往昔,她们在家里哪能有那么多水洗澡,要是大姐、二姐和墨儿也一起来洗,一定会很开心,墨儿调皮,准会把花瓣捞在一,块儿玩天女散花……
突然,一只手拿着湿布滑过她的颈项,打断她的幻想。
啊!她的身子被人家看光了啦,猛地一想,她挺身想站起来,而她们将她压下,上上下下,一群人弄得满身水不打紧,连地板上也积出许多小水洼。
多羞啊!又不是小娃娃,哪还让人帮忙。
「不要、不要,你们不要弄我。」橙儿忙推过那只大手。
「我们不帮你,待会儿老爷要发脾气的。」一个穿碧湖绿长衫的姑娘说。
「是啊,时辰快到了,咱们得快些才成,否则冲喜不成,怪到咱们头上,谁担得起罪过。」穿着秋香色的女孩子说。
「冲喜?你们家老爷答应让我当媳妇?」橙儿愣了愣。
「没错,你这么标致的小姑娘,老爷当然会答应让你当媳妇,不过你要乖乖别动,让我们快快将你打扮起来。」藕色衣服的姑娘敷衍她,并把一桶热水又往木桶里倒。
这时吴大婶敲门进来,快步走到她身旁。「橙儿合作些,长孙老爷要你当媳妇,等会儿拜过天地,你就有炸肉和肥鹅可吃。」
炸肉、肥鹅,橙儿的口水差点儿流下来。於是,她手不动、脚不动,随时随地带着一脸盎然笑意,等着当长孙老爷的媳妇儿。
终於,慌慌乱乱,帮她着衣的,替她匀粉梳髻的,为她着履系带的,一屋子人离开。
橙儿松口气,端坐在软绵绵的床舖上,像坐上云端,虚虚浮浮不切实际。吴大婶没说错,长孙家的确有钱,往后要告官的事情有了仰仗,她心底踏实许多。
扯扯身上的簇新嫁袍,滑滑软软,套在身上像穿了一身柔云,橙儿从来没穿过这种布料,她猜想,天上织女裁成的霓裳羽衣,差不多就是这样儿。回想刚刚的一团忙乱,她偷偷笑开,随着她的笑,红头巾跟着摇晃。
「你在高兴什么?」一个男孩子的声音突地传来。
橙儿挑起红盖头,抬眼打量。
「你为什么闯进我的房间?」她不怕他,虽然他一脸怒气冲冲。
「你的房间?说笑话,这是我们长孙家的地盘,几时起变成你的房间。」
「你们长孙家?你就是要和我成亲的少爷。」橙儿问。
他至少比她矮上半个头,全身肥胖胖,两坨肉挂在脸颊两侧,红红的菊花肉上满是怒气,怎么看都不像病重少爷。
「娶你这个野丫头当老婆?我又不是倒霉鬼,将来啊,我要娶大家闺秀当妻子。何况,你不过是个冲喜丫头,我大哥才不喜欢你咧!」说着,他张口咬下手中果子。吞吞口水,她很饿了。
「只要拜过堂,我就是他媳妇,管他喜不喜欢,他都要认。」抿起唇一笑,他自称是她未过门相公家的弟弟,换句话说就是吴大婶口中,妾室的儿子。很了不起吗?她也没说她喜欢破病少爷,想嫁纯粹是为银子。他活下来,她人财两得;他死啦,她还有一万余银可以告官司。从哪个方向算,她都不赔本。
「哼!我娘没说错,你是骚蹄子,专为我们长孙家财产才嫁进来。」
「没错!我是为你家财产才『下』嫁。你娘不也是,否则哪个女人没事不当正妻爱当妾。」瞄一眼,打个呵欠,她懒懒。
「你敢骂我娘?我要去告诉我爹,叫他不要你这个坏女人当冲喜丫头。」
「原来骚蹄子是句称赞话,对不起哦,我误会你娘的好意。」橙儿不理他的威胁。
「你……」他一句话答不上,一张脸涨得老红,手指着她的脸,狠狠地咬口果子,彷佛将她当成手中果子,摆进嘴里碎屍万段。
「我很饿,没事你不要把果子咬在嘴上,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会联想到拜拜时的大猪公。」手放下,红色的头盖巾挡住他肥胖身影。
「你欺侮我!我要去告诉娘,往后你当我家媳妇,她有权利整治你。」不过是妾,想整她,省省吧!
她不理他,他气得往前几步,手一抓,将她的红盖头扯下。
哦!他靠得好近,她都能闻到成熟果子的香味了。
饥肠辘辘,腹中冤枉声此起彼落,她有一忽儿失神,想伸手抢过肥仔手上的果子,幸好理智里的炸肉肥鹅救下她的形象,舔舔唇,她再次端坐整齐。
「继善少爷,您在这里,满园丫头到处都找不到您,几乎要把房子翻过来。」刚刚穿藕色衣服的姑娘走进来,看见肥仔连忙大声嚷嚷。她这一喊,喊进了一大群人。
「如意,你很讨厌呐,不会小声……」继善的话让人从中截下。「继善,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拿你嫂子的头巾?」留着八字胡的长孙老爷怒问,继祯的病已经搞得他心力交瘁,他还在这当头搅和。
「你不准欺侮我的小媳妇哦!」长孙老爷的正妻走来,轻轻取回他手中的红帕子。转到橙儿面前问:「你叫橙儿是吗?对不起哦!继祯的病很重,我们等不及将婚事筹备完善,就急忙赶办喜。事,下回,你们圆房夜,娘保证,一定给你们盛盛大大再热闹一回。」
她喜欢这个「娘」,橙儿对她轻笑。「我觉得很好。」
「真的吗?往后继祯要麻烦你多照顾。」
拍拍她的小手,长孙大奶奶拉拉橙儿,这女孩子虽是小户人家出身,却雍容自若,一副大家闺秀气度,毕竟是念过书的孩子。
「我会努力,为他也为我自己,我要让他健康起来。」她说得笃定。听了这句话,长孙夫人眼里蓄满泪水,大夫都不敢对她说上这样一句自信话,橙儿竟然说出口,怎能教她不感动。「我把继祯托给你了。」
「嗯!」她郑重点头。
「快快快,快把继善少爷的衣服穿戴起来,吉时快到了。」媒婆的急声催促,催动满屋子人动作。
有人过来替橙儿将头发扶齐,再添丹笔,把她已是精致的小脸描绘得更加漂亮,红帕子盖起,她的视线又落在穿着绣花鞋的脚上,鞋子有些夹脚,嫁裳却又过大,一不小心就会跌跤。
不一会儿,锣鼓喧天,喜娘将红彩带一端交到她手上,橙儿紧紧握住,另一手没忘记去提提过长下摆。
走下床,代哥哥迎亲的继善兴起坏心眼,用力扯拉彩带,下一刻,橙儿差点摔倒,幸而她平日常运动,动作灵活得很,才站定身子,她就跨出大脚步,绊上他的后脚跟。砰!肥胖的身子直直贴上地板,橙儿忙扔下彩带免得遭池鱼之殃。
刚刚的情况大家都看得分明,长孙老爷过来,提起继善的衣领,口气严厉地说:「今天是你哥哥的大日子,你要不给我安分,等明儿个看我怎么处罚你。」接下来,几个奴仆走过来替他拍衣整裳,抆脸拭手。他转脸,狠狠瞪过橙儿一眼,然她的脸遮掩在红巾下,他的愤怒只能对自己。终於,人群热热闹闹转往大厅,只有八字相冲、不被允许参加婚礼的二奶奶躲在槐树后面瞪眼。
自儿子进房闹事开始,她就在窗外偷瞧偷听,满肚子火正无处发泄,偏又来场儿子跌得狗吃屎的闹剧画面,这下子,她和橙儿的梁子结大了。
「死丫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让个脚踩棺材的半屍起死回生!」冷冷一笑,她腻了当老二,这回,她要母凭子贵、要坐上主母地位,谁也别想拦她。
上这样一句自信话,橙儿竟然说出口,怎能教她不感动。「我把继祯托给你了。」
「嗯!」她郑重点头。
「快快快,快把继善少爷的衣服穿戴起来,吉时快到了。」媒婆的急声催促,催动满屋子人动作。
有人过来替橙儿将头发扶齐,再添丹笔,把她已是精致的小脸描绘得更加漂亮,红帕子盖起,她的视线又落在穿着绣花鞋的脚上,鞋子有些夹脚,嫁裳却又过大,一不小心就会跌跤。
不一会儿,锣鼓喧天,喜娘将红彩带一端交到她手上,橙儿紧紧握住,另一手没忘记去提提过长下摆。
走下床,代哥哥迎亲的继善兴起坏心眼,用力扯拉彩带,下一刻,橙儿差点摔倒,幸而她平日常运动,动作灵活得很,才站定身子,她就跨出大脚步,绊上他的后脚跟。砰!肥胖的身子直直贴上地板,橙儿忙扔下彩带免得遭池鱼之殃。
刚刚的情况大家都看得分明,长孙老爷过来,提起继善的衣领,口气严厉地说:「今天是你哥哥的大日子,你要不给我安分,等明儿个看我怎么处罚你。」接下来,几个奴仆走过来替他拍衣整裳,抆脸拭手。他转脸,狠狠瞪过橙儿一眼,然她的脸遮掩在红巾下,他的愤怒只能对自己。终於,人群热热闹闹转往大厅,只有八字相冲、不被允许参加婚礼的二奶奶躲在槐树后面瞪眼。
自儿子进房闹事开始,她就在窗外偷瞧偷听,满肚子火正无处发泄,偏又来场儿子跌得狗吃屎的闹剧画面,这下子,她和橙儿的梁子结大了。
「死丫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让个脚踩棺材的半屍起死回生!」冷冷一笑,她腻了当老二,这回,她要母凭子贵、要坐上主母地位,谁也别想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