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春雷震震
小宫女们笑嘻嘻的轮流扔门栓, 每个人都可以跌三下, 玩得不亦乐乎, 如有扔的特别高的, 众人便齐齐恭喜, 很有过年的气氛。
孙柳依看着这些天真无邪的小宫女,眼里闪出一丝艶羡, 突有*屏蔽的关键字*叫:「闪开!危险!雪球滚过来了!」
孙柳依闻声看去, 但见一个和半人高的大雪球从上坡处滚来, 小宫女们尖叫着躲开,孙柳依也躲到了梅花树后,那雪球咕噜咕噜滚着, 直到被一颗上了年纪的古梅花树拦住。
一对只穿着薄袄的小少女和小少年跑了过来, 看年纪似乎和孙柳依相仿。
小宫女们忙上前行礼, 「世子殿下,胡小姐。」
孙柳依也跟着行礼,在彭城伯府时教过她进宫的规矩, 见到贵人们要行礼, 不能躲。
正是阿雷和汉王世子朱瞻壑,今天过年, 朱瞻壑也跟着父母进宫团圆,听说阿雷在御花园堆雪兔子, 便跑来一起玩耍,看见大堂哥朱瞻基已经早来一步,和阿雷一起堆好了兔子的躯干。
这是一只体型和成人差不多的肥兔子。
朱瞻基拿着铲刀雕兔子的腿, 朱瞻壑自请和阿雷一起滚一个大雪球当兔子的脑袋。
雪球越滚越大,在一个斜坡时失控了,顺着低地滚下来。
崩!
大雪球被梅树拦腰斩成两半,兔子脑袋开了瓢……
「抱歉,让各位受惊了。」阿雷转身看着朱瞻壑,「我都跟你说过贪多嚼不烂,兔子头滚的太大不好掌
控,你还不信,非要继续滚,兔子头砸成两半,还差点砸到别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朱瞻壑满额头都是汗,大手一挥,「你们都来帮我把两个头拼在一起,再顺着坡道滚上去,总不能功亏一篑。」
既然贵人发话是「都来」,孙柳依冲疑片刻,也跟着一群小宫女们去推合拢的大雪球。
人多力量大,众人一起把雪球往斜坡上面推,终於兔子头和躯干胜利会师。
汉王顺手把腰间的荷包给了身边的孙柳依,「拿去分,这是我赏你们的。」
汉王不认识孙柳依,以爲她是宫女,孙柳依拿着荷包,有些尴尬,把荷包给了旁边的小宫女。
小宫女打开,是一袋子金珠,朱瞻壑出手真是大方,「多谢世子殿下。」
众宫女去了亭子间嘻嘻哈哈分金珠,孙柳依默默走开。
「孙姑娘?」蹲在地上给雪兔子修脚的朱瞻基不经意抬头,看到了孙柳依的背影。
去年过小年和腊八的时候,朱瞻基都去过彭城伯府给外祖母和舅舅们送礼,彭城伯太夫人喜欢孙柳依,一刻都离不得她,故朱瞻基认识孙姑娘。
孙柳依停下脚步,给朱瞻基行礼。朱瞻基向阿雷和堂弟介绍孙柳依,「这是孙姑娘,是彭城伯府的客人。」
朱瞻壑一拍脑袋,「哎呀,刚才唐突孙姑娘了,我还以爲你是宫女,对不起。」
不看僧面看佛面,彭城伯府是大堂哥朱瞻基的外祖家,家里的客人自是有些脸面的。
孙柳依忙说道:「没关系,是民女没有说清楚。」
阿雷正拿着一根大白萝卜,削尖了插在兔子头上当耳朵,方才一堆小宫女,没有仔细看,闻言定睛一瞧,「好漂亮的小姐姐,你要不要来一起堆雪兔子?」
阿雷和朱瞻基朱瞻壑两个堂兄弟从小就是玩伴,习惯了,没有尊卑之分,也不觉得和两个外男一起玩耍有什么不妥。
孙柳依不一样,在她眼里,面前的人是东宫皇长孙和汉王世子,男女有别,尊卑有别。正如家里教导的那样,这是「贵人」。
故,孙柳依觉得堆大白兔子很有趣,童心顿起,跃跃欲试,还是压抑了自己,「多谢胡小姐相邀,只是民女今日随彭城伯太夫人进宫,待会若太夫人唤民女,民女要过去陪太夫人。」
孙柳依有事,阿雷没有强留,笑道:「改日你得空再找你玩。」
京城豪门无人不知胡善围,胡尚宫除了是三朝尚宫,也是唯一在宫外有家的女官,家中只有一个幼
妹,故胡尚宫每天早晚进出宫当差,一路由锦衣卫护送,排场比尚书大人都大。
胡宅在京城一环綫上——彭城伯府都没有这么好的地段,邻居是汉王府和沐王府,沐王府有好几个小姐与胡小姐年龄相仿,互相来往,故胡小姐的手帕交都是京城顶级豪门贵女。
孙柳依的父亲是永成县主薄,连官都谈不上,如今在彭城伯府,寄人篱下,豪门贵女也自然划入「贵人」之列,她心下自卑,不敢和阿雷这样的女孩儿玩耍,然而,心下又有些期盼,便顺水推舟,说道:「好,我们改日再聚。」
孙柳依告辞,朱瞻基是后宫正经小主人,吩咐宫人,「园子路滑,你们好生跟着孙姑娘,莫要摔倒。」
孙柳依听了,心头一暖。
且说太子妃和彭城伯太夫人一行人赏梅,远远看到花园卧着一只大白兔子,就走过来瞧,和半路的孙柳依遇见,得知是阿雷和两个皇孙堆的,便一起来看雪兔子。
朱瞻壑挑了两个煤球塞进兔子头里当眼睛,朱瞻基拿着薄刃给兔子弄个短尾巴,阿雷用胡萝卜刻了鼻子,按进兔头里。
雪兔子大功告成。
见太子妃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三人连忙抚去身上的雪沫子行礼。
太子妃难得一见长子玩耍的时候,笑道:「这雪兔子不错,栩栩如生,乘着园子里的雪还厚实,今年又是鼠年,你们堆一只老鼠可好?」
阿雷笑道:「好的呀,先用白雪堆出形状来,最后用墨汁浇上去,就是一只大老鼠了。」
太子妃摸了摸阿雷冻得通红的手,「哟,这小手冰的,不用着急,先暖和一会再堆。」
太子妃一来,朱瞻基立刻恢复了稳重的模样。
太子妃晓得她们这群长辈在这里,长子拘束,定玩不开,长子一年到头就像一头老黄牛似的勤勤恳恳,在过年的时候要尽情玩一玩才好,便借口去看东边的白梅,带着众人离开。
走的时候,彭城伯太夫人把自己的手炉强赛给大外孙朱瞻基,怜惜的摸着外孙瘦若梅枝的手,「看你吃的也不少,怎么总不是不见长肉呢,先捂一捂再玩,小心手指冻久了,写字打颤。」
太子喝水都胖,朱瞻基肉没少吃,就是瘦。他和他爹站在一起,就是一根竹签和一个圆滚滚山楂,正好串一串冰糖葫芦。
「谢外祖母。」朱瞻基接过手炉,对於亲人,他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客气中带着疏离。
众人离开,三人商议着堆大老鼠,阿雷穿的少,刚才没有活动,立刻觉得有些冷,双手合拢,在唇边呵了一口热气暖手。
一旁朱瞻壑身强体壮火力旺,他见阿雷手冷,便伸出双手捂住阿雷的手,反复揉搓,「暖和了没有?我们再去滚一个大雪球,玩的时候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