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屍骨无存的朱瞻壑,胡善围心中难过,眼圈都红了,“汉王世子妃,还有两个侧妃都选好了,是皇上亲自定下来的,就当凯旋回来就赐婚,现在因世子之丧,宫中不能办喜事,就推冲了赐婚。
皇太孙妃也定下来了,一应都是现成的,没有阿雷,朱瞻基一样娶老婆。”
阿雷搂着沐春的胳膊,这是她最大的靠山了,“姐姐姐夫,我和你们说一个秘密,听完之后你们就明白我和朱瞻基的决定了。原本,这次死的应该是朱瞻基……”
阿雷把朱瞻壑诈死的事情说了,“……事情就是这样,朱瞻壑没有死,是朱瞻基把诈死的机会让给了他,朱瞻基原本是打算放下一切,等风平浪静后找我求亲的。可是中途惊变,陷入死局,朱瞻基走不成了,我不忍见他一个人孤独前行,决定陪他走完人生最难的一段路程,才有了契约婚姻。姐姐姐夫,你们当年相爱,决定要在一起,谁会相信你们能成功呢?现在轮到我和朱瞻基了,你们不信我们,我们就一定不会成功吗?”
春围夫妻因朱瞻壑死而复生而大悲大喜,两人的心脏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沐春也是诈死而和胡善围成婚,他因而理解朱瞻基放下一切的决心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以及对阿雷的爱。
沐春说道:“好吧,朱瞻基心眼多手腕强,我相信你们两个携手,一定能够成功。可是当他登基当了皇帝,掌控至高无上的皇权,将汉王一家子安排的明明白白,完成对朱瞻壑的承诺,那时候你功成身退,要离开他,去实现理想,他真的会放你走吗?”
沐春叹道:“我也是男人,我也放下一切、成为你姐姐背后的男人,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和你姐姐携手一生,白头到头。我从不后悔自己当年的选择,我十七岁以前缺失的一切,都从你姐姐和你身上补回来了,就像饥渴多年的人顿顿都吃到饱饭,我当然满意了。”
“朱瞻基则恰好相反,除了在云南我带他那几年,他几乎没有童年、没有轻松自在的时候,浑身都是心眼,是个人形马蜂窝,你和他为爱而婚,一起走过最难的路,到那个时候,你要走,他得了甜头,岂会轻易放手?”
“我是个男人。”沐春拍拍阿雷的手,“换成是我,我绝不放手,我会自以为是的做出一些补偿的事情来安慰你,我明明知道你想要的是自由,但是除了自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要盐,我只能给你糖,时间一长,爱情渐渐消磨,佳偶变成怨偶。爱情是独占,是最大的私欲,放手比紧握难多了,大多数人的爱情,是宁可一起沉沦,也不肯放对方自由。”
沐春总算说句人话了!胡善围连忙发起助攻,“年少轻狂,自以为是,我不怪你们,现在一切还来得及,我这就进宫和朱瞻基说清楚。”
“娘。”阿雷拉着胡善围的手,“我信他,你信我好不好?”
一听那声“娘”,胡善围心头一软,回头,看着阿雷的眼神,解决无数难题、越过无数难关的三朝尚宫也无可奈何,深深有种无力感,此时的胡善围就像全天下为人父母一样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