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顽皮。”朱襄把打扰荀子讲学的嬴小政抱起来,“别这么小气。荀子新收的弟子不会抢走荀子对你的关爱。”

嬴小政嘀咕:“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朱襄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嬴小政嘟嘴。什么原因?当然是梦境中的自己把郁气传递过来了。

不过他看了一眼像柔弱的小公鸡一样怯生生的韩非,深深叹了口气:“好,我不会捣乱了。”

这个韩非和他梦境中那位气定神闲的老者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他放过这个人了。

荀子笑眯眯道:“没关系,我讲学的时候可以抱着他。”

朱襄无奈:“荀子,别太宠溺政儿。”

他拍了拍嬴小政的脑门,把嬴小政放在了地上:“折腾够了,该为你最近的不礼貌道歉了。”

嬴小政冷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向韩非道歉,即便他心里一点歉意都没有。

韩非尴尬不已:“朱襄公,政、政公子年岁尚小,不用、不用。”

“品行要从小培养。”朱襄手放在嬴小政头上,道,“若是其他四五岁小孩,或许可以稍稍纵容一些。但政儿不一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心里有数,并非孩童无知幼稚之举。”

嬴小政抬头看了舅父一样,然后移开眼神。

啊,装作胡闹也骗不过舅父吗?舅父现在才训斥自己,难道是在观察自己?

舅父再观察下去,会不会猜出我梦中能窥伺另一个未来的事?虽然猜出了也没关系,自己身上的神异,比起舅父差远了。其他人不能告诉,舅父倒是无所谓。

不过朱襄没有询问嬴小政的怪异之处,嬴小政也没有主动坦白。

缓和了嬴小政和韩非的关系,确定自己照顾韩非不会引起偶尔心眼特别小的小外甥不满后,朱襄才开始张罗韩非的生活。

当丢弃了对“韩非子”的滤镜,朱襄视荀子为父辈,荀子默许的入门弟子,以这个时代的规矩,也与朱襄建立了较为亲密的关系,与其他儒门弟子不同。他将韩非当做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弱小结巴师弟,就难免又生出了老母鸡的心态。

韩非只带了一个驾车的老仆来,生活拮据,带来的全部旅资都用於保管书籍。

别说朱襄看不过去,雪都嫌弃韩非那身皱巴巴的衣服了。

雪的思想很简单,能住进自己家中的人,都是良人和自己需要照顾的人。她立刻让人按着满脸羞窘的韩非量了尺寸,为韩非做衣服,俨然把比她和朱襄大几岁的韩非当晚辈照顾。

韩非接过雪送来的新衣时,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见韩非实在是太过羞窘,朱襄为韩非找了一个抄书的工作,求学之余能赚取些生活费。待有钱后,他就能自己置办生活物品了。

韩非见朱襄如此照顾自己,又生出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