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香转头看着余干,“你倒是自信,这话要是在太白门说,你就是大逆不道。”
余干不做狡辩,这种事情见仁见智,他就是不信世上只有战意坚定的人才能有大成就。
自己苟着,坚韧不拔的苟着凭什么就不算信念坚定?
这样更坚定好吗?
性子使然,战意这种东西余干不缺,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的什么剑心蒙尘。
大不了,以后抽空就去砍个人罢了。
余干没再这个点和李念香纠结,而是直接问起了成效,“如果,我照着你的御剑术修炼,有朝一日我能一剑断这眼前的沧江嘛?”
李念香摇头,“七品实力,痴人说梦。”
“那你行吗?”余干有些不爽的反问着。
“自然。”李念香傲然的说了一句。
“我不信,除非你断给我看。”余干摇着头。
李念香瞥了眼余干,懒的搭理他这无理的要求,最后补充了一句,“总之你记住一点,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不要太过拘泥於形式,等你真正理解一名剑修的含义,就会明白,练习招数是没用的。
只有找到属於自己体内剑气运转的方式与剑通意结合,才能祭出最强的一剑。”
听着李念香这种玄之又玄的说辞,余干并没有多大感悟,毕竟他才刚成为剑修,想这个有点遥远。
先老老实实的把招式练好再说。
李念香也没再和余干继续说剑修的话题,而是突然问道,“沁园案,查的怎么样了?”
余干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怀疑的看着李念香,“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念香不答,又问了一边,“查到哪了?”
“天舞轩,舞姬小柔,被百越巫师附身。”余干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然后坦诚道,“这事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你觉得呢?”李念香反问一句。
余干顿时慌了,压低声音急道,“大姐,别开玩笑,这事情很严肃的。你是不知道大理寺对这个案子的决心。
我这么跟你说吧,不出两天,一定水落石出,要真是你们干的,这还得了?”
李念香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勉强可以说我们也有份。”
“果然,我就知道!”余干无语道,“从发现那位舞姬的屍体我就觉得不对劲,这附身虽然比起你的这种垃圾了很多。
但道理是一样的,而你现在又突然找我了解这件事,很难不让我想多。告诉我,你们到底想干嘛?
我们还到底是不是一条床上的呢?这种事都要瞒我?想让我不明不白的陪你们一起死吗?你太小瞧大理寺的能力吧?
我告诉你,血巫这个点大理寺已经查出来了,等他的气息凝练出来,在太安就无所遁形。哪怕他跑了,大理寺还是有办法揪出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
“你急什么?”
余干心里骂咧咧:废话,我怎么不急?你们这些神经病伟大有信仰,但别这样子带上我啊。
李念香的脸色冷了下来,再次强调一句,“我说了勉强有份,波及不到我们这。”
见对方这样,余干两手一摊,“现在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嘛?总该让我明白,也好打配合。”
“嗯,找你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李念香点头道。
“这件事都有谁参与?”余干问了一句。
“不知道,只知道百越来了一位巫师,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大概就只有这一人做事。”李念香回了一句。
余干继续问道,“那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难道中元节的时候要动手?”
“没有。”李念香一口否决了余干的想法。
余干松了口气,想着也不会这么着急才是。这才哪到哪,这李念香一看就是所图不小。
又怎么会挑选中元节这种全民皆兵的时刻搞事情。确定了对方确实没有这个愚蠢的想法后,余干松了口气。
“那还为了什么。或者说,到底是谁指使这个巫师的。”余干继续问道。
“南阳王。”
余干一怔,这怎么扯到南阳王那边了,他记得这老哥野心昭然若揭,南阳加上周边的数个州郡都在他的绝对控制下。
坐南望北说的就是他。
现在突然搞这个,想干嘛?现在就想反了?
“这南阳王想干嘛?”余干问了一句。
“你且说说。”李念香反说道。
“这时候考我就没必要了吧?”余干有些无语。
“朝堂,乱点好。”李念香淡淡的说着,“陆中书是宰相张廷渝的肱骨,沁园诗会的人也皆有背景。
他们背后的家族也都是张廷渝一系的。大齐党争本就愈演愈烈,加点火很正常。”
余干道,“你的意思是,南阳王只是单纯的在朝堂这边煽风点火?想把黑锅甩到宰相敌对势力那边。”
“嗯。”李念香淡淡的说着。
“朝堂上的人一个一个精的跟鬼一样,这种小把戏没用的吧。”余干表示怀疑的说着,“再则,这血巫来头估计也很快查出来了,毕竟这泼水事办的真的不严谨。
或者说这南阳王不怕大齐知道是他干的,甚至想让大齐知道是他干的,想看看大齐知道是他看的会作何反应?”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李念香摇头道,“总之,这事办的还算严谨,脏水应该泼到了别人身上。”
余干说道,“我记得,目前朝堂上势力强大的集团一个是宰相的,另一个是大学士魏钦黎吧?所以,就泼水给这位魏大学士嘛?”
“你是不是还忘了另外一个集团。”李念香补问了一句。
“另一个?”余干稍加思索,“你是说皇族?”
李念香回道,“嗯,皇族是朝堂上的常青树。现在皇室宗族在朝堂上最活跃的就是天子的胞弟秦王。我估摸着现在这脏水已经成了是秦王府泼向魏大学士那边了。”
余干有些怎舌,“乖乖,你的意思是南阳王做的,却把这口锅甩到秦王身上,然后以秦王的名义“栽赃”给魏钦黎集团?”
“嗯,差不多吧。”李念香点了下头。
余干有些感慨,这南阳王倒是个牛逼的搅屎棍。
这么一来,明显把朝堂的水彻底搅浑了,就算有心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劲,但是十条人命摆在那。
宰相集团就必然要有动作,不可能直接略过。
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血巫就很灵性了。
现在查出来血巫是来自百越那边,而你一个百越的血巫无缘无故跑到太安,这是南阳王不可能一点份都没有。
把这个狼子野心的南阳王扯了进来,这天子又会怎么看?
不说朝廷乱成一锅粥,接下来的暗流涌动是免不了的。
政治这玩意就是这样,充满机锋。
了解到这些的余干顿时没有多大兴趣,政治斗争这种事他没兴趣,而且又牵连不到自己身上。
该怎怎地,关我一个区区执事屌事?
不过有两个问题,余干需要确认一下,措辞一下,他问了第一个问题,
“这舞姬偏偏选的是赵王府的,这又是作何解?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李念香淡淡道,“赵王府是我建议的。你不是说和赵王府有仇?
我之前稍微查了一下,这赵王虽然表面上不参与朝堂上的任何事,但是他这个人没这么简单。
而且你之前还怀疑青衣帮的事情背后的人是赵王府。你和这赵王府也算是结下梁子了,我帮你试试水。
让他们牵扯进去,将精力耗在这件事上。而你,就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在大理寺经营关系。”
余干突然感动了起来,“你这算是为我着想嘛?”
“合作关系,互帮互助。”李念香淡然道,“规定的范围内顺手为之。”
“可是,就不怕让人查出咱们和血巫的关系嘛?”余干有些担忧的说着。
“我们并未和这位血巫有过任何实质性的接触,这点你放心,怎么都不会查到我们这边的。”李念香摇头回道。
余干又小心的出声问道,“话说,咱们在这件事中表现的是什么成分?或者说,咱是南阳王的人嘛?”
李念香瞥了眼余干,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没说什么,只是回道,“只告诉你一点,我们和南阳王并无瓜葛,如果硬说有,你可以理解为偶尔浅性的合作关系。
其它的你就不要问了,没有意义。”
“哦。知道了。”余干没再多问。
“我先走了。”此间事了,李念香直接利索的转身欲要离去。
“唉,等等啊,我这还要教公主舞剑呢,什么时候去啊,没几天了。”余干对着李念香的背影说道。
“你也知道,剑舞这件事你还真不能出手,公主有几把刷子你是知道的。那种笨拙感你估计也弄不出来。
所以,还是得我这个半吊子教学一下。”
李念香的背影顿住了,没有回头,淡淡说道,“明天来我府上。”
“好勒。”余干笑着应声下来。
“再提醒你一句,不要想着打什么歪心思,否则...后果自负。”李念香最后补充了一句,整个人直接消失在夜色里。
余干嘀咕了一句,“这事还真不是你说了算,老子要泡的妹子,天子都挡不住!”
没在岸边多待,余干直接往自家的方向走去,路上稍加思索了一下沁园案。
如果没想错的话,中元节后,因为这件事朝堂上估计会有不小的风波,尤其是在南阳王也牵扯其中的时候。
余干并不相信李念香说的只和南阳王只有浅性的合作关系,估计到时候她保不齐就阴在后面煽风点火。
不过,李念香为了自己把赵王府给扯进来,这点是余干没想到的。
感动是肯定有一点的,但不能沉沦!这只是对方的糖衣炮弹!
总之,在中元节这个极为特殊的节日结束之前,估计就是表面风平浪静的那种。
一路想着,来到七里巷口的时候,余干看见一个穿着红衣服,又骚包又猥琐的老头正蹲在那里,双眼浑小却非常有力的看着路过的姑娘们。
“龟爷,你在这干嘛呢?”余干走过去重重的拍了下老人家的肩膀,问着。
龟丞相吓了一跳,激灵的跳了起来,见是余干,直接没好气的说着,“没看见龟爷我在陶冶情操嘛?”
“你大晚上就泡在这?”余干有些无语,懒的搭理对方,撂下一句,“别蹲太晚了,太晚我就锁门。”
“龟爷我不一定回去呢,还得看情况。”龟丞相回了一句。
“什么意思?不在我那住了?”余干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龟丞相。
“不是,小姐来了。”龟丞相耷拉着眼,“暂时不敢回去。”
“小婉来了?”余干一怔。
“是的。”
“在我家?”
“嗯。”
“那我师父...?”
“也在。”
余干麻了,返回去在龟丞相身边一起蹲了下来。
“你干嘛?”龟丞相不解的问着。
“我也需要陶冶一下情操。”余干有些惆怅的说了一句。
鱼小婉突然来了不是重点,重点是叶婵怡也在,余干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该怎么同时面对这两姑娘。
有点心虚。
咦?等等!
自己心虚干嘛?
余干发现自己走进了误区,他潜意识里把这两位都当做自己的女朋友了,可是现在还没到这一步啊!
那自己虚个锤子啊!
我特么不是渣男,只是跟这些妹妹们都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余干悟了。
他站起来,对龟丞相说道,“行了,别在这待了,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回、”龟丞相摇头。
“你怕小婉还是怕我师父?”余干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龟丞相想了想,“都怕,不过更怕你师父,她这个人我觉得有点么得感情。”
“那你觉得小婉强还是我师父强?”余干又问了一句。
“这个不好说了,好像差不多?”龟丞相有些不确定的说着。
“那你怕个锤子?”余干没好气道,“你是小婉的家丞,她肯定护着你,你还怕我师父干嘛?”
“对哦!”龟丞相双眼发亮,整个身体瞬间就高大膨胀了起来,“你小子说的不错,走走,回去。蹲这么久,龟爷我腿都麻了。”
说着,龟丞相就直接走到余干身边,勾肩搭背。
因为他个子矮,但依然倔强的选择垫脚做这个动作,我龟爷一生不弱於人!
对於龟丞相倔强行为,余干也没有抗拒,抬起脚步往家走去。
“小子,什么时候再带我去媚阁啊?”路上,龟丞相绿豆眼又开始滴溜溜的转了起来,问着余干。
“我说龟爷,你满脑子都是这些是吧?你难道不知道沉迷酒色伤身?”
龟丞相大声道,“我特么都憋了几百年了,早他娘的活够了,伤就伤了,死也要死在姑娘们身上。”
余干:“......行吧,只要你诚意够,我就勉强带你去。”
“大金块还要不?龟爷我继续淘金,我现在也别的什么东西了,就只能淘一些大金块了。”龟丞相问了一句。
“真的是,行吧,我是看在龟爷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你知道,金子这玩意没什么鸟用的。”余干勉为其难的说着。
“你小子仗义,以后有事喊龟爷招呼就成,我义不容辞。”龟丞相豪迈的拍着自己的胸脯。
要不是昨夜亲眼见到这龟丞相跑路的姿势那么快,余干差点就又信了这个老比登。
论无耻程度,这龟爷是余干来这世界以后第一个服气的。
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发生,反而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
院子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鱼小婉就坐在那里大快朵颐,不难猜出,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她买的。
叶婵怡坐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小口的喝着。
这酒壶的款式余干很熟, 就是上次去鱼小婉家的时候,她招待自己的灵露的容器。
两人还偶尔的聊一两句,多是鱼小婉说,叶婵怡听。
余干和龟丞相对视一眼。
前者有些疑惑,后者又蔫下去了。
自家小姐一看就和余干的师父很投机的样子,自己还怎么仗势?
不仅不能仗势,甚至还要当着双倍舔狗。
艹!上当了,早知道不回来了,外面的姑娘多香啊?
“龟丞相,你刚跑哪去了?”嘴里塞满东西的鱼小婉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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