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淡然道:「杨兄弟在这里有多少手下?」杨展道:「约有二百多人。不过这些都属外帮分舵的兄弟,除小人外,没有人知道本帮基地的事。秋末还有种种保密的布置,绝不会出任何秘密。」戚长征笑道:「你这小子愈来愈奸狡了,大师问一句,你却懂答足十句。」不舍微笑道:「杨兄弟善解人意才真。」杨展续道:「我们还得到消息,韩天德的家中到了大批出京师来的人,说不定长春五虎就是奉他们之命行事的。」众人同时心头一震。
戚长征与韩柏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在担忧,原本简单的事,忽变得枣手起来。
荆城冷沉吟道:「这消息怎样得来哩?」杨展道:「是由州官兰致远那处传出来的。」范良极呵呵一笑,大力拍下韩拍的肩头,欣然道:「原来是老朋友兰致远,只不知他吞了那枝万年参后,是否学你般晚晚纵欢床笫呢?」众女无不俏脸飞红,幸好涂黑了脸皮,不致那么碍眼。
虚夜月低骂道:「死老贼头大哥!」韩柏想起兰致远的得力手下方园和守备马雄,想起当日他们陪行赴京的往事。点头道:「我记起了,兰致远乃燕王派系的人,难怪会放消息给你们。」接着一震道:「叹:为何允不把他撤换呢?」杨展道:「撤换的文书早来了,不过经小人策动,而兰致远也确是这州府历来最清廉的好官,附近二十多个府县和武昌有身份地位的官绅巨贾,全体上书,求允收回成命。这小孽种怕刚登帝位,便激起民变,第二道诏书到现在还没发下来,成了僵持之局,不过兰致远也不好受,怕允明的不成来暗的,会把他刺杀。现在地方上的武林人物,自动组成一队保商队,贴身保护着他呢。」风行烈叹道:「原来皇命也可有所不受的。允的威势确是和朱元璋差远了。」
不舍道:「长白派可以不提,其它七派在这里的人有什么动静?」杨展道:「现在人人都低调非常,不过显都是站在我们这一方,兰府的消息,便是由武当派俗家弟子谢充庆寿给我知道的,他是保兰队里的核心人物。」荆城冷最熟识朝廷的事,叹道:「除非兰致远立即举事兵变,否则冲早官位不保,我同意杨兄的话,这只是个陷阱,好诱我们现形吧了!」戚长征关心韩慧芷,皱眉道:「韩府人多眼杂,来了什么久,你一点都查不出来吗?」杨展道:「唉:我的戚大爷,帮主有令,一切均要小心为上,这批住进韩府的人,若实力足可作长春会的撑腰,我们凭什么去惹他们?不过他们虽密藏不露,仍给我们从韩府仆人所买物品,看出了端倪。例如三天前管家杨二亲自买了大批胭脂水粉回去,便可知来人里会有好几个是爱装扮的年青女子。」虚夜月狠狠盯了韩柏一眼道:「定是你的旧情人白芳华来了。」韩柏苦笑道:「要我命的人还有什么情可言,白芳华这一着真是厉害,看来老爷已落入她掌握里,老爷拥有的数百条船和遍布各地的粮仓,恐怕都被白芳华控制了。真厉害。」
杨展沉声道:「我们还从韩府管家杨二在青楼的那老相好听到消息,姓宋的新姑爷也来了,可是二小姐慧芷不知何故却没有随行。」戚长征立时色变,眼中寒芒闪动。
寒碧翠靠了过去,在台下紧握着他的手,以表示劝慰。
不舍平静地道:「我看白芳华正通过宋玉进行夺产的阴谋,韩天德财力雄厚,又是航运钜子,若投靠燕王,对允大大不利,所以索性借宋玉把韩家产业吞掉,就可一了百了,高枕无忧。天命教其老谋深算,我看打一开始,她们便有这个目的。」戚长征冷喝道:「不若就让我们闯入韩府,把那些妖女全都干掉。」比姿仙皱眉道:「那你的二小姐怎办呢?她仍在京师哩!」戚长征为之哑口无言。
不舍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假若白芳华真有把握来展布阴谋,岂会粗心大意,任人宰割,江湖这么大,能人异士数不胜数,现在允登上帝位,要招揽些潜隐不出的高手可说易如反掌,在现今这种不明朗的情势下,若我们鲁莽动手,说不定会闹个灰头上脸,必须谋定后勤,才是明智。」范良极点燃了烟草,深吸一口后嘿然道:「庞斑我们也不怕,那怕她白芳华,不过大师之言很有道理,便由本人负责摸清楚他们的底细,才再作定计吧。」韩柏奇道:「你真不怕庞斑吗?」范良极老脸一红,岔开话题道:「天快黑了.待会何人陪我往韩家去,唉:有了柏小子这个跟班后,以后我应改名作「多行盗」了。」韩柏失声道:「跟班?去你的大头鬼,这事由我一个人便可弄得妥妥当当,谁比我更熟韩家呢?」庄青霜吓了一跳,不依道:「不准你一个人去。」戚长征是心急如焚向不舍道:「有没有方法快点联终上叶素冬他们,好把慧芷由京城救出来?」不舍点头道:「这正是我心中想着的事,想不到武昌形势如此险恶,记紧无论如何也不要一人落单,被对方有可乘之机,来个分别击破,仙儿、小莲和行烈与我一组,联络我府的人,好能与叶素冬他们建立联素。小表王、长征、碧翠另作一组,设法与兰致远拉上关系,好助他应付危机。范兄与小柏和月儿霜儿负责探听韩府虚实。杨兄弟则要监视着长春五虎,同时把情况飞报回去,最好请得浪兄出马,那我们就可稳操胜券了。」不舍无论身份地位,均是当领导的人,这番话一出,众人无不点头同意。
韩柏站了起来,同戚长征笑道:「老戚放心吧:我有预感二小姐定然没事的哩!」戚长征无奈地报以苦笑。
虚夜月有点呷醋地道:「那个五姑娘呢?」韩柏拱手道:「请虚大小姐多多包涵!」众人无不莞尔。
虚夜月本想绷起脸孔,亦忍不住「噗哧」娇笑,再不穷追猛打。范良极徐徐吐出一支烟箭,喷在韩柏脸上,无限享受地道:「天快黑了,老子也可活动一下筋骨了。」范良极、韩柏和回复了本来面目的庄虚二女,来到可迁觑韩府巨宅处的瓦顶,伏了下来。
范良极吩咐了各人几句后,鬼魅般掠往韩宅去,好半晌才返转来,神色凝重道:「他娘的真厉害,韩府内外均满布暗哨,防守得比禁宫更严密,像是知道我们今晚会来窥探的样子。」韩柏皱眉道:「你有没有把握潜进去呢?」范良极颓然道:「最多只有五成机会,要不要博他一博?」虚夜月犹记得陪他作贼失手的往事,心有余悸道:「这怎么成,如否他们是什么人吗?
」范良极道:「他们虽换了一般江湖人的夜行服,但仍是官臭阵阵,应是厂卫高手,看来是楞严来了。」韩柏等三人心中檩然,厂卫均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好手,以前因着朱元璋的关系,对他们自是毕恭毕敬,驯若羔羊。现在成了敌人,又在楞严或叛贼陈平那样精明厉害的人物统领下,因其忠心听命的关系,比一群武林高手聚起来更要可怕上多倍。就算换了浪翻云来,对着数百悍不畏死的厂卫,看来也只有避走一途,更遑论是他们了。
且这些人更精通战术,加上弩箭火器一显的攻敌武器,除非己方有整个军团在背后撑腰,否则只是白送性命,难怪范良极感到无法可施了。
范良极叹道:「若有方法接近韩宅,或者还有办法可想,现在连这希望也没有,难怪杨展摸不清宅内的情况了。」韩柏心中一动,想起了和花解语初试云雨,位於韩府对面的小楼,喜道:「要接近韩府可包在我身上,但假若你仍不能进府,你休怪韩某对你老贼头不客气。」言罢绕了个大圈,领着三人往那小楼摸过去。
踩清楚了小楼无人后,四人无惊无险进入楼内。那两进的小空间内情景如旧,奇怪的是一尘不染,显然经常有人打扫。
范良极巡察一番后,由楼下走上来道:「这地方真是理想极了,像是专为监察韩府而设的,只不知人都到那里去了,小子你又怎知有这么个好地方呢?」韩柏解释过后,三人这才明白。
虚夜月伸了个懒腰,到床上躺了下去道:「你两个快去快回,霜儿负责把风,月儿负责睡觉。」范良极看到她躺在床上的娇慵美态,眼都呆了,到韩柏抓上他的瘦肩,才如梦初醒,和韩柏来到帘幕低垂的窗前,往韩宅望去。
庄青霜来到范良极的另一边。蹙起黛眉道:「有什么分别哩,还不是一样进不了去?」
范良极细察着灯火辉煌的韩府,成竹在胸道:「只要守在这里,今晚进不去,明晚也可溜进去,总是有机会的。」韩柏失声道:「什么?这就叫有方法进去吗?」话犹未已,蹄声响起,一队由七、八辆马车组成的车队,由远而近,往韩府驶过来。
范良极大喜道:「机会来了!」凑过头去,在庄青霜脸上香了一口。
道:「小妹子乖乖待在这里等大哥和小淫棍回来,不论多久。千万不要来找我们。」不容捧脸娇嗔的庄青霜抗议,扯着韩柏旋风般赶往楼下去。
床上的虚夜月自然笑弯了腰。
庄青霜也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事实上她也很疼这贼大哥哩。
在与杨展暗通消息的武当俗家弟子谢充穿针引线下,荆城冷、戚长征、寒碧翠三人在兰府见到兰致远,后者随后追到,客气几句后,微笑道:「有位老朋友想见你们,小表王和戚兄贵伉俪请。」三人大讶,随他往内堂走去。
里面早有两人等待着,赫然是直破天和康复了的小半道人。
直破天大笑道:「三位别来无恙!」小半道人则仍是那笑嘻嘻的样子。
戚长征扑上前去,抓起小半道人的手,对视大笑。
荆城冷欣然道:「真想不到这么快又可见到直老师,究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直破天神飞扬道:「当然是给歪风妖气吹到这里来哩:来:先坐下喝杯热茶再说。」
众人围桌坐好后,直破天道:「允开始行动了。」三人早知会如此,并不奇怪。
兰致远道:「第一个遭殃的是周王。允才登帝位.便命曹国公李景隆以备边为名,率兵到开封,把周王及其世子妃嫔,擒回京师,废为庶人,发放到云南去。又调动兵马,准备讨伐湘、齐、代、岷诸王,现在人人自危,开始相信允确是天命教的孽了。」戚长征忿然道:「什么曹国公李景隆,他根本就是「邪佛」锺仲游。」寒碧翠道:「燕王还在等什么呢?」直破天叹了一口气道:「他正在等你们收复怒蛟岛,控制长江,维持交通补给,否则孤军南来,只是送死。」小半道人收起笑脸道:「现在每过一天,允的江山便可坐稳一分,唉:只有很多事却是欲速不达呀!」荆城冷深悉政事,沉声问道:「允现在对燕王探取什么态度呢?」
直破天扰色满脸道:「他当然不肯让燕王安乐太平,已下令撤换谢廷石,改以铁铉为山东布政司,张信为顺天市政使,又以谢贵为北平都司事,除非燕王立即举兵起事,否则也惟有苦忍下去。」荆城冷一震道:「张信,是否兵部的张信?」直破天讶道:「正是此人!」荆城冷拍案道:「如此就易办了。」兰致远奇道:「允竟如此疏忽?假设张信是你们鬼王府的人,怎会被委以重任呢?」
荆城冷笑道:「他不是我们的人,却是双修府的人。这些天我和不舍他老人家研究对策时.由他露给我知道的。」直破天大喜道:「这真是天助我也,我们就将计就计,使允以为可通过张信控制顺天,轻易拖他一段时间,一俟各位尽灭允在长江的力量。那我们便可进军金陵了。」兰致远精神大振道:「假若能控制水道,使西南的物资和军队不能迅速增援京师,金陵的防御力量势将大幅削弱,我们亦会大增胜算。」直破天道:「现在我们正设法说动荆州、居庸关、通川、道化,永平和密云的守将引兵投诚,好使再无后顾之扰。那时再配合贵帮的水师,我看允还有什么法宝?」接着叹了一口气道:「但眼前的事,却不易解决。」荆城冷道:「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呢?我们只是一知半解。」兰致远愁眉不展道:「还不是武昌的事,现在我等若公然违旨,只看允什么时候派人来取本官项上人头,幸好允忙於削藩,还未有闲暇理会到我这个小角色,而我们更是官民齐心,使允亦投鼠忌器。」直破天摇头道:「允若要对付你,只像捏死只蚂蚁般那么容易。事到临头,谁敢真的陪你作反,当然:若怒蛟帮收复了怒蛟岛,声势大振,情况自是不同。照我看允到现在仍无动静,皆因另有阴谋,可能是借兰大人作饵来钩怒蛟帮这条大鱼。」戚长征单刀直入问道:「韩府处来的是什么人。就算他们不怕我们,难道不顾忌我浪大叔吗?」直破天道:「这正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白芳华领着天命教的人倾巢到了这里来,还有楞严的手下和精挑出来近千名厂卫高手,这还不算,还差左都督盛庸率大军进驻隔邻的黄州府,以为声援,教怒蛟帮不敢恃强来攻。」寒碧翠道:「他们这么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不是教我们更不会轻举妄动吗,还有甚么阴谋可言?」小半道人叹道:「问题是我们不能坐看兰大人给他们干掉,更不能任由投靠了怒蛟帮的帮会门派被他们逐一铲除,又或反投向他们。惟有与他们以硬碰硬。」直破天接口道:「现在怒蛟帮最大的优势就是藏在暗处,一旦现形,便优势尽失,说不定连基地都不保,那时凭什么纵横大江?」众人不由吁出一口凉气,荆城冷关心往韩府探听动静的韩柏和师妹等人,问道:「韩府的敌方高手,除白芳华和楞严外,还有些什么人?」直破天脸色立时变得雏看起来,道:「据我们探听回来的消息,楞严与白芳华分别招聘了大批高手,包罗了黑白两道的厉害人物,其中有很多原是以前听命魔师宫的人,现在变成了无主孤魂,遂被吸纳过去。也有一些是因种种原因,例如开罪了八派又或怒蛟帮而致退隐蛰代的高手,现在都群起而出,为允效命,希望日后可加官晋爵。」小半道人续道:「其中最厉害的有五个人,不知你们听过公良术、甘玉意这两个魔头没有?」荆城冷动容道:「这不是当年陈友谅的两大护驾高手吗?陈友谅兵败身死,两人便逃得无影无踪,怎会来为明室卖命呢?」戚长征皱眉道:「这两个是什么家伙?」直破天道:「三十年前,他们均是黑榜人马,甘玉意更是唯一名登黑榜的女性,他们失踪后才被除名,改由谈应手和莫意闲两人代上,当年他们已是纵横无敌的高手,经过三十年的潜修,现在厉害至什么程度,真要动过手才知道了。」荆城冷发呆道:「白芳华真厉害,竟有办法招来这两大凶人,不好:韩柏他们怕会有危险了?」小半道人色变道:「什么?韩柏到了韩府去吗?」戚长征霍地起立,喝道:「我们立即去!」寒碧翠扯着他坐下道:「不要冲动,若有事现在去也冲了,不若派人去找不舍大师等回来,增强实力,才再想办法吧!」接着微笑道:「放心吧!没有人比那小子更有运道的了。」荆城冷站了起来道:「由我去找大师他们吧!」言罢匆匆而去,小平道人放心不下,追着去了。
寒碧翠道:「还有三个厉害人物是谁?」直破天道:「其中一个是大家的老相识了,就是魅影剑派的剑魔石中天,刁夫人悲痛丈夫先被烈震北毒死,爱儿又死於风行烈丈二红枪之下,刚好石中天养好伤势,又不忿被浪翻云所败,所以在刁夫人请求下重出江湖加入了敌人的阵营里。」以戚长征的天不怕地不怕,亦听得眉头大皱,想不到允得天下只个多月的时间,实力便膨胀得这么厉害。
寒碧翠心惊胆跳地道:「难怪他们敢公然挑战我们,还有两个呢?」直破天苦笑道:「真不知他们怎样弄这两个人出来,一个就是有苗疆第一高手之称的「战神」曲仙州.此人与赤尊信一向是宿敌,但谁也奈何不了谁,据闻他声言要亲手杀掉韩柏,好使赤尊信「无后」,唉: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戚寒两人均听过这人名声,但因对方从没有踏足中原,故所知不多,但对方既能与赤尊信平起平坐,亦可知大概了。
直破天道:「最后一个就是来自广东的郎永清,此人乃以前方国珍的军师,外号「清不留手」,武功达开宗立派的大家境界,擅使长矛,方国珍为先皇所败时,他是唯一硬闯脱身的人,鬼王打了他一掌,我们还以为他早死了,想不到现在又活生生出来横行作恶了。」
顿了顿再道:「所以虽然锺仲游和解符因要负起削藩之责,没有随来,但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连浪翻云都不放在心上。当然:水月大宗和单玉如初时亦不把浪翻云当作一回事,而现在他们都给老浪宰掉了。」戚长征和寒碧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担忧。
韩柏等究竟是凶还是吉呢?
当马车来到韩府门前,庞上扬起,府门大开之际,韩范两人借着马车的掩护和挤嚷的人群牵引了对方视线,由门隙无声无息贴窜了出来,倏忽间已附身其中一个马车的车底之下,凭内劲吸贴紧悬在车底。
马车驶进韩府时,车厢内竟传来男女交欢的喘息和叫声,听得两人脸脸相觑。
动作停止,接着是整理衣裳的声音,一把男子声音赞叹道:「媚娘你真是天生尤物!」
韩柏认出对方是谁,虎躯一震,传音给范良极道:「是韩家三少爷希武,今次糟了,天命教定是有夺产阴谋,否则怎须媚惑这个蠢蛋?」媚娘的嫣笑传了下来,嗲声道:「三少爷真厉害,人家怎有力下车哩?噢:唔:媚娘从了你好不好?」接着又是亲嘴的声音。
马车停了在韩府主宅前的大广场里。
十多名大汉拥了出来,为各马车拉开车门,乘客们纷纷走下车来。
两人留意一看,只见其它车上下来的都是厂卫模样的人物,想来都是借护送为名.把韩希武挟持着去办事的随行高手了。
其中两对脚来到他们藏身的马车旁,侍候韩希武和媚娘下车,听声音认出是差点害得他们鸡毛鸭血、严无惧的手下东厂副指挥使陈平。
另一人笑道:「三舅子真厉害,看:媚娘差点下不了车哩!」接着是众男的哄笑声和媚娘的撒娇声音。
韩柏和范良极交换了个眼色,暗忖所料确是不差,天命教真在阴谋夺产,陈平旁的另一人分明就是以卑鄙手段夺了二小姐韩慧芷贞操的宋玉,此刻与韩希武出外至晚上才返回韩府,不用说都是去了解韩家的生意和其中运作的方式,以免接手时茫无头绪。韩希武一向头脑简单,给媚娘大灌迷汤下,自是晕头转向,给人利用了也不知道,还以为艳福齐天。这么看,府内各人应仍未遭毒手,否则无论韩希武如何蠢,也不会与他的仇人合作。
一阵惊声笑语里,两对女人的脚迎上韩希武,笑着道:「我们不依啊!少爷只肯带媚娘去玩,今晚要补偿我们姊妹的损失才行。」正是绿蝶儿和红蝶儿二女,韩范两人相视苦笑,瞧来韩希武给缠得想见家人一面的时间也欠奉了。
马车开出,当转入通往马房的碎石路时,韩柏向范良极打个招呼,由车底溜出,闪入路旁的花丛内去。
回到韩府,韩柏如鱼归海,便着范浪极左穿右插.避过府内的重重暗哨,到了内府处。
这里的岗哨明显减少了,两人反警惕起来,知道对方高手必聚集在这十多组院落里。
两人刚藏身在院落外围园林中一丛花木之间,一群人由外堂的方向走来,人人步落无声,显然都是内功精纯的一流高手。
范良极吓了一,传音道:「小心:这批人相当不好惹。」两人眯眼减去眸光,凝神望去,只见在高感长廊的风灯映照下,白芳华和迷情妩媚两女,婀娜多姿地随着高矮不一的七八名高手,漫步而至,其中还有一个颇具姿色的半老徐娘,风姿可与媚娘比拟,但双目寒芒闪烁,却又远非媚娘可望其项背,神态亦不似天命教的妖女。
白芳华仙籁般的声音传来道:「奴家真希望浪翻云会亲身前来,那便可更快解决怒蛟帮的事了。」她身旁的矮胖子故意挨贴着白芳华的春肩,笑道:「这不是白便宜了庞斑吗?对手都给我们解决了。」韩范两人听得目瞪口呆。谁人这么大口气呢?
另一个长发披肩,头戴铜圈,肩竟膊厚,身型雄伟,作苗人打扮。脸目俊伟的男子冷哼道:「教主不希望韩柏来吗?是否对他仍余情未了?」白芳华还未有机会回答,那苗汉身旁的迷情已挽起他的手臂媚笑道:「曲先生厚此薄彼哩:只呷教主的醋,不呷人家的。」落在最后方一个高瘦阴鸷的中年儒生向身旁背着长剑,气度不凡的男子笑道:「这叫各有所期,不过石兄的想法必然与教主相同,希望第一个来的就是浪翻云。」那男子闷哼一声,没有答他。
说话间,各人逐渐远去。
韩柏正要继续行动,给范良极一把拉着,韩柏不解望去,只见这老贼头面色凝重,讶然道:「你知他们是谁吗?」范良极微一点头,传音道:「那姓石的不用说就是剑魔石中天,他既有败於覆雨剑下之辱,徒弟兼外甥刁辟情又给我们宰了,自是矢志报复,只是他已教我们头痛了。」韩柏听得大吃一惊,问道:「其它人呢?」范良极道:「有四个人我认得他们,就是以前曾名列黑榜的「七节软枪」公良术和「勾魂妖娘」甘玉意,这两人以前乃陈友谅度下最厉害的客座高手,失踪了三十多年,想不到竟会重出江湖,名利之心实害人不浅。」顿了顿再道:「另两个我认得的人一是来自海南岛的高手「无影脚」夫摇晋。另一人是来白云南的着名剧盗骆朝贵,这两人虽可算一流高手,但比起公良术和甘玉意就差远了。」
韩柏吁出一口凉气,传音道:「那个占白芳华便宜的胖子是谁?」范良极道:「我也不知道,但听他口气之大,绝不应是省油灯。那个苗汉若是「战神」
曲仙州。那就更是不妙,此人号称苗疆第一高手,与你魔种内的老赤乃深仇宿敌,手上一对流星,使得出神入化,老赤和他多次交手.均以两败俱伤收场,你说厉不厉害。」韩柏色变道:「这怎办才好哩?」范浪极道:「我们再不可胡闯乱荡了,否则必难逃这批的人的耳目,瞧来韩府的人都给约束了自由,你有没有方法找上个相得的下人,问清形势。若能与韩天德或韩希文说上两句自是最好,否则便立即溜走,再想办法。」韩柏从未见过老贼头也这么慎,立时知道事态严重,点头道:「随我来!」箭般往外窜去。
两人步步为营,不片晌来到一座小楼之外。
韩柏低声道:「这是五小姐宁芷的闺房,看来没人看守。」范良极两眼一翻道:「真是没有经验的嫩小子,找人守在门外怎及摆两个妖女在楼内贴身服侍那么稳妥呢。而且我敢肯定对面那密林内定有哨岗,只是太远我们看不到吧了!」韩柏搔头道:「若是如此,我们凭什么过对方耳目?」范良极道:「你忘了杨展说过的话吗?那些管家婢仆仍可自由出入,所以我才教你看看有没有机会,找上个以前被你调戏过,现在仍对你情深一片的美婢说几句知心话。」
韩柏想起侍候韩宁芷的小菊姊,心中一热,不住点头,见到范良极正起他那对灵耳静心细听,忙功聚双耳,远在五丈外小楼内的声音,顿时一滴不漏传入耳内。
「砰!」两人均被摔东西的声音吓了一跳。
只听韩宁芷甜美娇嗔的悦耳声音嫣嗔道:「我变了囚犯吗?为何想见见娘都不成?他们怎会到了别处去也不来和我说一声,噢!」声音倏止,看来是给点了睡穴那显的穴道。
小菊惊叫道:「小姐!」一把女子的声音温柔地道:「她没事的,我们只想她好好睡一觉,病人总应多休息点。这里用不着你了,你回住房去吧!」接着是小菊下楼的声音。
另一把女子的声音笑道:「听说这是韩柏青悔竹马的小情人,教主说若能好好利用,说不定可教韩柏栽个大筋斗哩!」韩柏心中大恨,气得差点要去找白芳华算账。
范良极低呼道:「机会来了!」开门声响,眉头深锁的小菊失魂落魄地走出小楼。
韩柏大喜,传音过去道:「小菊姊:我是小柏,不要声张!」小菊娇躯一震,却依言没有出言和顾盼找寻韩柏之所在。
韩柏括示道:「你继续走吧!」想了想再道:「我在武库等你,那处安全吗?」小菊微一点头。
一推范良极,转往武库掠去。
扭断侧门门锁,两人藏到武库的暗黑里,那种熟悉的气味,使韩柏泛起了回家的感觉。
那堵被韩柏撞破了的墙壁,早修补妥当。
门开,小菊走进来颤声道:「小柏?」韩柏迎了上去,喜叫道:「小菊姊!」小菊凭声认人。一声呜咽,扑入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吓得范良极惊呼道:「大姐莫哭,惊动了贼子便糟了。」小菊想不到还另有人在,不但停了哭泣,还想由韩柏怀里挣出来。
韩柏一把搂个结赏,香了她嫩脸一口,柔声道:「不用怕:这死老鬼是我的结拜兄弟,你叫他范老贼头便可以了。」小菊颤声道:「原来是范良极大侠!」范良极生平还是第一次被喜称大侠,大乐道:「小妹子叫我范大哥便可以了。」小菊低呼大哥后,又呜咽起来道:「小柏,.快救五小姐,她很惨哩!」韩柏满怀温馨,想起以前这美婢对自己的关怀,轻嗔浅怨,一时大生感触。暗忖无论她有何要求,自己舍命也要完成,何况宁芷终是初恋情人,把她拦腰抱起,转向范良极道:「有没有办法呢?」
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小菊仍羞得无地自容,叹哼一声,把俏脸埋入韩柏的宽肩里。
范良便沉声道:「夫人老爷他们呢?」小菊道:「今早夫人、老爷.大少爷、四小姐和大伯爷都给送走了,不知到那里去。这事五小姐和三少爷都不知道。」范韩两人心叫不妙,看来夺产一事,敌方已到了万事妥当的阶段。他们留下韩宁芷,只是用以对付韩柏。
范良极拍胸道:「我去对付那几个哨岗.你去对付小楼内那两个妖女,事成后便硬闯出去,大家比比脚力。」韩柏心中一动,问怀内的小菊道:「后院那条大暗渠还在哩?」小菊含羞在他耳边「嗯」的应了一声。
范良极骂道:「既有这条秘道,为何不早说出来?」韩柏反驳道:「我们根本没法接近,有这条只通往对街的渠道又有什么用?我看还要放一把火,才可声东击西地逃出去呢。」范良极不肯认输,狠狠道:「你怎知老子没有办法,快行动吧!还想等天亮吗?」
荆城冷和小半道人离开了不到半个时辰,杨展便满脸喜色,在谢充带领下进来道:「收到消息,浪首座昨天已动身来武昌,以他的脚程,今晚应到,双修夫人也有随行呢。」
直破天和兰致远大喜过望。
戚长征却仍扰心忡忡道:「怎也来不及了。」忍不住站起来道:「我要先去看看情况,直老师和兰大人见到大师他们时,就告诉他说我要先行一步好了。」寒碧翠明白他性格,陪着他去了。
这边厢的虚夜月和庄青霜也等得不耐烦起来,并肩透帘遥望着对面毫无动静的斡家府第,怨声不绝。
虚夜月后悔莫及地道:「早知便跟他们一起进去,总好过在这里不知天昏地暗的呆等着,就像两个大傻瓜。」庄青霜怨道:「又是你说要睡觉,却要我把风,累得人家都不敢说话。」虚夜月嗔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听我的话,只懂怨我。」又「噗哧」娇笑道:「好霜儿,算我不对了,明晚月儿先让你和韩郎胡混吧!」庄青霜拿她没法,顿脚道:「还要说笑,人家担心得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以后再不准你纵容韩郎。」虚夜月挨着她笑道:「你不宠纵他吗?你比月儿更乖多了!」话犹未已,对面马嘶声起。
两女愕然望去,只见宅内深处起了几处火头,马嘶人声,震天警起。
处夜月和庄青霜呆在当场,不知应如何厅变时,屋顶处传来范良极叫道:「两个小痹乖好宝宝快来!」两女大喜,掀帘穿窗而出,跟上屋顶与手捧被卷美女的范良极和背负小菊的韩柏会合,穿房越脊,落荒而逃。
才奔过了几十屋顶,戚长征和寒碧翠由左侧扑来,喜呼道:「原来又是去偷香窃玉,累得老戚我自担心了半晚。」韩柏背上的心菊立时脸红过耳,羞不自胜。
范良极加快速度,叫道:「点子太辣:快走!」戚长征与韩柏并肩而驰,道:「到兰致远处去,直破天和小半道人也在那里。」众人大为振奋,在戚长征引路下望兰府去了。
抵达兰府,不但不舍、荆城冷、风行烈、谷姿仙等全回来了,浪翻云和双修夫人也赫然在座,还多了个梁秋末出来。
浪翻云正以清溪流泉招呼着兰致远.直破天、小半道人、谢充和杨展诸人,直来不住发自真心的赞叹。
镑人喜出望外,韩柏先把韩宁芷和小菊送入内宅安顿好,出来时,范良极刚好把探听来的消息作了个详尽报告,指着韩柏指责道:「这小子还在墙上用人家小姐的胭脂写了下「浪子韩柏,大侠客范良极到此一游」等几个歪斜丑陋的大字,包保可气炸了白芳华的妖肺。」
众人都怀疑地瞧着他时,韩柏为之捧腹道:「明明是「贼头范老怪」何来什么娘的「大侠客范良极」,这老小子总爱给自己那张皱脸贴金,毫不怕羞耻!」各人无不莞尔。
直破天叹道:「燕王说得对,天下间怕没有什么事是这对好家伙办不到的了。」
梁秋末指了指内堂的方向道:「为今又多了两个美人儿!」韩柏尴尬地一耸肩头,坐到庄虚两女间,希图胡混过去。
虚夜月揍到他耳旁认真地道:「念在你们以前的关系,这是你最后一位夫人了。」
韩柏心中一数,若把秦梦瑶也算上一个,自己也可向荆城泠看齐,拥有七位夫人了。亦婢亦妾的则有夷姬、翠碧和小菊姊,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庄青霜等怕都会识趣地只眼开只眼开吧。
正自我陶醉时,直破天的声音传入耳内道:「若直某所料不差,韩天德等是因不肯屈服,给押了去黄州府,交给盛庸,好运往京师软禁,这事便交给直某和念祖负责,这等小事,仍难不倒我们兄弟。」众皆愕然,不舍代表各人间道:「帅念祖也来了吗?」直破天点头道:「他领着过千小子,到了黄州府监视盛庸的行动,准备策动一场兵变,好瓦解对武昌的威胁,盛庸的手下里有几个是我们的人,将官里亦有很多人出身自八派,一直与我们暗通消息.所以我们才如此清楚允今次的行动。」言罢望向浪翻云,想听他意见。
浪翻云只是悠闲地喝酒,没有答话。
不舍干咳一声提醒道:「浪兄!」戚长征插入道:「我还有一事请直老师帮忙。」
直破天欣然道:「小兄弟关心的自然是慧芷小姐,这事我们一直留意着,只是未明武昌韩家的形势,才不敢轻举妄动吧:现在我已把消息飞报给留在京师的老严老叶,以他两人之能,天命教的厉害人物大都已离京,此事可说是易如反掌,小兄弟放心等待好消息吧!」戚长征大喜拜谢。站起来时神态变得威猛无伦,冷哼道:「宋玉小贼!我的天兵宝刀必要饱饮你的鲜血,以报慧芷所受之辱。」众人的眼光又落在浪祖云身上,惟他马首是瞻。
浪翻云喝掉杯中妙品,悠然而起,环视众人一遍后,微笑道:「我们这就去串韩府的门子,看看天命教请来对付浪某的人是何等货色。直兄放心去瓣事吧,浪某可保证他们没有半个人可来干扰你们的大事。」直破天大喜道:「有浪兄这几句话,直某还有什么须要担心哩!」众人精神大振,范良极怪叫道:「痛快死我了!」一个筋斗,竟窜到门外去了。
浪翻云闪了闪,也消失在门外。
戚长征大叫道:「冲来者执枪蚀底,我们先比拚一下脚力。」旋风般追了出去。
人影连闪后,只剩下了小半道人,兰致远,直破天、谢充等几人脸脸相觑,呆瞧着众人消失於其外的厅门
浪翻云和范良极两人不分先后达一座华宅的屋背上,迁望着灯火通明的韩府那房舍连绵的院落,相视一笑,充满着真挚相得的深厚交情。
表面看去,韩宅浪静风平,并没有因曾起火而有丝毫不安迹象。
不舍夫妇、荆城冷、梁秋末、杨展、韩柏、戚长征、风行热和诸位女将先后来到他们之旁,阵容庞大非常。
有浪翻云在,各人一点不觉得对方可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浪声云凝目深注着目标,便像猎人看着棋物般,双目闪闪生辉,但又带着一种闲适放逸的味儿.说不尽的潇风流。
镑人中大部分人都从未亲眼见过覆雨剑施威的美景,不由心情兴奋起能与天下无双的第一剑手并肩作戟,确是无可比接的天大光和荣耀。
虚夜月挤到浪翻云和范良极间,挽着两人手臂,兴奋得声音都嘶哑起来,娇痴道:「浪叔叔啊:怎样进攻他们呢?」众人均为之哑然失笑。
浪翻云爱怜地看了这天之娇女一眼,淡淡道:「秋末:布置好了没有?」梁秋末精神奕奕应道:「所有人手,均埋伏在计划中的据点,布下天罗地网。无论敌人由那个方向来,我们均有能力对付。」众人这时知道浪翻云看似随意,其实谋定后劲,早有对策。
这天下间唯一能成为庞斑相捋敌手的不世剑道大家油然道:「秋末和小展负责围敌拦敌之责,若逃出来的是敌方的厉害人物,不须逞强硬拚,只须阻他一阻,我们自会追出来取敌之命。」待梁秋末和杨展两人答应后,续道:「我和行烈负责作开路先锋。范兄、韩柏居左;长征、小表王居右;不舍兄贤伉俪殿后,诸位小侄女居中,看情况应援各方战缠,无论任何情况,均不可离阵独自作战。」众人欣然应诺。
浪翻云仰天一笑,抽回被虚夜月紧挽着的手臂,轻拥了她不盈一握的小变腰后,才放开她飘往街心,迈开步子,悠然自得地往韩宅的方向走去。
众人忙随在他身后。
浪翻云回头向不舍夫妇笑道:「贵兄嫂很快可抱孙子了.行烈至紧要小心爱护两位娇妻。」风行烈虎声一震,呆瞪着谷姿仙和谷倩莲两女,她们早羞得垂下头去。
虚夜月探手摸往谷倩莲的小肮,兴奋道:「有了吗?」比倩莲大窘道:「不是我!」不舍叹道:「浪兄连这种眼光都要比我们厉害。」众人无不失笑。
比凝清不悦道:「玉儿竟敢瞒着娘亲吗?」比姿仙羞得无地自容。不依地瞪了浪翻云一眼。以蚊蚋般的声音抗议道:「娘啊:人家这几天还在怀疑哩!」风行烈心中感激,知道浪翻云提点他,忙低声向娇妻作出丈夫的叮咛。
荆城冷笑道:「老戚和小柏要努力了!」韩柏应道:「待会打完胜仗后.小弟立即努力!」范良极叹道:「唉!这小淫棍!」庄虚两女又羞又喜时,众人早笑弯了腰。
轻轻松松的谈笑中,众人来到韩府大宅的正门外。
宅内声息全无,似是一点不知道他们的来临。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白教主别来无恙,浪翻云特来拜会!」也不觉他如何提气扬声,说话悠悠地传进高墙内的华宅院落里去。
白芳华娇甜的声音传出来道:「浪大侠与诸位贤达大驾光临,顿使蓬壁生辉,请进来喝杯热茶好吗?」话声才歇.两扇大门缓缓张了开来。
浪翻云两手背后,闲适地没有丝毫防备似的步入门内,风行烈略冲半步,傍在他旁,其他人则依浪翻云早先指示,结成阵形,随后而入。
巨宅内台阶上下站满了人,分作三重。
最前方的是白芳华、妩媚迷情两大天命教护法,「战神」曲仙州、「滑不留手」郎永清,「剑魔」石中天。「七节软枪」公良术、「勾魂妖娘」甘玉意、楞严,「无影脚」夫摇晋,云南剧盗骆朝贵这批最厉害的高手。
排在他们之后的是近百名被招覆回来的黑白两道好手。
最后方则是一色黑色劲服的厂卫,由两侧延伸开来,直排至宽大的广场两侧,人数达五、六百人之众,密密麻麻的,像个铁钳般紧紧威逼着步到场心的敌人。
大门在后方关上时,布在屋顶和墙头另数百名厂卫同时现身,手上均恃着弓弩等远攻武器,如临大敌。
在人数上,浪翻云等实在大大吃亏。
看到对方人人兵器出鞘,严阵以待的样子,浪翻云哑然失笑道:「白教主这杯热茶真难喝,看来浪某不出剑,怕也沾不到茶杯的边缘了。」白芳华美目找上了韩柏,神情一点,轻叹道:「若非时也命也,谁想与浪翻云为敌呢?
」韩柏听在耳里,却是另一翻滋味。这话像是对他倾诉那般,旋又提醒自己,再不可受她媚惑。
苗疆第一高手「战神」曲仙州冷冷道:「浪兄难道以为到这里是游山玩水吗?」言罢得意地笑了起来。
岂知己方各人全无附和的笑声,对着这不可一世,除庞斑外无人能匹敌的高手。他们虽是人多势众,但却无人不手心暗冒冷汗。
范良极怪笑道:「曲兄不是很想会会浪翻云和韩柏吗?要你出战浪翻云,曲兄自然无此胆量,不若找韩柏玩玩,试试老赤以妙法栽培出来的徒弟。顺便看看是你的「七流星」厉害,还是他拿起枯枝也可当剑使的手法厉害好吗?」这番话阴损之极,纵是曲仙洲早有定计,亦很难落台,双目杀气大盛时,楞严已抢着说话道:「今趟非是一般江湖斗,而是奉皇命讨伐反贼,范良极你休要作无谓言词了。」
韩柏搜索的目光在楞严身后找到了那美女高手邢媛,讶然传音过去道:「天啊:你怎还未走,我怎舍得对你下手啊!」邢媛眼中掠过茫然之色,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