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府最大的码头处,江边船舶无数,岸上闹哄哄的,大批脚夫正起卸着货物,加上许多候船的商旅客人,更显一片都邑的繁忙景象。
在樯桅如林的湖岸处,泊了数艘水师巨舰,那处的江岸由明军把守,不准任何人接近。
远方可见水师船舰穿梭巡逻,气氛紧张。
泊岸的楼船巨舰,其中之一是陈渲的帅船,韩柏等人就是躲在那里等候消息。
众人正在船舱内吃早点时,陈渲匆匆回来,喜道:「没有问题了,我跟属下提说起来,原来人人均看好燕王和贵帮,只是平时咽在心里吧了!」
荆城冷笑着迎他入座,道:「陈大人辛苦了,忙了整晚,先坐下吃点东西吧。」
陈渲现时那来胃口,急接着道:「白教主他们已猜到我出了问题,天亮时悄悄离开,我看他们是要潜到龙阳,若我们立即由水路赶去,保证可赶在他们前头,先一步控制龙阳,再布局予他们迎头痛击。」
风行烈正要说话,陈渲的副将查石林神色古怪地匆匆进来道:「白芳华来了,刻下正在码头处,说要见忠勤伯一面。」
各人全呆了起来。
范良极冷笑道:「这妖女又不知要玩什么把戏了?」
戚长征霍然道:「让我立即出去把她宰掉,你们负责抓着小柏。」
众人眼光全集中到韩柏处时,这小子苦笑道:「诸位大人大哥英雄好汉,请高抬贵手,我看她此来是没有恶意的,我会小心防备的了。嘿!听听她有什么话说也是好的。」
范良极怒道:「说不定她有什么同归於尽的想法,要与你玉石俱焚,那时我怎向诸位乖妹子交待?」
荆城冷笑道:「范前辈放心好了,白芳华终是对小柏余情未了,何况现在即使除去小柏,亦影响不了大局。她实在无须如此不智,照我看她是来从事交易居多。」
戚长征嘿然道:「余情未了就更糟,女人爱起一个男人来,绝对没有理性可言,若她抱着殉情的心,小柏……哎哟!」下面给韩柏重重踩了一脚。
韩柏长身而起,抱拳道:「各位万勿忘了本浪子福大命大,否则鬼王怎会把女儿放心给我。荆师兄就是明白此点,才肯让我去与这妖女周旋。请了!」
众人为之语塞,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舱门外。
离开舱厅,韩柏立即加快脚步,到船头时,见到岸上的白芳华在十多名卫士的监视下,正微笑地向他挥手,心中一热,飞身落船,来到白芳华身前。
这姣艳的美女没有半点芥蒂的样儿,欣然迎了上来,一把挽着他的手臂,情意绵绵地道:「韩柏!陪人家随意逛逛好吗?」
韩柏待要答应时,陈渲手下里一名头领模样的大汉道:「忠勤伯!你们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不是更方便吗?」
韩柏笑道:「我和白教主相识多时,很多话是不方便当众说的,嘻!我们去了,千万不要跟来偷听。」
陈渲的手下无可奈何,惟有看着两人消失在人潮里。
两人默默无言,在沿着码头繁华热闹的大街缓缓走着,女的生得百媚千娇,男的则轩昂清奇,彼此又是态度亲,途人无不侧目。
白芳华拉着他转进了一条僻静的横街,再闪入一间屋子的后园内,幽幽一叹道:「为何人家曾多番想害你,你仍对人家那么好和信任呢?」
韩柏坦言道:「或者是你生得那么标致动人,又那么懂得哄我开心吧,给你暗算时确是很不高兴,不过转眼又忘了,只会想着你诸般好处。」
白芳华失笑道:「你的好梦瑶不是警告过你说我这妖女不可靠吗?你敢不听她的话?」
韩柏探手过去搂着她的蛮腰,在院落间一片宁静的竹林边一方大石上坐了下来,吻了她脸蛋道:「小宝贝今天来找我有什么心事话儿请快说出来吧。须知我是要保证你不会暗算我,老贼头他们才肯放我来见你的。好宝贝千万不要令我失望,否则以后本浪子休想在老贼头前挺胸做人了。」
白芳华笑得花枝乱颤,横他一眼道:「唉!现在杀了你亦於事无补,何况人家怎舍得害你?连番铩羽,芳华早心灰意泠,什么都提不起劲了。」
韩柏讶道:「单玉如既选你为掌门,定不会看错人,怎会略遇挫折,立即一蹶不振,你是否又想骗我?」
白芳华软弱地紧挨着他,苦笑道:「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只是师傅的一只棋子,被她利用来扶持女儿和孙子。以前师傅健在时,一切矛盾都给硬压下去,现在师傅死了,恭夫人母凭子贵,那还把我们放在眼内!若非我们仍有利用价值,早给她像割毒瘤般去掉了。秦梦瑶真厉害,看准了师傅的用心,要杀了她才施施然回静斋修她的鬼道行,对我们说那才是最致命的打击。唉!天下间除庞斑和浪翻云外,还有谁可作她的对手呢?」
韩柏从没想过秦梦瑶厉害的一面,听白芳华提起,回心一想,确是道理。这「仙子」行事虽似轻描淡写,但着着均暗含深意,只看她智退红日法王,说服了方夜羽和朱元璋,解散了八派联盟,定计除掉单玉如,数日间把整个形势扭转过来,虽不若浪翻云般大败群魔的风光,但正合「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那无迹胜有迹之道。
嘿!这么厉害的人物,竟还是老子我的好娇妻。唉!可惜她终是走了。
白芳华看到他沾沾自喜的样子,醋意大发道:「不准你和人家在一起时想着别的女人!」
韩柏吓了一跳,赔笑道:「不要多心,我只是心中赞你看得透彻而已。」旋又讶然道。「芳华是否想脱离天命教,改为归顺我们?」
白芳华「噗哧」笑道:「若我归降,你肯娶我吗?」
韩柏想起虚夜月诸女,眉头大皱道:「嘿!这个嘛……」
白芳华神色一黯,叹道:「芳华若是爱你,怎会令你为难,事实上人家如今连嫁你都提不起劲头来,更没有颜脸再见月儿和鬼王,今次人家来是想向爱郎道别,从此退隐山林,再不理明室的内争了。」
韩柏大喜,把她抱个满怀,笑道:「那我就再无挂虑了。」
白芳华献上热情无比的香吻,久久才娇喘地嗔道:「你还何须那么紧张提防?人家内伤未癒,根本想害你都没有那本领呢。」
韩柏老脸不红地道:「白小姐惯了谈笑用兵,愈是热情,愈是危险,否则我早抱了你到床上去,一偿宿愿了。」
白芳华叹气道:「芳华只好怪自已过往行为差劣,待将来燕王得天下后,人家再悄悄来找你偷情好吗?那时再没有利害冲突,芳华将可享受韩郎的尽情恩宠。」
韩柏讶道:「原来连你也不看好允?」
白芳华不屑地道:「恭夫人宠信齐泰和黄子澄,允则少不更事,明明阵脚未稳,却冒险急进。若芳华可以操持,怎也要等到拦江之战后才会动手。那时天下尽在自己手里,那还惧燕王和区区一个怒蚊帮呢?现在却是正面冲突,恰是以己之短敌之长,进退失据,当怒蛟帮夺回怒蛟岛后,胜负之势已定,燕王攻入金陵,只是冲早的问题吧。」
韩柏恍然大悟,说到底白芳华仍是一个重视自身利益的人,见到事不可为,故来向自已表白退隐的立场,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还好意思追袭她吗?
若她不是受了伤,怕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
想归这么想,但心中仍大起怜惜之意,抚着她香背道:「你内伤未癒,为何仍要长途跋涉到这里来呢?」
白芳华苦笑道:「这正是恭夫人令人意冷心灰的地方。芳华这伤势非常严重,没有一年半载,休想复元。唉,韩郎那天在皇宫为何要饶芳华一命呢?当时我死了不是更干净吗?」
韩柏柔声道:「我现在真的相信你肯退出这场斗争了。但你是否就这么一走了之,不再理会解符楞严他们呢?」
白芳华轻轻道:「我曾和解师叔商量过,他中了忘情师太那一掌后,功力不住减退,起了退隐之心,希望能疗治伤势。愣严则因陈玉真离他而去,万念俱灰,每天都在后悔为何不及早抛开一切,伴她终老山林。只要韩郎大发慈悲,放他们一马,芳华再无牵挂,亦尽了道义上的责任。」
韩柏心念电转,判断着她说话的可靠性。
他们本定下策略,决计不教这批敌人有机会活着返回京师,若答应了白芳华的要求,倘将来发觉又是给她骗了,自己的大号怕要改为「笨蛋」韩柏了。
这美女真真假假,确令人无从捉摸。
白芳华拉着他站了起来,苦笑道:「若人家真是骗你,就让芳华再骗这最后一次好吗?」
韩柏颓然道:「好吧!难道我能忍心看着你被人杀死吗?」
白芳华重投入他怀里,两手缠上他的脖子,欣然道:「芳华很开心,但却不是因你答应了人家的要求,而是芳华知道你仍像以前般痛惜她哩!」
韩柏啼笑皆非道:「若有人在旁偷听我们的说话,定以为我是个负心汉。」
话犹未已,耳边响起范良极嘲讽的传音道:「你虽非负心汉,但却是个大蠢材。」
白芳华看他神色古怪,笑道:「是否范大哥来了?」
范良极倏地由树上跃了下来,到了两人身旁冷笑道:「老子福薄,并没有你这好妹子。」
白芳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韩柏,淡然自若道:「范大哥动手吧?芳华绝不反抗。」
范良极颓然叹了口气,伸手按着韩柏肩膊,摇头道:「你杀我,我杀你,却是何苦来由?白教主请动莲驾吧。」顿了顿又道:「有银两使用吗?」
白芳华欣然点头,开颜道:「由今天开始,天命教就此销声匿迹,当有一天芳华抵受不了思念之苦时,再来寻你们吧。」
提气耸身,飘然落在竹林外一堵围墙上,再回身施礼道:「芳华以前多有得罪,请两位大人大量,勿要见怪。」
一闪不见。
韩柏呆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百感交集。
范良极赞叹道:「白芳华真的了不起,一知事不可为,立即急流勇退,这才是真正的大智大慧。」
韩柏愕然道:「你还是第一次没数说她的不是。」
范良极苦笑道:「她的媚术已超越了单玉如,就算明知她在骗人,我们也要心甘情愿被骗。正如现在我真的信了她会退出这场战争,变成了和你同流合污的蠢蛋。」
韩柏哈哈大笑道:「说得好!和你这小老头混确是痛快事。嘻!没有多少斤两,那能招得美人儿来骗你的财和本浪子的色,而且遍得这般痛快!」
范良极捧腹狂笑起来。
韩柏拖着他的瘦手,拉着他走出林外。
两人哼着轻松的调子,喝醉了酒般朝码头走回去。
陈渲的叛变,震动朝野。
允手上最庞大的水师船队,由此落入了燕王手内,剩下的水上实力,再不足以控制长江,怒蛟岛上的齐泰,更是孤立无援。而京师则无长江之险可恃了。
白芳华今次果然言而有信,与解符分别退隐山林,不知所踪。楞严因连番失利,又遭恭夫人和允的近臣排挤,终遵从乃师叮嘱,抛弃一切,往寻陈玉真。他手下的厂卫自作鸟兽散,有些更投向了以怒蛟帮为首的联军。只有谢峰一人领着七百多人逃返京师。允大怒之下革了谢峰禁卫统领之职,从此投闲置散,再不重用。
长白派至此一蹶不振,声望如江河下泻,成为江湖嘲讽鄙屑的对象。
现在允把希望全寄托在李景隆的北伐大军上。
这天命教仅余的元老手持圣旨赶赴德州,收集耿炳文的残兵败将,并檄调各路军马,得五十万人,进驻河间,实力骤增下,对比着燕王约二十万的军力,表面强弱怒殊,俨然声势大振,有一举尽启燕军之威势。
同一时间,辽东镇将吴高奉允之命,率师攻打永平的燕军,牵制燕王,让李景隆的大军得以直扑顺天,攻克燕王的根据地。
军情告急下,这天在顺天燕王府内,燕王召集重臣大将,听取刚来到的叶素冬奉上的珍贵情报。陈令方这时成了燕王心腹,故有资格出席会议。与座者还有僧道衍、谢廷石、张玉,另一猛将谭渊和燕王最得力的两个儿子小燕王朱高炽和朱高煦。
叶素冬详细分析了李景隆大军的实力后,各人均面有忧色。
只有僧道衍脸带笑意。燕王奇道:「敌人势力大增,李景隆又其奸似鬼,为何道衍你仍像有恃无恐的样子。」
僧道衍微笑道:「李景隆手上的实力,看来的确似比耿炳文强了很多,但其实却是处处充满弱点破绽。」
燕王大喜问之。
僧道衍从容道:「首先是军内近半均为耿炳文的残兵败将,士气早丧,而其余则是仓卒由各地调来的军旅,全无斗志加上李景隆一直是文官,在军队里毫无威望可言,在这谣言满天飞的时刻,无论他们有多少人,亦难免上下异心,此乃兵家大忌,对方似强直弱。」
张玉点头道:「僧先生所言甚是,允现在对所有与西宁派和鬼王有关系的人,均非常顾忌,主要军兵将领均由南方抽谓过来,又设立重重规限,务使将不专兵,使难以学陈渲般猝然叛变。但这却大大削弱了军令的效率,指挥失调,进一步打击了李景隆军的士气。」
燕王笑道:「照素冬所言,李景隆今趟求胜心切,粮草未足便仓卒北来,如此躁急冒进,正是另一大忌。」
陈令方仍忧心忡忡道:「问题是辽东来的吴高大军近二十万正迫近永平,若永平失守,我们等若被斩了一条手臂,那还能应付李景隆这奸贼。」
燕王对陈令方显然极为宠爱,事实上自陈令方这长於内政实务的人到来后,大事兴革,把顺天府弄得井井有条,政令清明,甚得燕王欢心。遂温和地道:「让我们再听听道衍的奇谋妙计。」
僧道衍微笑道:「陈公请放心,不量险易,深入趋利,乃兵家大忌。我们的顺天府上承元人百年建设的余荫,墙高壁厚,防守上全无破绽可寻。李景隆想打硬仗吗?我们偏不如他所愿。只要拖得几个月,顺天早寒,南卒不能抵冒霜雪,兼又远离本土,任他人数再多,亦只是不堪一击之兵。」
燕王哈哈大笑道:「只此数点,本王可断言李军必败。就让本王亲自督师,解永平之围。李景隆闻得本王离京,必以为有机可乘,直薄而来。」
转向朱高炽道:「顺天就交给高炽,李景隆来时,只可坚守,万勿出战,同时把防守城外的所有兵马全撤回来,避免无谓损失。只要你能守到本王由永平还师之日,那时李景隆前有久逸之师,后有我锐气方殷之旅,让我看他怎能逃过此劫。」
僧道衍道:「道衍请燕王允准,留下助小王爷守顺天。」
燕王点头同意后,问起怒蛟帮的情况,叶素冬一一笞了。
谢廷石得意地道:「我这四弟确是福将,所到处都捷报频传,其势有若破竹。」
燕王想起韩柏,露出笑意。
朱高炽虽仍是心中不大舒服,不过现在韩柏正为他切身的利益出力,虚夜月一事早成定局,仇根之心早淡多了。
僧道衍赞叹道:「最厉害的是翟雨时,连施巧计,多方陷敌,若能与他把盏夜话,实是人生快事。」言下充盈着惺惺相惜之意。
朱高煦道:「怒蛟帮现在纵横长江,为何仍不把怒蛟岛收复,以培声势?」
燕王微笑道:「这正是翟雨时高明之处,反以怒蚊岛让齐泰泥足深陷,若齐泰懂得放弃怒蛟岛,退守岳州,不但武昌和黄州可保不失,反使怒蛟帮陷入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呢。」
僧道衍点头道:「长江乃京师的命脉,现在却给怒蛟帮截断了,使江南丰饶的物资不能运往京师,否则今次李景隆就不会有粮草缺乏的问题。最要命是我们因此而声势大振,士气如虹,允则每天都在担心有人会变节。」
陈今方问叶素冬道:「削藩之事,允有没有新的行动。」
叶素冬答道:「自耿炳文失利后,允不但暂缓削藩,还派出特使,与其它藩王修好,不过人人都在观望形势,只有宁王权似乎有点意动,真不知他为何竟蠢得会信任允。」
燕王微笑道:「此事本王知之甚详,待本王击败吴高之兵后,顺道率军驰赴大宁,他不仁我不义,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如此一说,叶素冬便知宁王权的手下里有人与燕王暗通款曲,放下心事。
燕王长身而起,豪气大发道:「我们立即提师前赴永平,回来时,小柏和行烈等都应来探望本王了。」
又向陈令方道:「我们这里的几条名泉绝不下於仙饮泉的水质,陈卿家给我送百来泉水到小怒蛟去给女酒神酿酒,好教收复怒蛟岛后,浪翻云有更精采的清溪流泉医治酒虫,顺祝他在拦江之战立威天下,一舒我大明武林长期被庞斑压得透不过来的闷气。」
众人轰然应和,士气如虹。
胜利之路虽仍遥远,但他们却正朝那方向迈进着。
陈渲的水师投顺后,联军实力大增,且无后顾之忧,遂全力围困攻打怒蛟岛。
翟雨时好整以暇,日夜扰击怒蛟岛的明军,然后隅三两日则来一次剧攻,逐分逐寸瓦解敌人的防御设施和削弱对方的士气。
这晚凌战天刚率人潜水破坏了敌人靠岸的一个木栅,回到帅船时,在常德盘桓了十多天的韩柏等人刚好抵达。
在翟雨时的主持下,联军所有将领举行了反攻怒蛟岛前最重要的会议。
围桌坐好后,戚长征向翟雨时和上官鹰打趣道:「算你们吧!待我回来才动手。」
上官鹰哂道:「你有那么大脸子吗?只是因雨时另有打算,才让齐泰多呼吸两口气。」
众人闻言起哄,闹成一片。
老杰笑道:「现在怒蛟岛上齐泰和胡节的军队兵倦将疲,又给封锁了对外的所有交通传讯,每日都大量消耗着粮草,除了苦待援军和粮食增援外,只有束手待毙一途。若如此下去,不出数月我们将可不费一兵半卒,把怒蛟岛收复回来。」
戚长征奋然道:「谁还有耐性去等,不是说有两条进岛的秘道未被发现吗?只要让我带人潜到岛上,来个内外夹攻,不出几个时辰就可坐在齐泰的身上喝酒了。」
凌战天叹道:「幸好今趟发号施令的人不是你这小鬼头,否则吃了败仗还不知是什么一回事。这分明是齐泰布下的钓饵,你还要吞进去吗?」
戚长征最怕凌战天和浪翻云,立即乖乖闭嘴。
范良极笑道:「翟帅有凌兄在背后撑腰,戚小儿你态度上最好恭顺点。」
风行烈笑道:「还是由翟兄说出胸里那筹措定当的妙策吧!」
韩柏鼓掌道:「让我们给他这军师爷来一点掌声!」
昂人大笑起哄,若有不知情的旁人听到,定以为他们在猜拳斗酒,谁想得到竟是有关争霸天下的大事。
翟雨时失笑道:「柏兄最是逗趣。」接着清清喉咙,干咳一声才肃容道:「自荆兄到了常德去,我们把对怒蛟岛的封锁增强至极限,使齐泰完全断绝了对外界的音讯,这么做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令齐泰和胡节懵然不知陈渲已到我们的一方……」
众人登时明白过来,无不拍腿叫绝。
莉城冷叹道:「难怪雨时早先命陈渲的水师不要接近怒蛟岛,当时我还以为你对他仍有戒心,到现在始知其中妙用。」
韩柏搔头道:「这么简单的计策,为何我们总想不出来呢?」
范良极嗤之以鼻道:「简单?人家翟帅早在你未到常德前就开始部署了。你那时脑中想着的还是要到常德嫖个够本呢,哼!」
众人哑然失笑。
郑光颜插入道:「翟爷准备何时动手?」
翟雨时举手投降道:「各位叔伯兄弟,请勿再叫什么翟帅翟爷了,至於动手的时间,当然应由帮主决定。」
上官鹰笑道:「去你的,什么由我决定,不过我却可代为宣布。」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一字一字地沉声道:「照现在天气的变化,十天内将会有天朗气清的日子,我们就在那天动手,先让齐泰清清楚楚看到陈渲『来援』的水师,齐泰必然把那剩下来的五十多艘战船倾巢开出,好前后夹击我们,那就是反攻怒蛟岛的良辰吉时了。」
范良极一掌拍在台上,众人都吓了一跳时,老贼头大喝道:「拿酒来!让我们先痛饮十杯,预祝船到功成。」
众人轰然叫好,声音直传往洞庭湖去。
接着的七天,联军不但没加紧攻打怒蛟岛,又调走近半舰队,连帅船都随大队去了。
齐泰还真以为援军到了,使得怒蛟帮联军要分头作战,再无疑虑,准备全力反击,一时炮声隆隆,还不住派出战船,试图突破联军的封锁。联军反采守势,好加强了齐泰自以为此料不差的信心。
那晚大雾散去,怒蛟岛东忽传来隆隆炮响,联军船队大半转舵向炮声传来处驶去。
齐泰非常谨慎,仍是稳住主力不动,到天亮时,只见陈渲的水师出现在东南方水域,正与怒蚊联军缠战不休,其中数艘船更中炮起火,杀声震天。
齐泰那想到起火的都是旧船或破船,更料不到陈渲会造反,立即尽起余下的五十艘大小战船,命胡节坚守怒蛟岛,他却亲自督师,率舰队赶往夹击。
怒蛟联军剩下的二十艘船舰诈作拦阻,一番接战后,让齐泰突围而去。
此时韩柏、风行烈、戚长征、范良极、荆城冷等都集中在陈渲的帅船上,扮作了陈渲的亲卫,见状大喜。
联军帅船上的翟雨时立即下今,全师撤往拦江岛。
陈渲当然衔尾穷追,引得齐泰亦狂追而去。
凌战天、上官鹰和翟雨时并肩站在帅船的指挥望台处,欣然看着齐泰一步一步走进陷阱去。
战船满帆而航,追追逐逐,不到一个时辰便越过了拦江岛。
众人看着拦江岛,心中都泛起奇异的滋味。
上官鹰叹道:「大叔现在不知在做什么呢?」
凌战天笑道:「怕是在听秀秀弹琴唱曲吧?我们在这里打个你死我活,他却与俏佳人饮酒吟哦,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翟雨时正凝神瞧着敌我的形势,大笑道:「今趟若让齐泰有一人溜回怒蛟岛,我翟雨时便改跟他爹的姓。」
此时齐泰的舰队,正与陈渲近二百艘船舰组成的庞大水师,逐渐接近,后方是波汹浪涌的拦江乌。
天上初夏的艳阳广照大地,湖水闪映着阳光,金光烁动,使人要眯着眼才看得舒服清楚。
翟雨时知是时候了,连续发出七响炮声,下达命令。
藏在拦江岛侧,由梁秋末督率的七十艘战船,抢了出来,着齐泰的尾巴狠击。
陈渲的水师则扇形散开,调头向齐泰在对比下薄弱得可怜的船队杀去。
翟雨时那近百艘战船,亦在战鼓齐鸣中,掉头加入包围战里。
一时间形势逆转,火矢石弹漫天疾飞,齐泰阵脚大乱,根本不知应付那一方的攻势才好。
齐泰看着敌舰跟陈渲的船队像一张大网般撒过来,杀声震天,己方战船纷纷着火焚烧,又或给巨石击得碎裂翻侧,脸上再无半点血色。
身旁一众手下将领呆若木鸡,不知怎样应付这变生肘腋,强弱悬殊的一战。
齐泰狠声道:「好陈渲!我定要将你碎万段。」
船头惨叫传来,原来陈渲的先头部队迫近至箭程之内,箭矢雨点般凌空满。
将领中有人道:「齐帅!趁现在敌人还未合拢过来……」
齐泰暴喝道:「闭嘴!」
环目一扫,只见通往怒蛟岛的方向尽是全速驶来的敌舰,仅余下东南角仍有逃路,但若再犹豫,连这丝空隙都会消失了,叹了一口气道:「立即撤走!」
众将人人求生心切,「齐心合力」,忙着逃窜。
那边帅船上的凌战天开怀大笑道:「看齐泰小儿你逃得多远!」
此时陈渲的先锋部队,打横冲断了齐泰的水师,同时掷出勾索,抓紧敌船,在箭矢的掩护下,跨上敌舰,短兵相接。
齐泰水师士无斗志,纷纷跳海逃生,又或弃械投降。
齐泰的帅船在十多艘斗舰护卫下,突围而出,但无不残损,或是被石头击破船身,又或着火燃烧,其中三艘因损毁严重,被梁秋末赶上来,杀个片甲不留,战况惨烈至极。
翟雨时把九十多艘船舰分成五组,展开追逐战,再将敌方逃走的船只冲杀得七零八落,不成队形,一一沉没。
追逐了三十多里后,齐泰的帅船终於中炮起火,他见形势不对,登上快艇,若丧家之犬般往最近的湖岸逃去。
至此怒蛟联军大获全胜。
黄昏时分,陈渲率领载满联军好手的船队,以打败了怒蛟联军的「胜利者」姿态,凯旋而返怒蛟岛。
胡节那知有诈,着人移开拦湖的尖木栅,欢迎联军。
船泊好在码头后,陈渲在戚长征等这批假亲兵簇拥中,登上了怒蛟岛好汉们阔别久矣的土地上。
胡节领着一众将领前来迎接。
双方人马在码头相遇时,胡节奇道:「为何齐大人还未回来呢?」
陈渲大喝道:「胡节接旨!」
吓得胡节和一众军将全跪伏地上。
陈渲装模作样宣读圣旨道:「奉天承运,黄帝诏曰:胡节身受皇恩,被委重任,竟妄顾恩宠,贪而不治,智信不足,气盛而刚愎,仁勇俱无,威令不行,只喜阿谀奉承之辈,专任小人,致屡战屡败,丧师辱国……」
这篇圣旨又长又臭,力数胡节的诸般不是,读到大半时,联军已纷纷泊岸下船,控制了各处码头。
胡节等怎知对方是假传圣旨,这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压下来,立时人人汗流浃背。
胡节正要申说冤枉时,忽听陈渲大声道:「此实罪无可恕,朕赐都督检事陈渲上方宝剑,立即把罪人胡节斩首,以宗大下。」
胡节骇然惊叫,跳起来道:「什么!」
早来到他身旁的韩柏一指戳在他胁下,笑道:「斩了头脖子上不过出了碗口般大一个窟窿,胡将军何用如此张惶?」
另一边的范良极笑道,「胡将军的身手仍是那么灵活,我这老朋友真应为此多喝两杯了。」
胡节那还不明白是什么一回事,魂飞魄散下,早给两人挟着去了,其它人仍没有一个人敢爬起来。
陈渲收起「圣旨」,冷喝道:「今次皇上只降罪一人,已是皇恩浩荡,你们还不谢恩。」
接着又低声道:「胡节错在是胡惟庸的亲弟,尔等若能戴罪立功,本人可保你们日后富贵荣华,步步高陞。」
众将连忙谢恩。
此时瞿雨时来到他身后,耳语道:「是时间和他们谈谈了。」
陈渲点头应是,暗忖在这等形势下,那到这些人不俯首投诚。
太阳最后一丝余光消失在湖面之上,明月在水平边缘处现出动人的仙姿。
代表着怒蚊帮荣辱的美丽湖岛,终重新回到怒蛟帮手上。
收复怒蛟岛的消息,通过千里灵的快速传递,在十二天后来到潜居在顺天城外一个小村落的宋楠手上。
此时邪佛锺仲游化身的李景隆果然上了燕王的圈套,以为顺天垂手可得,不待储足粮草,理顺军情,便匆匆北上,直迫顺天。
小燕王朱高炽在僧道衍协助下,严密部署,坚守不出。
李景隆武功虽高,但若论兵法战术,却远不及僧道衍,加上新败之军,士气低落,人数虽多,面对坚城却是一筹莫展,陷於交缠苦战之局。
进军永平的燕王则大显威风,击退了吴高的辽东军后,又挥军攻破大宁,把宁王朱权擒拿,将他手上精锐共八万多人,编为己有,声势更盛,回师顺天。
宋楠为了方便消息往来,离开顺天城,寄居於此,这时既得到收复怒蛟岛的天大喜讯,又由手下处得知燕王正凯旋归来,连忙率领着十多名随他同来的怒蛟帮好手,飞骑向燕王报喜。
日夜不停赶了两天路后,终在途中遇上燕王大将张玉指挥的先头部队。
张玉闻讯大喜,频呼「天助我王」后,使人带着人疲马倦的宋楠直奔三十里外的燕军主营。
沿途军营处处,旌旗飘扬,人人士气高昂,斗志蓬勃,看得宋楠精神大振,心中钦服。
燕王这时正在亲卫陪同下巡视慰问士卒,见宋楠赶来,哈哈笑道:「看宋兄一脸喜意,是否收复了怒蛟岛啦?」
宋楠滚鞍下马,伏倒营地旁的野草处,禀告道:「燕王明察,怒蛟岛已於十五天前收复回来,齐泰水师尽丧,孤身逃回应天。胡节被当场斩首,收得降兵六万人,都是托燕王的鸿福。」
燕王大喜,跳下马来,把宋楠扶起,正要说话时,左方军营处一阵扰攘,原来有个士兵发了急病,同僚正要把他送往军瞥处治理。
燕王顾不得和宋楠说话,走了过去,亲自把士兵抱上自己马背,向周围的兵将道:「这位壮士的病全因我的缘故而起,我非尽力把他治好和加官晋职不可。」接着立即吩咐亲信把他送往帅营诊治,看得众人无不感动。
燕王拉着宋楠陪他巡视连绵数里的营房,随意指点道:「先皇常言以民为本,但若要得天下,以民为本外还要以军为本,不但须体恤下情,还要每临战阵,均不怕矢石,身先士卒,将士才肯用命。」
见到宋楠正注意着布在外围的营阵,笑道:「听说李景隆甚为怕死,每到一地,必挖堑垒为营,军士通宵不得休息,待得防御好后,天早亮了,又得出发行军,白费了整晚工夫,如此徒耗人力,故临阵之际,士卒都困乏不堪,怨声载道。本王则侧重情报,只像现在般列营阵为门垒,士兵都得以养精蓄锐,好把力气用於战斗中。」
宋楠叹道:「到现在小民才明白燕王为何每战必胜,因为将士都肯为燕王出死力呵!」
燕王虽知宋楠是怒蛟帮派来的联络人,但由於军务繁忙,并不太清楚他的底细,平时与他的接触又交给了陈令方和僧道衍处理,这时见他传来苦候多时的捷报,心情开朗,顺口问起他的出身,才知他是官宦之后,子更嫁给了戚长征,登时对他刮目相看。旋则好奇心大起,忍不住问道:「翟雨时精於调兵遣将之道,既请得宋兄来此,宋兄应是担当这任务的最佳人选了。」
宋楠知他说得婉转,其实只是在问自己何德何能,竟被委此重任,苦笑道:「小民无拳无勇,唯一较得意的就是有手棋艺小道,翟帅常说下棋若行军,或者就是看中这点,才派了小民来此办事。幸好不是真要我打仗,否则必然辜负了他的厚爱。这几个月来,除负责两地的消息往来外,就是接应韩天德老爷到这里的船运,再把物资由陆路转往各处军区,幸有陈公照应,直至现在仍没有出过岔子。」
燕王瞿然动容道:「原来陈公有宋兄为他处理粮运,难怪如此井井有序。宋兄有没有兴趣为本王处理军粮物资的运送事宜,本王正为此事头痛呢。」
宋楠出身官宦之家,自幼便受教为官之道,闻言大喜,下跪谢恩。
燕王欣然道:「宋卿家先给本王送封信往怒蛟岛,着行烈立即到顺天来,好让本王履行为他复国的承诺。还有!看看韩柏和老范那对活宝肯否顺道来探望我,众人中恐怕他两人才有空抽身了。」
宋楠不迭点头答应。
燕王心中欣悦,韩范等人到时,李景隆应早被他轰回老家去了。
燕王的邀请信送抵怒蛟岛时,燕王刚回师顺天,与守军内外夹攻。以南军为主的李军支持不住,李景隆乃魔教中人,生性自私,一见形势不对,立即率先逃遁,连夜奔回德州。
大军见主帅先逃,谁不爱惜性命,一哄而散,落荒逃亡,或弃械归降。
此时怒蛟岛回复平静,降卒给送往岳州、黄州、武昌等地,改编入燕王的联军内。现在人人均认为燕王才是真命天子,兼之翟雨时施出种种怀柔手段,使这些投诚的兵将更无异心。
怒蛟帮众总动员收拾岛上疮痍处处的残局,保留有用的堡垒,重建码头,增加新的防御设施,在防守上更是无懈可击。
移居小怒蛟多时的眷属陆续回巢,使岛上回复了昔日热闹和平的气氛。
最令怒蛟帮人欣悦的就是在收复怒蛟岛时擒回了瞿秋白,上官鹰亲手把这大仇人关在牢内,又制着他的经脉,教他求死不得,只能等待处置。
当日下午,虚夜月等众女乘船来与夫郎们相会,同行的还有不舍夫妇和韩清风,后者精神体力已回复旧观,谈笑风生,更使各人心情开朗,充盈着云开见月的感觉。
当晚在怒蛟帮位於主峰山腰的总坛里,大排筵席,庆贺收回怒蛟岛这天大喜事。
岛上头目级以上的人物均有出席,数千人济济一堂,桌子直排至外面的广场去。张灯结彩下,人人满脸欢容,尚未正式开席,闹酒猜拳戏谑之声,早震汤着怒蛟岛上染着夕阳余晖的天空。
欢乐的气氛,使人兴起毕生难忘的感觉。
虚夜月等诸女联结成群,霸占了广场边缘处可俯瞰前岛的几张特大桌子,吱吱喳喳的说笑不停,气氛热烈至极。
这时见到又有战船驶来,左诗喜道:定是大哥和秀秀小姐来了。」
虚夜月笑道:「诗姊最挂着的就是浪大叔呢!」
谷倩莲道:「看来不像哩!浪大侠怎会坐这么大条的船来,照我看若不是陈渲大人,就是叶素冬师叔他们,又或兰大人,总言之不会是浪大侠,谁敢和本姑娘赌一注。」
双修夫人谷凝清的声音传来道:「小莲动不动就要赌,你拿什么来输给人呢?」
众女欣然回首,不舍和风行烈左右傍着仪态万千的谷凝清,从人堆里行了过来。
谷倩莲俏脸微红,撒嗲道:「人家只是说说吧了!嘻!不过我知自己定会嬴的。」
众女纷纷起立向不舍伉俪施礼。
金发美女夷姬、翠碧、小玲珑和小菊等忙侍候三人坐下,奉上香茗。
趁着来船尚未靠岸,不舍纵目四顾岛外洞庭日落的美景,叹道:「怒蛟之战,实是明室内争的转捩点,允从这役开始,声势将由盛而衰,现在只能设法保全京师和江南的州府,再无力北讨燕王了,强弱之势,不言可知。」
薄昭如道:「但天下兵马,大部份仍掌握在允手上,形势怕仍不是那么乐观吧?」
韩宁芷天真地道:「有韩郎帮他手,怕什么呢?人人都说韩郎所帮的一方,定可取胜。」
众人莞然失笑,但亦觉她所言不无一定的玄妙道理。有运道的人,总是走在一起的。
谷凝清笑道:「这或者就是燕王如此急切要韩柏去见他的原因,谁不想有个洪福齐天的人傍在左右呢?」
左诗等刚抵步,尚未知道此事,齐声追问。
风行烈说出来后,宣布道:「在下刚和岳丈岳母商量过,决定事不宜冲,明早立即动程。」
众女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各散东西,将来还不知有否再见之日,都感触得说不出话来。
庄青霜有点紧张地问道:「韩郎会去吗?」
风行烈道:「有热闹趁他怎会不去,他还要到静斋找梦瑶呢!」说完想起了靳冰云,心头一阵感触。
虚夜月那知他心事,拉着谷倩莲的手欢呼道:「好了!我可以送小莲一程,霜儿也可见她爹娘了。」
左诗想起自己身怀六甲,体质又远及不上庄虚二女,黯然道:「我留在这里,你们去吧!」
谷姿仙笑道:「不用怕,现在我们称雄水道,大可坐船前去,那诗姊、柔姊和霞姊就不用和夫郎分开了。」
柔柔等这才化愁为喜。
红袖怨盼着道:「长征也去就好了。」
戚长征的声音传过来道:「乖宝贝说得好,为夫我刚和二叔他们商量过,决定随团出发,去作燕王的近身护卫,现在胜负之势昭然若揭,只要燕王健在,胜利就属我们的了。」
随他来的韩柏笑嘻嘻道:「诸位嫂子最紧要谢我,若非我声泪俱下劝老戚收回原意,他定会立即作了新一代的影子太监啦。」
众女立时笑作一团,谷倩莲则低骂狗口里长不出象牙来。
韩慧芷刚新得了谷姿仙这好友,那甘愿明天便要分开,喜得欢呼拍掌,惹得众女热烈附和,闹哄哄一片。
戚长征挤入寒碧翠和韩慧芷两女之间,对着韩柏笑得喘着气道:「小心老子把你……嘿!」见到谷凝清在座,终不敢吐那个「阉」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