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季秋轻轻点头,未作多言,便与诸人告辞而去。
他要去做一些准备。
而赵五灵,在离开赵王宫后,便以虎符调集了现阶段,能够动用的所有精锐与武卒。
神象军、大戟卫、血龙精骑...
一支支曾经随着赵武王雍南征北战的铁血强军,在旦夕之间领兵,风起云动。
赵氏曾经是最擅战争的国度。
虽说赵武王雍陨落,再加上内斗,不可抑制的走向了落寞。
但即使如此,古老者不出,其国内的神血贵胄与武道强卒,亦是当世一流,结阵可撼公侯!
将其中最精锐的神象军与血龙精骑留给了秦政。
赵五灵便集结了八营十五万武卒子,参与此战。
这些武卒,没有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哪怕最次,都流淌着神血,或是淬炼气血,打熬了武道根基。
庞大的武道军阵,如同雨点一般洒过那漫漫黄沙,往那各处被攻破的城关驰援而去。
风雨飘摇的前夕,应该人心惶惶。
可这赵王城的子民们,却大都磨着刀刃,哪怕到了最后一刻,都仍然想要啃下敌人的一块血肉。
几百上千年的尚武之风,果真不是吹嘘。
此时的季秋,已经趁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小院。
他想在离去之前,叮嘱一二玄微,告诫她若是事有不对,可往齐国稷下学宫而去。
在那里,道家一脉的老先生,会庇佑於她。
只是,在那院落门前。
季秋却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儒门,夫子的门生。
在齐国自己逆天改命醒来时,渭水河畔,所见到随侍夫子的诸子之一。
颜子渊。
那是一面容和善,一身布衣的青年,他的面色苍白,即使过了许久时间不见,但季秋依然是一眼认出了他。
此时的青年,束手立於院外,身形站的笔直,仿佛是在等候着什么人。
直到季秋到来,他才似有所觉,随即回身一笑,对着季秋施了一礼。
“子渊先生...?”
冲疑了下,季秋开口。
待到那人轻轻颔首回应,他才不由又道:
“阁下为何会在这,你不是常年跟随夫子左右的么?莫不成夫子...”
说到这里,季秋一惊,难不成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终日游走地上诸国的儒门大先生,如今就在这王城?
面对季秋的询问,颜子渊看着彼时不过少年,但眼下单论修为造诣,还要超越自身的白衣先生,眸中泛着淡淡的艳羡。
可他也没忘记自己所来的目的,於是当下赶紧回应:
“好久不见,季先生。”
“我代夫子,来为你传递一句话。”
颜子渊的面色,微微严肃起来:
“三王叩赵,乃是奉了周天子的诏令。”
“而如今因你之故,九州局势,也早已与过往再也不同。”
“末代晋主出世,将魏国境内搅动的一片风雨,使其自顾不暇,而赵氏更是武王陨落,新王即位,如同改天换地。”
“在这种局面下,夫子觉得,赵国的王若是能支撑下去,在不久的将来,颠覆周统,定当不远。”
“所以,他愿意出手,赌上一把。”
“同时,远在稷下的李老先生,仿佛悟出了什么秘术,可在千万里之外,以全盛之姿出手。”
“据夫子所言...这秘术貌似还是因你所传的法相之故,这才能在短时间内彻底完善,一饮一啄,果真天数。”
“道尊传讯,他亦将出手,欲以此术遥隔九州大地,於稷下坐镇,横击函谷关,紫气东来,镇压西秦之主!”
这位布衣先生越说越魔幻,直到最后,让季秋都有些惊了,哪里预料到今夜竟有如此之多的变数,是以忍不住道:
“等等...颜先生。”
“这,夫子与道尊,都是提前谋划好的么?”
在这个时间段,这两位都已经这么强大了吗?
那为何,在自己模拟之时,稷下还会被迫散去,大家各奔东西?
颜子渊听到季秋的话,也是苦笑了下:
“这两位都是百家之中的执牛耳者,千古难见的奇才,他们的大道一经圆满,根本难见深浅,像是我辈,能得其中一分真传,便足以成道了。”
“至於为何会如此谋划,这我倒是听夫子提起过。”
“其实诸子百家的积累已经足够,只是差了一个临门一脚的时机。”
“姜齐与稷下,在有些大能的眼里,并不是足以起势的地方,所以早晚都要放弃。”
“而偏偏在这个关头,季先生,你创造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时机,虽然时间尚早了些。”
这位布衣书生的眼中,带着惊叹与认真:
“所以,夫子和道尊,还有稷下祭酒,成了武道气候的兵圣孙武,都想在此赌上一赌。”
“韩非与荀况赴赵而来,便是如此。”
“虽说鬼谷子先生主张稳妥,阴阳家东君算不出来祸福吉凶,但是机会稍纵即逝,若是能镇压三王, 那我等凡民翻身,主政天下,便是指日可待。”
“介了那时,哪怕是地上的周天子,在得到了九鼎与玄商传承的季先生,还有夫子,道尊等大能面前,貌似也不太够看吧。”
“毕竟说到底,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地上的生灵而已。”
“一日不成神圣,不高居九天,在这地上纵使自诩神血之祖,他也亦不过只是与我辈类似罢了。”
说到最后,哪怕是对於那位镐京之中的周天子,作为夫子的随侍门生,颜子渊亦是不客气的定下了评价。
直到将这一席话听完。
季秋这才如梦惊醒,只觉拨开云雾见天明。
“若是夫子与道尊出手,那境况就将大不一样了。”
“而且在我的记忆里...李老先生本来的命运轨迹中,就是在证道之时,紫气东来西出函谷,当场镇杀了一尊神血之王!”
“那尊王...”
“不出意料,便是西秦之主!”
长出了一口气,经过了一系列的沉闷消息,季秋终於露出了一缕笑来。
“要是这样,那我只管前去镇压韩王景,便能解了赵国之危,虽说依旧有些枣手,但压力倒是能大大减轻了不少。”
“如此一来,若是一切顺利,待三王之劫消弭,重聚三尊九鼎,再赴干将之诺镇杀楚王,平姜齐之祸...”
“天下,谁还能堪为我敌?!”
直到眼下,季秋才突然发现。
其实自己此世,从来都不是独自前行。
大放异彩,将留名万古的人杰,在这个时代,何其之多也!
诸士齐力,当挽天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