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〇
三个人出上房往西拐,过一条长廊,眼前是个月形门,过了这个月形门进入一个小院子,小院子里有口井,种得还有花,井后头是个地窖入口,李扬波说了声:“两位请跟我来。”掀开地窖的木盖走了下去。
在北方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地窖,李扬波家这个地窖之大恐怕是数得着的,与其说它是个地窖,不如说它是个密室,相当大的一间,四壁跟顶上都是用一块块的青石砌成,顶上跟四壁都有灯,挺亮的。
如今这间密室地上静静的躺着七个人,有一个是个相当清癯的老头儿,另六个则是二十多到快四十。
凌燕飞一看就扬起了眉,道:“没错,驼老,正是我师父跟我六位师兄。”
没容驼老说话便转望李扬波,道:“扬波兄,能不能让我先把家师跟我六位师兄的穴道解开。”
李扬波面泛犹豫之色道:“凌少爷,这七位既是今师楚老爷子跟令六位师兄,我原应先跟您赔罪,然后恭送他七位出大门,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能这么做……”
驼老道:“扬波……”
李扬波转望驼老,苦笑说道:“前辈,事到如今晚辈也不敢再瞒您了,家母并不是上妙峰山还愿去了,而是让那黑衣蒙面人掳去了。”
驼老跟凌燕飞双双一怔,驼老忙道:“怎么说,我那位老嫂让他掳去了。”
李扬波道:“您想,要不我怎么会不惜冒毁先父一世英名之险让他在这儿窝案?他唯一的条件是让我好生看着这七个人,什么时候他来提这七个人,什么时候他把家母送回来,为了家母的安全,我只有低头听他摆布了。”
驼老咬牙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好个冯七!”
凌燕飞道:“扬波兄,你既有这不得已的苦衷,我一时自不便让你放人,这样好不,我以救令堂来换家师跟我六位师兄,你看怎么样?”
李扬波一怔道:“怎么说,凌少爷您要去救家母?”
凌燕飞道:“扬波兄,你现在唯一的顾虑就是老太太的安全,因而你不敢轻易放人,我若能把老太太救出来,扬波兄不就没有顾虑了么?”
李扬波脸上掠过一丝抽搐,道:“凌少爷,我很惭愧,要是别人我可以不顾,可是这是我的生身之母……”
凌燕飞道:“扬波兄,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急着要救出家师跟我六位师兄去,扬波兄也一定急着要救出老太太,事不宜冲,扬波兄可知道老太太现在什么地方?”
李扬波沉吟了一下道:“是不是在那儿我还不敢说……”
驼老道:“那儿?”
李扬波道:“黑土窑。”
“黑土窑?”驼老道:“你怎么知道在那儿?”
李扬波道:“那黑衣蒙面人的鞋底上沾的有黑泥,京畿一带有黑土的地方不多,以黑土窑离这儿近一点。”
驼老道:“你没到黑土窑踩过么?”
李扬波面泛愧色道:“他警告过我,不许我的人到处跑,要是他发现我的人有一点异动,他就会下手对付家母,我还真让他吓住了。”
凌燕飞道:“扬波兄,黑土窑在什么地方?”
李扬波道:“从这儿往西八九里……”
凌燕飞道:“我这就去。”
他转身要走。
李扬波忙道:“凌少爷!”
凌燕飞回过身来道:“扬波兄还有什么事?”
李扬波口齿启动了一下道:“凌少爷千万小心……”
凌燕飞双眉一扬道:“扬波兄的意思我懂,请放心,老太太要是有什么差错,我愿拿我这条命来抵偿。”
李扬波苦笑道:“凌少爷,李扬波身为人子,实不得已。”
凌燕飞道:“扬波兄,骨肉亲情人皆有之,换了是我也一样。”
李扬波忽一整脸色道:“既然我顾不了桑老的恩情跟江湖道义,我也就不客气了,凌少爷,设若在家母没回来之前他来提人……”
凌燕飞道:“扬波兄尽管把人交给他带走就是,不过要能拖延还请扬波兄多拖一会儿。”
李扬波一点头道:“好,这我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