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听王铁英语带愤懑,心中更是好奇,他看向吴谓之,奇道:“儒门子弟除了跪拜父母祖宗之外,便是祭祀天地鬼神也只是弯腰行礼,天下儒生见了当朝帝王也只是躬身而已,你一个州府之官,有什么资格让我跪拜於你?”
他坐在原地并不起身,好笑道:“你是有平定万里山河之功,还是有灭掉不死黑山之力,亦或是有开疆扩土之能?你叫吴谓之是不是?我一路行来,天下州府俱都是欣欣向荣,一片繁盛景象,少有事端。”
杨易慢慢起身,“我连经七州,途径之地有穷有富,但无论穷富,民众都对执政一方官员少有怨言,唯独你洪都府虽然太平无事,但城内奢侈之风大作,平民百姓还好,尚无大变,但城内富贾商家子弟以及官员后辈,招摇过市者多,而潜力为民者少,沿途不乏有对州长府主抨击之言。”
他看向吴谓之,“你治州府无力也还罢了,竟然还以府尊之位强人跪拜?我问你,你出任地方之时,皇上是如何嘱咐於你的?”
吴谓之见虽然杨易年不及弱冠,但言辞之间锋锐非常,对他这么一位州府之尊毫无半点惧怕之意,一句话说出,竟而让他有点难以反驳,不由羞怒道:“你是谁家子弟?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好大的胆子!”
他手中戒尺一扬,冲杨易戟指骂道:“这素衣阁乃是我洪都府赋税大户,阁主香玉儿姑娘更是遵纪守法的良人,你对王将军说她是邪道妖女,定然是有乱我洪都之意,你到底是何居心?”
杨易长叹一声,对吴谓之毫不理会,转头向王铁英道:“王将军,你是驻军将领,不能骚扰地方,却为何率官兵来围剿素衣阁?就算是这素衣阁有不对劲的地方,那也得要地方官员派出地方衙役来此才对,你怎么会率军来此?”
王铁英道:“我向吴大老爷说出素衣阁的不对劲,他一脸的不信,绝不肯下令封锁素衣阁,我深恐这素衣阁中的妖人得到消息提前走掉,因此只能先率军前来捉拿,至於扰乱地方之事,我自会上表请罪。”
他看了看吴谓之,对杨易道:“吴大老爷听说我率军拿人,从府衙连夜追上我,非要与我一起拿贼,他是地方长官,我无法拒绝,只好一起来此。”
杨易此时乃是半步大宗的修为境界,眼力高明,感应敏锐,在看到吴谓之的第一眼时,就觉得此人与一般的大儒有点不一样,虽然也是浩然正气贯身,但内里却是与他所修功法有着极大的区别。
此人身上似乎有着无形的框架与囚笼一般,将他的心神与思维都锁定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之内,充满了条条框框呆板兼且死气沉沉的压抑感觉,与平常大儒身上那种身清体清内外通透感觉对比强烈。
这吴谓之甫一开口,就是官腔十足,与现今坐镇州府的大儒们更是有着本质区别,能修行到大儒这个境界,没有一个人会开口闭口对外人展露官身,对儒门众人来说,做官乃是为了济世救人,对官身并不看重,官员这个身份只是他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一个工具,很少会有人以官身来压人。
此时见王铁英说出吴谓之阻拦他抓捕素衣阁的事情之后,杨易对吴谓之更是好奇,“就凭此人的行事态度,早就偏离了儒门心法中不偏不倚的基本理念,早就该走火入魔成为废人,他怎么毫无受损之意?”
脑子里忽然响起一件事情,杨易眼中精光暴起,看向吴谓之,“你是理学一脉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