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两姊妹的站处近在墙隅,一看见屋中人影窜出来,马上用地堂功,滚身向地一伏,还算她两个闪得快,并没有给那几个人的眼光瞥着,颜凡屏息静气,向上望时,只见这几个出来的人,完全是相貌粗野的汉子,个个穿着灰衣裤,一股匪气,他们一窜出来,向附近的大街小巷巡了一阵,方才咄咄称奇,交头接耳说道:“奇怪,我们刚才明明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兵刃叮当乱响,分明是有人交手的样子,怎的一出来便不见了,真是奇怪?”
一个面黑微麻的汉子说道:“季老三,别再说梦话了,哪里有人交手,一定是你耳花听错,并肩子废话少说,我们刚才商量的事还没有完呢,快回去吧!”
那几个汉子听见黑汉这样一说,便自返回屋里,瓦面上人影一阵乱晃,这几个满面匪气的汉子历历落落纵到地上返入尾里去了。
虞家姊妹俩在墙根暗处,听得清楚,看个分明,她们听了几个汉子对答的话,不禁恍然大悟!
原来这矮屋里住的汉子,全是马贼党羽,刚才麻面黑汉漏了一句暗语,就是“并肩子”三个字,这句口语是马贼招呼同党的口头语。这几人满身匪气,必定是马贼无疑了,自己起先还以为玉面彪这个少年是马赋耳目,原来他也是为刺探马贼而来的呢!毋怪他不肯和自己姊妹交手,只一接触便退,原来他恐怕被屋里马贼听见,泄漏自己身份哩!
颜凡想到这里,不但悔恨自己孟浪,跟玉面彪交手,把他迫走了。
她正在呆想时,虞秀雯已经迫近她的身边,附耳说道:“姊姊,这间屋十分可疑,我们要不要刺探一下呢?”
颜凡点了点头,她两姊妹,立起身来,轻轻一扭柳腰,跳上瓦面,向下一看,只见下面是一座三合的院子,一列三个房间,两明一暗,暗间里进出灯火来,虞秀雯就要下去,颜凡轻声说道:“不要鲁莽!”
她两个“倒卷珠帘”的身法,两脚钩住屋檐,全身向下一挂,脸孔贴着窗户,就隙缝间向里面看去。
原来里面是一间卧房,靠东有两张土炕(北方天气奇寒,重裘不暖,北方人以砖砌床榻,下面中空,燃以煤炭,借以取暖,是故称为暖炕,请客人坐谓之升炕),靠西面有一张白木桌子,上面放着几只酒杯还有一坛关东老白干酒,屋里一共坐着六个人,说的全是关东土语,好在关东土语跟京白(即BJ话)差不了多少,虞家姊妹在小时候也曾跟过父亲几次远涉关外,还可以听出来。
只听一个汉子说道:“我们这一次下手,最好是在兴城以北,绥中以南一般地方,因为这里一望荒凉,没有泛营官兵,大可以为所欲为,事完之后,还可以从容撤退呢!”
另外一个满面胡须的汉子道:“季老三想得好主意,俺们有派人看定了那帮肥羊吗?”
那姓季的汉子笑道:“哪有不监视的道理,明天早上,那些买参客人离开兴城,直向盛京出发,大概明日午后,便可以到达绥中南面的烧锅屯子,这里完全是青纱帐,正合我们动手的好地方,我们已经照会了那里的耳目,准备一齐动手了!”
胡须汉十分高兴,举起手里的酒杯来,朗声说道:“巫老二,怪不得人家叫你智多星,这一次如果得手,起码可以得到三万多两银子,比柳河屯子那一次收获更大,各位兄弟过来,我们干一杯酒,预祝马到成功!”
五个汉子一齐站起身来,各自拿起酒怀,就着酒壶,斟得满满的一杯酒一仰而尽,各人十分高兴,哈哈大笑!
虞家姊妹估不到自己今天晚上追逐玉面彪,无意之中,居然刺探到马贼的秘密,不禁大喜,依虞秀雯的意思,看见马贼们得意忘形的样子,恨不得取出梅花针来,给他几下,可是回心一想,这样做法只是打草惊蛇,没有一丝一毫实用,竟不如等他出齐人马,准备行动之时,给他一个迎头痛击,既然可以替行旅除去大害,又可以一网打尽他们哩!
虞家姊妹想到这里,便把身躯翻回瓦面,跳落平地,返回自己住宿的客店去了,她们回到客店时候,还不过四更天气,客店里面的人还沉沉大睡,没有一个惊醒过来,虞家姊妹穿窗窜入自己的卧房里,检视了自己的行李,这是夜行人必做的事,因为自己出外探人,也要提防人家来刺探自己呢!
虞家姊妹看见自己行李上的暗记,没有移动,知道没人来,方才放心,这晚一宿无话,到第二天早上起来,虞家姊妹匆匆洗漱,略吃一些干粮,算是用过早餐,马上结帐离店,策着坐马,一溜烟离开兴城县,跑了个多时辰,果然到达烧锅屯了!
原来关东一带所谓“屯子”,即是等於南方村落的意思,关外屯子多数冠以人的姓名,像张家屯李家屯等,也有以物件象形的,像大屯房屯等,更有历史性的屯子,像沈阳城外的皇姑屯,就是康熙皇帝葬皇姑的地方。
烧锅屯子在绥中县以南,因为形如一只锅子,所以得名,不过这里人烟稀少,只得三五十户庄稼人家,一眼望去,尽是无涯的青纱帐,“即是高梁杆子”正是贼人行动的好地方呢!
虞家姊妹到了烧锅屯子之后,便自跳下马来,把马匹隐藏在青纱帐里,自己也在高梁地里伏着,屏息静气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不经不觉,日色已经将午。
虞秀雯看见四郊的青纱帐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征兆,便向颜凡道:“姊姊,我们别是上了贼人的当,中了马贼的空城计,把我们骗来白跑一次呢!”
话来说完,忽然听见烧锅屯子东面的来路上,响起一片历落的马蹄声,颜凡一听见这声音,立即神气紧张的说:“二妹你听马贼来了,不要出声,留心马贼动作!”
果然不出所料,马蹄声由远而近,一行人马走到高梁地来,领头的一个正是昨天晚上所见的胡须汉子,他指挥手下人马四散埋伏,虞家姊妹看见这批马贼人数不少,约有二百多人,不禁暗自担心,因为看马贼的样子,并不止一批人,恐怕还有几批陆续到来,自己姊妹两个虽然本领高强,马贼中难保没有能手,万一寡不敌众时候,如何是好!
且不说虞家姊妹正在那里提心吊胆,烧锅屯子到了这一批人之后,不久又有两批人马开了进来,个个都是面目狰狞的猛汉,挟着强弓硬弩,暗器兵刃,走入青纱帐里,撒开了包围阵,马贼埋伏停妥之后,不到顿饭工夫,大路上起了一阵车轮声,一班客人推着太平车子,由远而近,直到烧锅屯子来了!
这班客商足有七八十人,马贼见他距离既近,一声胡哨,几百个马贼呐喊一声,山摇地动,由青纱帐里面钻了出来,把一行车马重重围住,这批客人全是关内来的,打算到吉林去采买人参鹿茸,贩回关内,他们因为马贼猖狂,沿途上严密戒备,看见马贼出观,纷纷拔出兵刃来,护住了装银两的太平车子。
可是马贼人数足有四五百人左右,比起买参客人多出六七倍,众寡悬殊,哪里能够抵敌?
眼看就要危殆,虞家姊妹已经忍耐不住,一声叱喝,由青纱帐里面,双双现身出来,各自把手一扬,将自己暗器梅花针连珠发射出来,虞家姊妹的梅花针,一出就是十多廿支,连珠发射,绝无虚发,马贼一片呼号叫喊,当堂死伤了二十多人,不禁一阵大乱!
虞家姊妹这一出现,马贼为之哗然,人丛里一阵乱晃,跳过两个马贼首领来,一个五短身材,面如锅铁,手执两柄钢铁短斧,一个中等身材,豹头虎目,顾盼威猛,使一对子母鸳鸯钩,飞身扑上前,高声大喝:“哪里来的乳臭小子,胆敢多管闲事,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颜凡不由分说,举手一剑,直向矮贼刺去。
矮贼舞双斧急架相迎,两个打在一处,虞秀雯却展开双刀,敌住中等身材的贼人,刀钩交撞,叮当乱响,这两个贼人的武功很硬,可是虞家姊妹经过一年来闭门苦练,武功大进,颜凡和矮贼斗了十七八合,女英雄把宝剑一沉,柳腰一扭,用个“雨打枯荷”之势,卖个破绽,把背后露出来,矮贼以为有机可乘,双斧一起,使个“老树盘根”,猛向颜凡腰肋砍到,颜凡突然向上一耸身,施展开轻功来,“燕子钻云”,拔起七八尺高,向矮贼的背后一落,矮贼双斧砍了个空,因为用力过猛,身躯向前直冲过去,颜凡宝剑一展,“乌鸦掠翼”,霍的一绕剑锋,竟把矮贼半边脑袋刮一声劈了下来,矮贼惨叫半声,抛了双斧,倒地毙命,这边颜凡一看得胜,那边虞秀雯也告得手。
原来虞秀雯和使子母鸳鸯钩的贼人交手,两下斗了十数回合,贼人屡次用钩拿锁夺的招数,克制虞秀雯的双刀,可是虞秀雯也是个武中能手,哪里会让自己双刀叫他锁住,她只用回环滚砍的刀法,应付贼人的子母鸳鸯钩,十四五合左右,贼人用了一着“舂云乍展”,左手钩虚挂刀身,右手钩直取咽喉。
好个紫衣女侠,却是不慌不忙,霍地把身一矮,连人带刀向左一转,闪过双钩,跟住反手一刀,直向贼人脑后掠去,贼人看见自己钩已落空,马上知道不妙,只觉眼前一暗,一股劲风向后袭来,急忙用个“倒挂金钩”,身子自左向右一翻,双钩上桩,要封虞秀雯的双刀,哪知道虞秀雯用的却是声东击西之法,她霍地把身一矮,双刀改上为下,用了个滚堂刀的招式“横扫千军”,刀光贴地一掠,贼人做梦也估不到虞秀雯有这一着,刀锋到处,竟把他两脚齐膝斩断,这使子母鸳鸯钩的贼人狂叫一声,扑通,血花四喷,向前直跌出去,辗转呼号,虞秀雯再飞身过去加上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姊妹二人同时得胜!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马贼这次打劫客商,出动三四百人,规模相当巨大,秀琼、秀雯虽然冲出援救,两个人纵使如何勇猛善战,也起不了什么阻遏作用,她两个杀死的贼人,不过小头目一流人物罢了,虞家姊妹才告得手,旁边已经窜过三五十个贼人来,刀枪剑棍,一窝蜂般杀上,刹那间把虞家姊妹围在核心,双凤女侠陷入苦战的状况!
这时候大批马贼已经把贩参客人重重围住,贩参客人虽然拚命苦战,可是人数和马贼相差太远,众寡悬殊,哪里抵挡得来?不到半个时辰工夫,贩参客人已经伤亡了二十多人。
眼看那些太平车子就要被马贼劫去,虞家姊妹何尝不知道贩参客人危急,自己要冲过去救,可是那些马贼像冤魂缠体般,杀退一批,又一批攻上来,两姊妹也被贼人包围在中间,正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可以拿出功夫来救助别人,她两个比起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焦灼,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星突然来到。
原来她们正在拚命和马贼搏斗时,忽然听见烧锅屯子来路上,响起了一阵历历落落的马蹄声,骤如风雨。
虞家姊妹以为是马贼的生力军到来,暗暗叫声不妙,如果马贼人数一多,自己不能支持,那就唯有用梅花针开路,钻入青纱帐里,自己逃生,救援贩参客人之举,作为罢论而巳!
说时冲,那时快!马蹄声越来越近,马贼突然连声呐喊起来,一片喊囔:“兄弟留神,东南方大路上,来了新的敌人,十分厉害,各位留意!”
颜凡把手中剑一个盘旋,迫开几个马贼,扭头向东南方看时,果然不出所料,青纱帐边,黄土路上,三匹颜色不同的马,风驰电掣也似的跑到斗场来了!
这三匹马上面,分别坐着三十装束容貌不同的人,第一匹是火炭马,马上坐着一个虯髯汉子,这汉子约莫四十多岁年纪,浓眉鹰鼻,虯髯绕颊,眉棱高耸,顾盼威猛,一双豹眼,闪闪放光,开穿反羊皮的披风,内里黑绸衣裤,头戴山东大草帽,骑下的火炭马,通体火也似红,兰筋竹耳,十分雄骏。
第二匹是乌骓马,马上坐着一个黄面少年,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剑眉星目,虎背熊腰,头戴六瓣壮帽,身穿紫灰衣裤,坐下那匹黑马,宛似一朵乌云。
第三匹是白马,马上骑客不是别人,正是两番和自己较量的玉面彪,坐下那匹马赛雪欺霜,和红黑两匹比并起来,相映成趣,三个人三匹马风驰电掣也似,自远而近。
他们刚才冲入斗场,虯髯汉子一扬,呼呼呼,射出几道白光,这些白光十分古怪,七八道织成一排,射入马贼丛里,只听马贼哎哟连声,当堂跌倒了七八个,黄面汉也跟着把手一招,风声连发,也打倒三四个马贼。
他两个这一下真个先声夺人,马贼不禁一阵大乱!
虯髯客策马突阵,高声喝道:“贼子休得猖狂,长白三彪来也!”
这两句话非常有??,马贼听了长白三彪这四字,当堂起了一阵骚动,他们再也顾不得围攻采参客人了,立即分了一大半人马过来,迎了上去。
这一大半人马之中,簇拥着两个赋酋,这两贼酋身材高瘦,面目挣狞,都是一般年貌,活像一对孪生兄弟,左边一个贼人拖着雁翅溜金铛,右边一个贼人抱着镔铁狼牙棒,他两个迎住来人大喝道:“来人可是长白三彪吗?我兄弟跟你往日无冤,今日无仇,大家又是同道为甚么要来跟我们作对!”
虯髯汉呵呵大笑道:“看你们的行径,一定是辽西双煞党大当家和二当家了,姓党的,你说得对,我们都是同一条线上的绿林,可是我们关东绿林,盗亦有道,即以俺们兄弟来说,劫的是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取的是不义之财,对於善良的商客和老百姓,决不侵犯,有时候还要保护他们过去,像这样的做法,才是顶天立地,轰轰烈烈人物,你们二位手下的兄弟呢?却不敢恭维了,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上一个月打劫铁岭,捉去七名妇女,轮奸至死,似这样的行为,天人共愤,人人得而诛之,还说我们故意跟你作对吗?识相的赶快解散部下,远窜他方,还可以保存首领,若果真冥顽不灵,我们三彪便可要不客气了!”
两个盗首听了虯髯客这几句话,起先是勃然色变,后来竟哈哈狂笑!
辽西双煞是关外新近崛起的绿林道,老大叫追命煞神党天雄,老二叫夺魄煞神党天霸,还是HLJ帮马贼,有名手毒心辣,犯案照例不留活口,因这一来,不见容於同道,大众群起而攻,在HLJ立脚不住,窜到辽西地面来,在山海关附近活动,因为杀人如麻,便得到辽西双煞的外号,哪知道今回遇着长白三彪,可以说是遇上对头克星。
党天雄听见长白三彪报出字号来,冷笑说道:“哦,原来尊驾自命为有道的绿林,我们兄弟倒失敬了,不过你叫我解散帮众,远走他方,这是荒谬绝伦的事,亏你说出口来,废话少说,大家各凭本领,决个高下。”
他说着一晃身跳落坐骑,把雁翅溜金铛一横,摆开架式,等侯长白三镖动手。
虯髯客看见党天雄居然向自己挑战,不禁冷笑一声,就要下骑应战,黄面少年已经喝道:“不劳大哥动手,等小弟来收抬他!”
他说着纵身跳下马来,一对判官双笔,已经合在手里,判官笔是点穴兵器,左手笔长二尺四寸,武家兵刃是一寸长一寸强,唯有点穴兵刃,却是一寸短一寸险,凡是判官笔越短的,越加显出武艺高深,这黄面少年用的判官笔只有二尺长短,可见他的点穴本领,已经有相当功候了!
党天雄更不客气,把雁翅铛一晃,喝道:“来人留下姓名!”
黄面少年冷笑道:“你要问我的姓名吗?老子的外号名叫金面彪,姓名暂时不告诉你,等你到阎王殿上再说。”
党天雄勃然大怒,把雁翅铛一举,用个“乱推彩云”之势,迎面铲来,他这雁翅铛本来是长兵器,形如巨剑,和耙担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气势力猛的人,不能挥舞自如,金面彪见雁翅铛铲来,把身一侧,左手判官笔“金针刺蟒”向铛头一点,他用的是四两压千斤的力量,叮当一声,把党天雄的雁翅溜金挡挑开一边,右手笔向前一撞,直向他前心“期门穴”撞来,党天雄估不到金面彪的身手,这样快捷,不禁吃了一惊,霍地把身一旋,向旁边闪了过去。
他开首一试招,便知道金面彪本领不弱,党天雄不禁狂吼一声,展开雁翅溜金铛来,他这铛法总共七七四十九路,一展开来,崩,拦,剪,批,纭,刺,进退飘忽,攻多守少,挥舞如雷,一片黄云舒卷。
金面彪却是不慌不忙,一个身形急转窜跳,双笔却是拍撞点打,别看他使用短兵器,因为身形快捷,疾如飘风,斗到二十多合,党天雄使的虽然是重兵刃,反而被金面彪判官笔所制,大有力不相敌之势。
党天霸看见自己兄长不是金面彪对手,当下吃惊不少,把手中短柄狼牙棒一挥,直窜过来,就要两下夹攻。
骑在白马上的玉面彪喝了一句:“鼠贼要想以多取胜吗?慢来,把命交我,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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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拔出子母鸳鸯钺,挡住了党天霸的狼牙棒,四个人分做两对麈战,四般兵器叮当对撞,杀得眼花缭乱,令人目眩不巳!
虞家姊妹一边和马贼对敌,一边看长白三彪跟贼人动手,只见金面彪玉面彪二人的本领,特别高强,不到三十回合,已经把辽西双煞重重裹住。
双煞本来是HLJ帮马贼里面有数人物,武功不弱,可是比起长白三彪来,却是相形见拙,二贼看见自己力不相敌,知道不妙,立即卖个破绽,双双向外一跳,按唇一声口哨,四方八面呐喊声起,几百个马贼潮水般杀上来,把长白三彪重重围住。
虯髯客虎眉倒竖,喝了一声:“鼠子敢尔!”
声如巨雷,他在马上一探身躯,拔出一把吴钩剑来,这吴钩剑青锋霍霍,分明是百炼精钢打成的利刃,施展开来,宛似一条青龙,盘旋飞舞,连人带剑杀入贼党人丛里,剑光到处人头与马头纷纷落地,金面彪玉面彪两个也各自展开身手,横冲直撞,总而言之,长白三彪宛如三只出笼猛虎,撞入羔羊队里,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号,顷刻之间,展开了一场新的大混战!
长白三彪这一动手冲入贼阵,虞家姊妹的精神也振作起来,单剑双刀大逞雌威,把包围自己的贼党杀得东歪西倒,党天雄、党天霸兄弟看见自己手下被人家杀得七零八落,不禁又急又怒,党天雄左手拖着雁翅溜金铛,右手拔出暗藏身边的金瓜流星锤,静悄悄的绕到玉面彪身后,出其不意,脱手就是一流星锤,却被虞秀雯看见了,不禁高声大叫:“那位兄台留神背后,贼人要使暗算哩!”
党天雄这一流星锤,本想出其不意,把玉面彪打落马下,其实玉面彪的耳目灵警异常, 不用虞秀雯喊叫也知道了,他猛觉背后风声响,便明白是流星飞锤,玉面彪在马上把两腿一飘,用了个“雨打风荷”的身法,向上一耸,人离马鞍,党天雄这一流星锤,贴着他屁股空隙和马鞍中间飞过,穿入贼兵人丛里,哎哟一声,恰好打倒一个马贼。
党天雄看见自己的流星锤打敌人不中,反而打中了自己人,真个又羞又恶,党天雄总共有三柄流星锤,一柄不中,还有两柄,他正要打第二锤,冷不防背后丝丝几声,三四支梅花针连珠射来,这几支梅花针原来是虞家姊妹射的,她看见党天雄伸手拨锤,恐怕伤着了玉面彪,虞秀雯心中一急首先发难,把手一抬,射出梅花针来。
颜凡也跟着射出飞针,直弃党天雄的脑后,党天雄哪里提防得及了,当堂杜飞针射中脑户穴,只听见他哎哟一声,翻身跌下马来,第二柄飞锤还未出手便自死於非命!
党天雄这边一死,党天霸也同时丧了性命。
原来党天霸退到马贼人丛里,指挥马贼包围长白三彪和虞家双凤,哪知道虯髯客飞身跳了过来,剑光一闪,吴钩剑向外一递,“春云乍展”向党天霸咽喉递到,党天霸慌忙不迭把身一偏,让过剑锋,把狼牙棒贴地一旋,“秋风扫叶”,照虯髯客双腿扫去,他打算把虯髯客迫得向外一跳,方才施展自己生平最得意的暗器,紧背低头袖弩,哪知道虯髯客是长白三彪里面本领最高强的一个,党天霸的一举一动,如何瞒得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