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降龙伏虎、庖丁解牛(1 / 2)

嚼龙 屠龙氏 2749 字 2个月前

最新网址: 直到此时,齐敬之才赫然发现,《青羽秘卷》总纲中的“气为用说”已经悄然解封,随着他的心念转动,内里的经文渐次绽放光华。

“心相成就,禀得一点灵光。灵光现,而后有元气生。元气者,后天气复归先天气也,得之者如痴如醉、忘寝失寐。”

“元气之阳者,主东方青华少阳之气,百物之先、生化万汇。”

“元阳所锺,於碧海中生大桑树,长数千丈。其树两根同生,互相依倚,是名扶桑。修者食桑椹,而体作金光、飞腾元宫也。”

少年不由暗暗点头,若是没有毕方鸟这档子事儿,这应当就是修习《青羽秘卷》者正常前行的路径了。

修士一旦觅得金乌灵光,先前餐霞食气所得的后天青华少阳之气就会复返先天、化为元阳,从而於心头开辟出“碧海”、生长出“扶桑”,再采食树上“桑葚”,就会“体作金光、飞腾元宫”,至此便算是登上灵台。

此时回想起来,他当时觅得金乌灵光之后,并没有见到什么先天青华少阳之气,应是被阴魔和毕方鸟截留了。

也正因未能汲取到元阳,他没能顺势点亮“气为用说”,以至於一直被蒙在鼓里,若非模模糊糊感应到心头虚谷,又误打误撞借来神形道蕴、建起一座若木灵台,怕是道途已然中断。

於是,原本的碧海扶桑就变成了如今的松谷若木。

有些巧合的是,若木和扶桑木都是桑木的一种,彼此应当是亲戚。

至於碧海,应当便是天台山碧海仙宗的招牌之一了,与松谷中的万顷松涛也很有些相类,无非是两家的根基有些差异罢了。

也就是说,少年折腾了半天,其实依旧没有脱出《青羽秘卷》的藩篱,就如玄都观主所言,他走上的依旧是前人走过的路,只是细节有所不同,更加契合自身而已。

“嗯,唯一美中不足……我这株若木上并没有结出所谓的桑葚,是本来就不长?还是此前的元阳都被毕方鸟截取,以至於没能开花结果?”

“如今我这灵台上六气粗备,其中四气或虚有其表、或指使不动,但正阳气、沆瀣气却是如臂使指、质地精纯,明显已经复返先天,倒是可以等几天,看若木上能不能结出点什么来……”

少年心里转过这个念头,随即略过“气为用说”后续诸般细节,翻阅起“坎离说”来。

“天地者,干坤之象。坎离者,干坤二用。”

“坎者,肾官也。离者,心田也。坎静属水,乃阴也。离动属火,乃阳也。”

“修士复返先天、飞腾元宫,乃以心相为干、灵台为坤,坎离为左右。

“坎离相对、相互轮转,坎中阳进入离中,离中阴进入坎中,则阴阳轮转、水火相济。”

少年看了又是暗暗点头,如果说“气为用说”以天台山丹法为主,那么“坎离说”明显更接近仙羽山天地烘炉的路数。

他仔细将《青羽秘卷》总纲的的内容梳理一遍,心中已经有数。

要稳固心相神念,“心为君论”乃是不二法门,以至於他一朝明悟便有乳虎啸谷、吞噬阴魔之威。

要觅得金乌灵光,“神为主论”给出了拨云见日之法,可觅得灵光、复返先天。

要飞上巢屋灵台,“气为用说”给出了扶桑食葚之法,同时也是“烹乌炼兔”这项水磨工夫的起始。

要阴阳水火相济,“坎离说”同样给出了法门,与“烹乌炼兔”类似,也是一项必须持之以恒的修行,谓之“降龙伏虎”。

这就又不得不回到《金丹图论序》开宗明义的首段了:“大道以金丹为用,烹乌炼兔、降龙伏虎,体天法象、以时易日,而夺天地之造化,亦如日月之合璧,所以长生不死……”

至於何谓降龙伏虎……

“龙虎者,阴阳之异名也。阴阳运化,神妙莫测,故象之以龙虎。龙吟云起、虎啸风生,一合一辟谓之变。”

“又如炼丹,鼎炉火候千变万化,亦有龙虎之象。离汞好飞而难控,故象之以龙;坎铅难得而易於噬人,故象之以虎。”

“丹法驱龙就虎、驾虎从龙,使此两兽相吞相噬,交战於戊己之宫,则风云感合、干坤合辟,化生金液、结成大丹,故假名曰龙虎大丹也。”

少年不懂炼丹,只是循着字面意思看个大概,反正他已经转修了圣姜封镇之礼,往敕封五方五行神、汇聚六种先天气的路子上走了,今后多半是炼不出龙虎大丹了。

嗯,红黑独脚怪鸟大丹还差不多……

反倒是这“龙吟云起、虎啸风生”的说法,让他莫名联想起了庆忌提到的“龙钵法雨、虎床悲风”,也不知佛门的龙虎又是个什么路数?

少年才一理清修行脉络,排在“坎离说”之后的一系列篇目忽然齐齐放出光华。

重在谈玄说理的精从气说、意为媒说……侧重下手功夫的幻丹说、神水华池说、百窍说……甚至排在总纲《金丹图论序》之后的《神室图论》也猛地亮了起来。

他略略翻了翻,发现都是与心相的下一步,也就是神形的修行有关。

少年心中喜悦,只是倒也不急着参悟。

一来邓符卿和琅琊君都曾提到过,第三境神形这一步的修行,因为涉及到形变之劫,对修士而言极为凶险,实在是不可不慎。

二来寿长史留给他闭关的时间并不多。

三来当初大江少君送给焦婆龙母三枚痴羊果实,其中的赤果恰好能助修士渡过形变之劫,而且若无意外应是落在了钱小壬的手里。

“哎呀,是时候去拜访一下巢州故友了!钱小壬可是一直对麟山买山钱念念不忘……”

“说起来,这个钱氏子在王都孤立无援,消息明显很是不灵通,都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没找上门来,可是远远落后於彭氏的上清童子彭元宝了。”

“咦?不知不觉间,我竟是已经见识过大彭氏三脉的人物了!”

少年转着这个念头,将自身心相盘坐於灵台中央,时刻不停地接受六气洗礼,旋即绝大部分心神遁出心相,於驺吾节堂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斑奴、李神弦和韦应典依旧守在门外,似乎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然而原本悬在正南方天空的初冬暖阳却已经跑到了西南方向,被层层冬云遮挡,看上去光芒有些黯淡。

院中的大黑铁锅里空空如也,比狗舔过的还干净,下方临时搭建的灶台里早已没了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