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想要修缮晋王府,李世民毫不犹豫赐下大笔财物,李承干瞅着自己东宫许久不曾修了,也上书请求修造,李世民正要答应,又有臣子上谏——
“兴建宫室为隋朝灭亡弊端,陛下以往不好奢靡,怎能纵容太子?”
“历代贤君,莫不丁宁於太子者,良以地膺上嗣,位处储君。善则率土沾其恩,恶则海内罹其祸。”
李世民习惯了听这些劝谏,也习惯了约束自身——还有臣子在他自己要修缮宫殿时,上来就是一句“陛下连隋炀帝都不如”,他亦可以容忍,所以,李世民看向他和朝臣都抱以重望的继承人,“承干……”
李承干勉力地笑了笑,这东宫,自然也不能修了。
心情烦躁,李承干约了杜荷等人出门游猎,众马奔腾,满载而归,围在他身周的儿郎夸耀他有太宗之风,神武类父,笑容便堆上了李承干的脸。
一行人正说说笑笑着,杜荷眼角扫到前方,瞳孔仆地微微放大。李承干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扭头一看,一辆马车迎面驶来,驾车人李承干很眼熟,是东宫官员家中老仆,这个官员每见他有不是事,都极言规谏。
杜荷忽然想起来,低声道:“我想起来了,他今天好像是要外出礼佛,殿下,我们要不要躲一躲?”
李承干默念一声“忍耐”,点了点头,可依然是晚了一步,对方已看见他了。李承干脸上笑意倏地散了大半,那官员下了马车,整了整常服,行过来,肃容问:“殿下可是去打猎了?”
李承干:“……”
杜荷试图打圆场:“殿下刚从陛下那儿出来,政事上受了陛下夸赞,心情愉悦,便想出来游玩片刻。”
官员痛心疾首:“殿下为国之储君,怎能自我轻贱,不顾生死,若是不慎身丧,置国何地!”
天际一声闷雷惊响,李承干只是听着,并不吭声,缰绳在手中越拉越紧,绷成直线,猎物上的箭头尚沾着血。
回到东宫之中,四下无外人,杜荷撇撇嘴,“什么人啊,好好的心情都没了。殿下我们……”
“砰——”
杜荷吓了一跳,一粒枣子滚到了他靴子边。他回头看,素来温文尔雅的太子竟一脚踹翻了案几,还咬牙切齿:“我作天子,当肆吾欲;有谏者,我杀之,杀五百人,岂不定?”
“殿下!!!”
李承干转过半个身子,不去看杜荷。
……
“大兄他忍不了。”
整栋酒楼都被李治包场了,站在高楼栏杆处,李治目光瞥向东宫之所,若有深意。
他耶耶政治理念是“行帝道则帝, 行王道则王”,以尧、舜、禹、汤、文、武等圣贤之君为楷模,一举一动向贤君看齐,安社稷,利万民,行周公之道,使国祚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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