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弟子毫不犹豫端起一碗,大口喝了起来,“好吃!”
儒家弟子对着豆花大赞:“此物十分撩人,应当呼为‘千江雪’。”侧头看到名家弟子咕咚咕咚大口喝完豆花,末了还咂咂嘴,便轻蔑地皱眉,“粗鲁。”
名家弟子头也不抬,“嗯,比不了你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儒家弟子露出假笑:“客气。”
道家弟子:“还吃不吃,不吃让让——劳烦再给我盛一碗。”
墨家弟子边吃边问:“这豆花是何物所做?”
货郎说:“是菽,叫豆花是因为精卫就是那么称呼的,听说在天上,菽不称为菽,而是称为豆。用了朝廷给的新磨,将菽磨成汁——还可以制成一种叫‘黎祁’的吃食,全是朝廷派人教的,也是白白嫩嫩,样子却是方正,也很好吃,公要不要来一份?还有饮品,名为豆浆,热腾腾吃一口,滚入肺腑,满身浊气都能呼出来咧!”
简简单单一个菽,除了能做豆花,还能做黎祁,也能做豆浆,真是让这些学子大开眼界。儒家弟子还对此大为夸赞:“一不多食,百姓往后便不仅仅是只有菽水可食了。”
菽水吃起来很不舒服,就是菽和水,容易胀胃,然而以前百姓根本没资格挑剔这个。现在就不一样了,菽能用来做豆花和黎祁,如果想要吃得更好一些,早饭时还能配一杯豆浆,舒坦极了!
这几名学子身上还有些钱,这些吃食又不贵,便全要了一份。墨家弟子想去看新磨,便与其他人就此别过。
吃着吃着,与那货郎交谈,得知菽居然还可以榨油,众人惊叹。
名家弟子若有若无嗅着豆花里卤汁香味,倏然说:“地里若种麦粟就无法种菽,若种菽就无法温饱,想来豆汁价钱便宜也就只在最近了,待到日后王公贵族日食豆浆,夜吃黎祁,百姓便难以食用这些食物了。”
货郎叹气,“确实是这样,不过,若是因此提升大菽制品价钱,我等在田间地头种上一些,多多少少也能补贴家用。”
旁边忽然冒出一道声音,“或许可以麦菽间作?”
众人齐齐看过去,发现是一女子,貌不惊人,怀里抱着一枝梅花,面带紧张之色,然而被数道目光注视去,她咬了一下舌头,大大方方说:“白玉京中,有一本农书提到过土地可以麦菽间作,冬小麦六月收割,种菽两个多月成熟,正好又续种冬小麦,书中说,这般轮种,还能肥地。”
道家弟子惊叹:“你去过白玉京?”
女子点点头,一口别扭官话夹杂着乡音:“俺好运,家里离江南近,路上又碰上好心人捎了一程,就到了。”
但,光是到了还不行,还得能考进去,她能考进去,就足够让这几位学子另眼相看了。
“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麦菽间作?啊!我我我我不是想要怀疑神灵,我只是没听过,我只是想多问问是不是真的,我……”货郎越说越紧张,语句混乱。
“有的,就在书里,你也可以去书阁里找!以前没听说过,以后你就会听说了!”
女子望了一眼台上,发现这一轮辩论已经结束了,她飞快地窜上台,在其他人惊愕的目光中,大声说:“俺去过白玉京,俺想要说一说俺记下来的种地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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