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她怎么这么倒楣?
她才刚失恋已经够可怜的了
没想到连「孤魂野鬼」也要缠着她!
她听说,只要协助鬼魂完成他生前最后的心愿
他就可以快快去投胎,她的生命也不会饱受威胁
为了帮助他厘清他现在到底是生还是死
她不断带着他出入所谓「灵异人士」的店家
眼看着她的存款一点一滴的消失
他立刻夸下海口,会让她成为公司的第一业务赚大钱
原本的她可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乖乖牌
自从认识他,被他逼着做了许多她以前不敢做的事
她觉得自己似乎彻底的改头换面,整个人焕然一新
好不容易终於找到能让他回去他原本身体的方法
代价却是他会彻底的忘了她…
楔子
「我知道,计划不在老套,管用就行了。」机场大厅里,温康端拿着手机讲个不停。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真的已经从良了啊!」温康端的友人詹俊玮在电话的另一头道。
温康端这个人向来疯疯癫癫,他们这群朋友也早已经习惯了,但是这次温康端竟然想要以这种方式来拒婚,他实在不能接受,更何况别的不说,他早就已经收山了。
其实詹俊玮也不是没有过「类似」逼良为娼的行为,更可以说自己另一个朋友的姻缘就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但是那一次真的只是幸运而已,他可一点也不认为同样的好运会有第二次,而且……
詹俊玮眉头一皱。
温康端要他帮忙找女人也就算了,他竟然叫他帮忙找「男人」?!
「那你的意思是要眼睁睁的看我被那几个老人家玩弄在股掌间就是了?」温康端问。
「话不是这么说,你又还没见过人家小姐,说不定她温柔又漂亮呢!正好是你喜欢的那一型的哩!」
「哪一型都一样啦!我要什么型的追不到?」温康端道。对於追女孩子这件事,他可是很有自信的。
至於强迫好友帮自己这种忙这点……以前向来都是詹俊玮在干逼良为娼这种事,现在换他来让詹俊玮也尝试当一下被逼的「良」,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温康端心想。
「最好你那个叫做『追』!」电话那头传来友人不屑的声音。
「都一样啦!成大事不拘小节。」
「就算是我帮你了,你爸会信吗?」詹俊玮问。
虽然他跟温敬三不熟,但也不认为温敬三会这么容易就相信这种荒唐事。
「当然不会。」温康端肯定的道。
他会喜欢男人才有鬼了!谁都知道他温某人喜欢女人,白嫩嫩、香喷喷的可爱女人。
「那你还……」
「一句话,帮不帮?」温康端问。
温康端知道因为身家背景的关系,詹俊玮这个人向来最重视的就是「义气」这两个字了。
「你真的是……好啦!」詹俊玮咬咬牙道。
虽然他已经「从良」了,但在以往的那些兄弟的面前,好歹还是有几分薄面在,私下找洪武帮忙的话,洪武应该会答应才对。
只是……这个好难开口啊!詹俊玮心想。
「那就麻烦你了……啊!我要上飞机了,不聊了。」温康端抬头看了眼机场大厅的锺道。
「嗯!再见。」
挂上电话,温康端坏心眼的一笑。
信不信是一回事,一场鸡飞狗跳的混乱才是他想要的!光凭这件事,近几年之内,应该不会有人敢把女儿往他这里塞了。
登机之前,温康端都还一直为自己的计谋而洋洋自得,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他那计划永远也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第一章
睁开眼睛的时候,温康端就发觉自己站在一个黑暗的地方,一时间他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接着他发觉那是个小小的客厅。
客厅……嗯!真的很小。温康端在心中评论道。
温康端自己家的客厅非常大,连同几个换帖的好兄弟家的客厅也都很大,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一般人家的客厅该有的尺寸,只是他不懂为什么他在这个地方?
左想右想想不出来,倒是发现旁边一扇半掩的门后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不知道是谁在哭。
带着点好奇与更多的疑惑,温康端决定去问一下,看看那个人知不知道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
从半掩的门走进去,那是个约莫三坪大小的小房间,整理得很干净,装饰了许多女孩子会喜欢的小饰品。窗边的单人床上趴了个娇小的身影,正抱着棉被痛哭不已。
看她哭得那么专心,温康端其实也有一点不好意思打扰她,可是事有轻重,因此他也只好开口,「小姐……小姐……」
连喊了几声趴在床上的人都没有反应,温康端有点心烦,不禁伸手想要推她,「喂!我在叫你。」
「呜呜呜……」施筱芸抱着棉被痛哭不已。
如果问施筱芸这一辈子中她哪一天最倒霉,那今天肯定可以排上最倒霉的前三天之一。
施筱芸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家庭主妇,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正在就读国中的小弟。
施筱芸的一生都很平凡,课业总是保持在中上,长相堪称清秀,就是那种绝对不差,但也不会让人眼睛一亮的女生。
就是因为太平凡了,所以她没有过什么特别幸福或风光的一天,也没有过特别倒霉或丢脸的一天。也因为太平凡了,因此当她生平第一次失恋,所感受到的打击就特别强大。
是的,就在这一天,她失恋了!在事先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她失恋了,甚至在一星期之前,她才刚跟男朋友快快乐乐地庆祝过自己二十三岁的生日,今天她居然就失恋了。
「呜呜……呜呜……」施筱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吸吸鼻子继续哭。
她不只失恋了,而且失恋的理由还很可笑。
就在昨天之前,她有一个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那个男朋友是她社团的学长,他们经历了他当兵、她就业,两地相思的考验,甚至还说好等她满二十五岁生日就要结婚的。结果就在今天,他居然打电话来要跟她分手,而分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有一个女的怀了他的孩子」!
施筱芸一听之下差点傻眼,因为那个女的是她的朋友,虽然不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手帕交,但他们三人都是同社团的学长学妹,而那个学妹居然在明知道他们正在交往的情况下,与她的男朋友发生关系,甚至还怀了小孩!
「小姐……」
施筱芸一时大受打击,在电话里对他质问了几句,结果他「见笑转生气」地骂她,说都是因为她不与他上床的关系,所以他才会一时意乱情迷与学妹发生关系,因此最后变成这样,不能全怪他的错。
施筱芸一听更伤心了。明明一开始交往时她就说了,希望能在婚后才发生性关系,是他自己说好,还说喜欢洁身自爱的女生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反过来指控她太保守。
施筱芸愈想愈伤心。这些年,她虽然没有与他发生性关系,但他要摸要抱,她还不都由着他了吗?
甚至她还偷偷地想着,反正两人都已经决定要结婚了,如果他提前向她提出要求的话,她也不会拒绝,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小姐……小姐,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
咦?奇怪?她有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吗?
施筱芸终於注意到不知何时开始在她耳旁缠绕不止的呼唤,只是……她明明是一个人住在一房一厅的小套房里,没有任何的室友,拥有她家钥匙的家人也没说要过来,那……到底是谁在叫她?
难道……是有坏人闯进了她家?
一瞬间,恐惧爬满了施筱芸的胸口,她猛然直起上半身往床边看去,就看到一个男人向她伸手过来,口气不耐地道:「喂!我在叫你。」
原本温康端是想要去推施筱芸的肩膀,但因为施筱芸突然转过身来的关系,温康端一只手就落到了施筱芸的胸口上……
不对!其实也没有落在施筱芸的胸口上,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温康端的手臂竟然就这样直直地…一直直地穿过了施筱芸的胸口。
呃!等等……穿……穿过?
施筱芸傻傻地看着房间内莫名冒出来的一个男人,再看看自己的胸口,然后再看看眼前的男人,发觉她竟然可以透过眼前的男人,隐隐约约地看着客厅小灯发出来的光。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是半透明的!
施筱芸的一只手颤抖地指着温康端,瞪圆的眼睛,眨也不眨,双唇抖呀抖的,「ㄍㄍㄍ……ㄍㄍㄍㄍ……ㄍㄍㄍ……」
一个完整的「鬼」字还说不出口,施筱芸就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温康端也是,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穿过施筱芸胸口的手。
穿……穿过去了!
温康端手挥一挥、捞一捞,确定自己什么也没挥到、没捞到,他的手就真的这么直挺挺地穿过了一个女人的身体。
有没有搞错?真的过去了!
就在温康端满脸赞叹的同时,那个女人抬起颤抖不已的手,抖抖抖抖抖的指向他。
「喂!你可千万不要……」
当那个女人指着他,不断ㄍㄍㄍㄍ地ㄍ不停的时候,温康端还担心着要怎样才能让她不要乱尖叫,没想到她一个白眼就昏过去了,让温康端紧张的心情微微松了一下……
不对!现在怎样也不是能放松心情的时候吧!他的手,可是直直地穿过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胸口喔!
把手收回来,温康端细细地看着,突然发觉自己的手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呃……透明。
这代表什么意思?代表他已经死掉了吗?可是,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还有,就算是死了吧!那他的灵魂怎么会跑来这个陌生的地方?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温康端烦躁地搔搔头,决定从头开始回想一下自己「生前」究竟做了什么事,怎么会把自己搞到莫名其妙的就死掉了?
这几天他印象最深的是……
温康端努力回想着,他「生前」最近发生过的一件事。
唔……如果他的记忆没弄错,应该是在他爸爸的生日宴会上……
数日前
以营造业起家的温家,原本只是一般的中型建设公司,却在近二十年间以俗称炒地皮的方式跃升成为富豪等级大户人家,最近几年更是进一步的扩展实力,成为连锁企业。而创造这一连串致富奇蹟的,正是今年正要过六十七岁大寿的温家当家主人温敬三。
叼了支香烟在嘴上,温康端当的一声弹开金属制的名牌打火机,打火机发出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显眼。
点燃了烟,温康端深深的大吸了一口,再慢慢呼出。
好累啊!温康端心想着。
不过这不是身体上的疲劳,而是心理上的倦怠感。
「爸最讨厌人家抽烟了。」一句话从温康端的身后传出。
温康端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微笑的张口喊了声,「大哥。」
来的人是温康端的大哥,年长他十岁的温康成。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怕爸生气?」温康成走到温康端的身边,不过像是不想弄脏身上的高级订制西服似的,他倒没意思陪温康端坐下。
「我们两个同时消失,要找也是找你啊!」温康端语气风凉的调侃着,又抽了一口烟。
温康成低头看了眼弟弟,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还不回去?今天爸生日耶!」温康端道。
「我爸不是你爸?」温康成对温康端的说话方式相当的不满,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
说是这么说啦!只不过……
温康端搔了搔发鬓,「这不一样啊!你是长子,又是下一届的总裁,你不在,总是不太好不是吗?」
「我是继承人,是因为我是长子,不是因为我能力最好。」温康成道。对於这一点,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样还不够吗?温康端在心中叹了口气。
温家大少爷这个位置,别人求都还求不来呢!
「我们温家几个孩子不论男女,谁不是从小比来比去比到大?就只有你,从来什么也不肯去争。」说到这个,温康成就有气!恨铁不成钢似的瞪了温康端一眼。
「那太麻烦了啦!我这辈子只想活得开开心心的就好了,那么辛苦的事,就留给你们去忙吧!」温康端爽朗的笑了两声,不在乎的甩了甩手。
「嫌辛苦?那你做什么还跑去魏凌槐那里工作?」温康成没好气的道。有空跑去帮外人,不会来自己家帮哥哥的忙吗?
「我是去玩的啦!」
「最好是!」温康成再瞪弟弟一眼。
「如果魏凌槐会因为你是他从小到大的同学就雇用你,他今天就不姓魏。」好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不了解魏家那小子的作风。
温康端没说什么,只是烟又抽得更凶了。
父亲已经是半退休的状态了,现在公司几乎都是温康成在管。既然同在商场,温康端就没想过能完全瞒过温康成,因此此刻被揭发了,也没有太大的意外或惊讶。
「不要以为你们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温康成补了一句。
「大哥,你再不回去,大妈会叫全部的人都出来找你喔!」温康端笑着提醒温康成。他已经跷头太久了。
「那你也一起回去。」
「不要。」温康端耍赖的道。
「你还想要这样装疯卖傻多久?」看着自家小弟,温康成索性把话摊开来讲了。
温康端闻言一愣。
「你今年已经几岁了?难不成你真的想要一辈子装疯卖傻下去吗?从小装到大了还不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我在说什么?」温康成被弟弟气到怒极反笑,「好个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从小就是这个样子,说得好听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讲难听的,你根本是把每个人的反应都算计在内,置身事外的看别人斗得要死要活,自己一个人躲在安全的地方风凉快活!」
温康成真是拿他这个弟弟又气又没办法。
「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既使秘密已经被说出来了,温康端还是一副八风吹不动的神情,面不改色的继续装死不认账。
「家里三个男孩里你最小,可这也不代表你最笨!就连欣慧、欣文她们都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出头的机会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去争?」温康成气温康端老是一副懒散样。
「不要吧?大哥。」温康端夸张的大笑一声,「你这是在怂恿我兄弟阋墙吗?」
而且阋的还是他自己这座「墙」呢!
「乱说话。」没好气的拍了弟弟的后脑一下,温康成顿了顿才又喃道:「要阋也不多差你一个。」
「这也错,那也错……」温康端嘟着嘴,好不委屈的揉揉后脑。
「说真的,温家的企业在我的手里,顶多就只能守成了,如果你愿意接,大哥可以支持你。」温康成压低了音量道。
这句话如果被其他弟妹们听到了,温康成百分之两百的肯定家里会有好几面「墙」会「阋」个不停。
「大哥,你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吧!」温康端好笑的道:「如果真的这么不想干了,与其指望我,不如指望你儿子吧!我看小奇那小子还满机灵的,将来大有展望啊!」
「小奇今年才五岁!你怎么当人家叔叔的?尽把责任往这么小的侄子身上丢!」温康成忍不住叹气。
「那很好啊!再等二十年就可以用了,再不,你现在开始给他实行精英计划,搞不好十三年后,他十八岁时就可以交棒了呢!」温康端双手一摊,话说得比十月的秋风还耍凉。
「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温康成叹了口气。早知道他说不过这个小弟的。
「不知道怎么说,就别说了。」温康端指着主宅的方向,「看!大妈派人来找你罗!」
温康成看了一眼,「算了,我先回去了,你等身上的烟味淡一点了,就给我回来,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啦!」温康端挥挥手,再点了一根烟。
听着温康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从花园另一端的大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来到温康端的身旁,与他肩并肩的坐下。
「你大哥对你真好。」魏凌槐诚心的道。
「嗯!」温康端应了声。
整个温家对他最好的,应该就是温康成了吧!就连他的亲娘都没对他这么好呢!温康端心想。
只是奇怪,为什么温康成有这么多弟弟妹妹们,却唯独只见他对自己最好?这一点就实在是令温康端百思不得其解。
「被人看透的感觉怎么样?」魏凌槐好笑的问道。
温康端皱眉,「我情愿去裸奔。」
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觉,比裸奔还要糟糕。
「哈哈哈!」魏凌槐相当没有朋友爱的大笑了起来。
「我如果被抓回家工作,你是会很爽吗?」温康端的语气不是很在乎,反正他就算不工作,温家也饿不死他。
「呃!」魏凌槐笑声一顿。
如果温康端被抓回家里工作,最惨的人可是他啊!魏凌槐心想。
「不过说真的,为什么你打死不肯进自己家的公司工作?」关於这一点,魏凌槐还满好奇的。
「凌槐,我们家族的持股比例,你是知道的吧?」温康端道。
「知是知道。」
五个小孩各是百分之十,温敬三本人百分之三十,配偶苏文丽百分之十,其他百分之十是散股,大部分落在苏文丽的娘家。
「凌槐,有件事难道你没发现吗?」
「什么?」
「我喊我大哥的母亲『大妈』,可是我大哥却喊我的母亲『三姨』喔!」温康端似笑非笑的看了好友一眼。
也就是说,他是所谓的「妾」的小孩。
温康端的母亲所持有的股份不到百分之一,可是温康成与其母,再加娘家那里的股份,却占了将近百分之三十。
多年的默契不是假的,魏凌槐立即懂了温康端的意思。
既使温康成原意支持温康端,但苏文丽与她的娘家肯定不会答应,而且,跟温康端有血缘的人是温康成,不是苏文丽!而苏文丽娘家……那个底子大概是怎么漂也漂不清的了。
魏凌槐知道温康端的心情郁闷,但他毕竟还是温家的三少爷,「走吧!该回去了。」
温康端看了友人一眼,按熄了香烟,两人一同站起来,往温家大宅的方向并肩走去。
温家老爷温敬三喜欢传统中国式的宴客方式,也就是「办桌」!因为今天的生日不是整数的大寿,所以只在自己家中举行宴会,宴请一些亲朋好友而已,但还是开了整整十二大桌。
其中,温敬三本人所坐的主桌更是大到足以一口气坐上二十个人。不过在温家能够坐在主桌的人,却只有温敬三本人与其原配苏文丽,还有其长子温康成三个人而已。
像温康端一样,其他房的人与几个孩子就只能分坐在别桌,代替父亲招待客人。
用餐到一半,温敬三派人到邻桌去叫温康端。
温康端正感到奇怪,就看到坐在同桌对面的母亲对他使眼色,叫他快点过去。
「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微笑着向同桌的人道了歉,温康端来到温敬三这一桌。
「爸爸。」温康端喊道。
温敬三叫人在自己身旁再安了一个座位。因为主桌的空间还很宽裕,所以也不显得拥挤。
「来,这里坐。」温敬三道。
温康端笑了笑,没说什么就坐下来了。
虽然因为父亲在场,母亲与大妈不敢明目张胆的较劲,但温康端还是能感觉得到大妈的怒气与母亲的得意。
「给你赵叔叔敬杯酒。」温敬三倒了杯酒给温康端。
「赵叔,请。」温康端笑咪咪的端起酒杯,爽快的咕噜一声,就将酒一口气喝尽了。
「好好好!」赵翰生豪爽的连道三声好,也端起酒杯,一口气把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尽了。
「我跟你赵叔正在讲,你赵叔的女儿最近就要从美国回来了。因为她很久没回来了,所以你赵叔想找个人带着她四处绕绕。」温敬三意有所指的对着温康端道。
「是吗?」温康端不动声色的笑笑。
「是啊!我想你可能会有空,不如就由你带你赵叔的女儿出去走走吧!」温敬三道。
果然!温康端心想着。
温康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两个长辈在打什么主意!
要他带赵叔的女儿出去四处绕绕根本是假的,想要把他们凑成一对才是真的!
大哥、大妹的婚事都是父亲像谈公事一般,在饭桌上这么谈定的,唯一没有谈成的,就只有与家里断绝关系的二哥。
现在,又要轮到他了吗?温康端在心中冷冷地想道。
「那真是可惜哪!我们公司现在在东南亚有个开发案,我过两天就耍到东南亚诸国做考察,可能不太方便呢!」温康端满脸惋惜的表情,说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既然明知道是陷阱,温康端又怎么可能乖乖跳下去?「阳奉阴违」这几个字正是他这辈子写得最顺的字。
想设计我?
没门!
「是吗?要去多久?」温敬三问。
「少说也要一个月吧!」温康端道。
一个月的时间,能绕的地方应该也都已经绕完了吧!温康端心想着。
「那正好,你赵叔的女儿也要一个月之后才会回来。你去跟凌槐讲,叫他让你在评估完回来后给你放个假。」温敬三道。
赵翰生愣了一下。他女儿明明下个星期就要回来了啊!
温康端也愣了一下,但还是扬起笑容,「我知道了。」
果然,姜是老的辣!
虽然这一招行不通,但温康端还是没有打算就这么屈服。从小到大,他就不像大哥那样是个听话的好小孩。
一边陪着笑脸敬酒,温康端在心中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虽然他没办法做到像二哥那样,可他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办法。
太好了!他全想起来了!
温康端的嘴角也像施筱芸的手一样抖呀抖呀抖呀抖。
他记得他为了要逃避家里给他安排的婚姻,硬是要求好友詹俊玮帮他安排一个「男人」陪他假装爬了某座「断背山」,可是就在他准备要回国的班机上,他好死不死的遇上了「空难」!
第二章
看到施筱芸捂着隐隐发疼的额头醒来,温康端终於松了一口气。
昨天见她两眼一翻就昏过去,整整昏了一天都没醒来,害他以为她怎么了,偏偏现在只剩灵体的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等待的滋味真是难受!温康端在心中暗想。
「醒来了?醒来就过来,我有话耍跟你说。」温康端道。
施筱芸闻言全身一颤。
她有一个毛病,就是醒来之后要过十分钟,脑袋才会清醒,可是温康端的这一句话,就让她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意识整个清醒了过来。
施筱芸小心翼翼地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一个半透明的「男人」就站在她的床边。
「ㄍ……ㄍㄍㄍ……」施筱芸指着温康端,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吞不进去也吐不出来。
「ㄍ什么ㄍ?」温康端眉头一皱,「敢说我是鬼的话,我就把你变成真正的鬼喔!吼!」
温康端说着,还幼稚地对施筱芸做鬼脸。
施筱芸双眼一翻。
温康端以为她又要昏倒了,赶紧喊道:「你要是敢再给我昏倒一次的话,老子强奸你!」
原本只是情急之下的乱说话,但没想到效果竟出乎温康端意料的好,施筱芸的身体只晃了两下就稳住了。
原来这个女人只要吓一吓就会听话了吗?温康端双眼一眯。他想,他知道要怎么让这个女人乖乖地听他的话了。
「这……这位……呃……大哥……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可不要害我,我……我会烧很多纸钱给你的。」施筱芸咽了咽口水,缩在床角,抱着被子,小心翼翼地道。
温康端瞪她,「谁要纸钱啊!」
虽然他……呃!看起来很像是已经死掉了,不过那也只是「很像」而已啊!还没证据说他是真的死掉了,对吧?
「那大哥你……你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出来,我……我一定尽力帮你完成好不好?」完成了之后,拜托你快点去投胎吧!
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一个孤魂野鬼遇到一个跟他脑波相近的有缘人,所以有缘人可以看见鬼魂,只要有缘人帮鬼魂完成他生前最后的心愿,鬼魂就一定会去投胎了。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只要我帮他完成他生前的心愿就可以了。施筱芸在心中鼓励自己道。
温康端眯眼看着施筱芸那副戒慎恐惧的样子,心中突然浮现一股恶作剧的念头。
有时候温康端也满佩服自己的,明明现在根本不是玩闹的时候,自己居然还有逗弄人的心情。
不过……应该也不差那几分钟吧?
温康端作势摸着下巴,「嗯……让我想想……」想想要怎么逗她才好。
温康端原本就是满肚子鬼点子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欺负人的方法。
他一脸向往的表情,「我好想看脱衣舞喔!」
施筱芸整个人呆住,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个……「有缘鬼」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原来……她不小心带回来的「有缘鬼」,其实是只色鬼吗?
「怎么不跳?快跳啊!」温康端催促道。
怎么办?要跳吗?不跳吗?
如果不跳的话,他该不会真的要她的命吧?
可是跳的话……
不……不要!她的身体还没有被男人看过耶!怎么可以就先给男鬼……还是只色鬼先看了?
「我……我出钱请辣妹跳给你看好不好?我……我不会跳舞,而且我……我没本钱啦!」施筱芸紧抱着被子,支支吾吾地道。
温康端上上下下瞄了她几下。就他多年的经验看来……
小、家、碧、玉。温康端下了四字评言。
施筱芸的身材全掩在被下看不出好坏,但所谓的跳脱衣舞的本钱不单指身材,还有更重要的,单纯吸引男人的性感魅力,虽然她素颜居然还能见人这点很难得,但她整个人朴素规矩,完完全全就没有让他冲动的本钱。
「嗯!真的没有本钱。」温康端颔首,非常中肯地道。
施筱芸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她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自己没有本钱过。
感谢上帝,感谢把她长得这么平凡的爸妈。
「不过我还是要看!现在就要!所以……」温康端露出一脸坏笑地看着施筱芸,「我吃一点亏,你跳吧!」
施筱芸才刚刚松懈下来的心情,马上又绷了起来。
怎么办?真的要跳吗?
如果不跳的话,他可能会杀了她。可是跳的话……
跳?不跳?
施筱芸不断挣扎,眼眶浮现水气。
「我……我……你杀了我算了……」施筱芸抽抽噎噎地道。
虽然她才刚失恋,她也不想死,可是……可是……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
她没办法让喜欢的人之外的人……呃!鬼,看她的裸体。
温康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原本只是想耍吓吓她、逗逗她而已,如果她真的肯跳的话,他也不会真的让她脱,顶多让她解两颗扣子就会喊停了。没想到她居然哭了,而且还是宁死不屈!
看着那大颗大颗落下的泪珠,还真的让温康端大大地吓了一跳。
温康端没有想到现在还有像她这样的女孩,一般人还是会以性命为重吧!
而且,如果是脱给鬼魂看的话,只要不说出去,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结果,她竟然真的宁死也耍扞卫自己的清白!这让温康端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下流到了极点的色棍!
温康端这个人虽然平时也会逗逗女孩子、吓吓女孩子,但是他把能玩得起的酒店小姐与一般人家的清白女子分得很清楚,从来没有这样占过一般人家的女孩的便宜,怎么这次就……
「好……好了,你别哭了!」温康端难得地手足无措,有些别扭地道:「我突然又不想看了,你不要哭了。」
温康端再三保证后,施筱芸才眨着泛红的眼眶,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问:「真的……真的不看了?」
「不看了、不看了?」温康端挥着手。
只不过是脱衣舞而已嘛!在拉斯韦加斯都已经不知看过多少,看到都没感觉了,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她眨着红通通的眼睛的样子,还真的有几分……呃!可爱。
「那……你的下一个愿望是?」
「嗯……让我想想先。」温康端捂着下巴。
现在可不是在注意她到底可不可爱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是先确认他是生是死吧?虽然他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比较像是死掉了,可是他却没有升天,还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女人家里,那就代表他还是有生还的机会的,对吧?温康端心想。
那现在到底要怎么确认他是死是活呢?
温康端想了又想才道:「你先去把电视打开。」
飞机失事这么大的事,电视新闻是一定会报的,况且飞机上还载了自己,没理由会不报。
「我……我家没有电视。」施筱芸小小声地道。
「没……没有电视……」温康端嘴角有些抽动。
这个人是民国几年的人啊?家中居然没有电视?
「对……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杀我……」施筱芸抱着被子又哭了起来。她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啊!
要是知道会为了电视而死的话,她当初就不会为了省钱而不买电视,不装第四台了。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人会因为家中没有电视而死的啊!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会因为这种诡异的理由丧命嘛!
「别哭了,我没有要杀你啦!」温康端一急之下,略显粗鲁地道。
「真……真的吗?」
温康端双眼白眼一翻,心想着,这个女人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吧!才道:「废话!杀你是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指望你帮我……完成心愿。」
温康端原本是想说「找到复活的方法」,但一想到自己的家世背景,如果她真的帮他活了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借机大敲他一笔?
虽然说如果她真的帮助他回去了,他一定会报答她,可还是没有必要让她知道他的身世背景。温康端心想着。
「那现在?」
「嗯……你先去买一份报纸回来吧!」温康端道。
「喔!」施筱芸应道,避着温康端的位置,由床的另一边爬起来。
看到施筱芸站起来,温康端才发觉……其实,她还挺有本钱的嘛!
「呃……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想换件衣服。」施筱芸看着自己身上保守的小熊图案睡衣,红着脸道。
「知道了,我才不想看呢!」温康端边往客厅走,一面嘴硬地道。
走到门前,伸手捞了一下门把,却什么也碰不到,温康端无奈地啧了一声,直接穿门而过。
那天施筱芸买回来的报纸上果然刊登了飞机失事的消息,可是上面只有刊出机上组员与乘客的名单,及政府正全力救灾的消息,并没有生还者名单。不得已之下,温康端只好寻求另一种方法来确认自己到底是生是死?
这天,施筱芸来到一个据说很灵的师父的店里,紧张地等了一个多小时,师父才肯见她。
「怎么样?师父,你有办法吗?」施筱芸紧张地问道。
施筱芸这几天就忙着跑这些所谓的「灵异人士」的店家,这些老师、师父,一个收费比一个还高,却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帮得上忙。
就拿今天早上的那位塔罗名师来说好了,施筱芸一说完温康端的事,那位老师就笑笑地递了张精神科的名片给她,要她不要害怕,有这方面的问题就直接去找这方面的专家会比较好。
施筱芸嘴角抖了抖,说了句谢谢,就赶紧跑掉了。
「嗯……待我掐指一算……」坐在桌后的师父穿着一件漂亮的改良式道袍,明明原本该是黄色的道袍,硬是被改成了白色的长袍,外面的一层白色纱罩还以水墨技法画了幅荷花图,乍看之下,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施小姐,我算到了。」师父道。
「怎么样、怎么样?」施筱芸焦急地问。
「你说有个男人的魂魄跟在你身后,我已经算到他的身份了。原来,你们在八百年前的某一世是情人,你是一个官家小姐,而他是一个穷书生,你家的人嫌弃他穷,要他上京考取功名,才肯把你嫁给他。
「他为了你,果然上京赶考,考了状元回来,没想到回到京里才发现你的家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已经偷偷把你嫁给一个富商当姨太太……」师父摇头晃脑地说起两人的前世今生。
温康端听得脸颊抽动,忍不住骂了一句,「狗屁!」
施筱芸看温康端要发火了,赶紧对师父道:「师父,现在的重点不是八百年前的事,重点是,他想要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啊?」
「施小姐。」师父抚着他宽大的袍袖,一副玄之又玄的高人模样道:「你切莫小看这前世今生,你们就是因为这八百年前未了姻缘,今生才有这样的奇遇,如果不把这宿命姻缘解开,你们来世,甚至是永世都要……」
温康端听他讲到满肚子火,「那你问他,我这辈子家世如何?」
「师父,他耍我问你,他这辈子是家世如何?」施筱芸哭丧着脸道。
「施小姐,你这是在考验本道人吗?本道人修行助世不是为了让你试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尽管走。」师父板起脸道。
「不是我想试师父你,是他叫我问的。」施筱芸道。
「他?你能跟他对话?」师父一愣。
「师父,他现在就站在你旁边对你做鬼脸,怎么,你看不到吗?」施筱芸疑惑地问道。
不是说这个师父有多灵多灵吗?那怎么会连阴阳眼也没有?那为什么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修行的她会突然就看得到了?
呜呜呜……她不要啦!
「胡扯!本道人上通天庭,怎么可能连个小小的鬼魂都看不到!更何况本道人一身正气,身边哪有什么孤魂野鬼可以近身?你说的那个鬼现在还被挡在本道人布的结界外呢!」师父抬头挺胸,不可一世地道。
施筱芸看着温康端在师父的身边左勾拳、右勾拳、肘击、侧踢……使尽各种凶恶的招数想要揍师父,却每拳每脚都从师父身上穿过……
嗯!这下不用温康端说,施筱芸也觉得这师父是假的了。
「算了,既然你帮不上忙就算了,我要回家了。」施筱芸无奈地摇着头,施施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这又不是她第一次失望了!没关系没关系,钱再赚就有了。没关系……
去他的钱再赚就有了!去他的没关系!
这三、四天,她见了十几个「高人」!每个都要收她好几张「小朋友」的啊!结果呢?结果呢?
呜呜呜……她存了好几年的结婚基金啊!她从大三打工到现在,省吃俭用才存下来的十几万……呜呜呜……已经不见了大半啦!
「施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本道人……」
施筱芸根本没在听师父说什么,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辛苦,到最后人也没了,钱也没了,什么都没剩下来,又多了一条色鬼附身。
她愈想愈委屈,一个忍不住,呜哇一声就大哭出来。
师父与温康端都被施筱芸这突如其来的号眺大哭吓了一大跳。
温康端更是手足无措地在施筱芸身边绕来绕去,「喂!你别哭啊!干什么没事又哭起来呢?我又不是在骂你,你别哭啊!」
师父也被施筱芸吓了一大跳,赶紧挥手,「好了好了!你走吧!本道人不与你计较就是。」
隔天一早,施筱芸不顾温康端的阻止,销假上班。
早上,施筱芸起得特别早,确定自己昨晚哭肿了的眼睛已经好了些,又小心翼翼地涂上遮瑕膏、化好淡妆,这才背起自己的小手提袋,准备上班。
「喂!你不是说好要请一个星期的假给我找师父的吗?今天才星期四耶!你这么快就要反悔啦?不怕我……」温康端双手一摊,挡在施筱芸面前,整个人堵在门口,阻止她出门。
「今天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去上班了啦!」施筱芸对温康端吼着,只是那软绵绵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没气势。
「你好歹再试几次吧!现在是我有问题,又不是你有问题,我都敢试了,你该不会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吧?」温康端坚决不让。
「谁说我没有那个勇气?」施筱芸呛回去,只是还是没什么气势。
温康端只觉得她像一只小绵羊的羊仔,怎么使劲地「咩……」,也起不了半点威吓作用。
「那就再试一下。」温康端道。
「我有那个勇气,可是我没有那个钱包啊!」施筱芸一想到存簿里的数字整整少了一大串,只剩原本的零头,眼眶就又红了。
失恋顶多是心痛,把钱花在那些「高手」的身上不只让她心痛,还让她「肉痛」啊!
「没那个钱包?」温康端出身富裕,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不禁脱口道:「你怎么会那么穷啊?」
「什么穷!我每个月缴完房租、水电、电话费、瓦斯费、保险费……还有生活费跟学贷,每个月都还可以存上七、八千耶!」施筱芸道。
「那你一个月赚多少?」温康端问。
「三万五。」施筱芸道。
她们公司可好了,大学生起薪就有三万,比别的公司还多了好几千不说,三个月试用期过后加薪一次,满一年再加薪一次。像她这样毕业两年,薪水就有三万五的人并不多!只是她们公司有些难考而已。
「嗤!那么少?」虽然温康端知道这样的条件算是很不错了,但为了让她先给自己想办法,仍是不屑地酸道:「你是在哪问快倒的企业做事?这么烂的公司,干脆不要做了啦!」
「哼!说出来吓死你!我是在『温氏』工作。」施筱芸抬头挺胸地道。
施筱芸对自己工作的公司可是很有自信的!虽然不像一些网络公司,获利是几倍几倍的赚,但好歹是非常稳健的大企业,薪水高、福利好不说,每年的年终最少都可以发上两、三个月的。
温康端冲疑了一下才道:「哪间『温氏』?」
施筱芸打开手提包,掏出工作证递到温康端面前,「这间『温氏』。」
工作证上面有她们公司的标志,她相信全台湾除了瞎子,没有一个人不认得这个符号!
嗯!果然吓死他!他诅咒到自己家了。
虽然说他不在自家公司工作,但好歹他手上也有不少自家公司的股权,这样讲自己家实在不是很好。好!他反省了……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温康端仍是不为所动地挡在门口,「你不要做了,帮我把这件事情解决完,我给你一百万。」
就算他有再多的股票,只要一直维持在「鬼魂」的状态,他有钱也没办法花,所以还是要先想办法解决目前的问题才对。
「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钱也没了,男人也没了,我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工作。你不要妨碍我。」施筱芸用圆圆的可爱眼睛瞪着他,「你让不让?」
「不让!」温康端挺起胸膛,说不让就不让。
「谁管你啊!」施筱芸说着,拎起包包穿过温康端的身体把门打开,直接就给他「穿人而过」。
温康端呆愣在当场。他忘了他现在是灵体,根本碰不到她不说,更不可能挡得住她,而且……
该死!才几天而已,这个女人怎么不怕他了?
温康端意识到施筱芸居然敢跟他呛声了。嗯……虽然是一边抖一边呛,但是她是真的不像一开始那样怕他了,而他居然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感觉。
而且,她生气的样子竟还满可爱的,就像一只生了气,不断「咩咩」叫的小羊仔,让人忍不住就想要逗逗她。
「喂!你走不走?还是你要看家?」见温康端一直没有跟上来,施筱芸又连忙跑回来,气喘吁吁的小脸双颊通红。
「我才不要看家!」温康端被她一喊才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
还好灵体不会脸红,也不怕她看出来。
施筱芸才刚踏进数据处理课,就看到课长的表情活像是松了一口气,几个同事都还没到。
她先到自己坐位上放下提包,这才对课长道:「课长,我回来报到了。」
「嗯!」课长端着茶杯应道。
施筱芸的坐位在离课长最远的位置,她坐下来之后,就开始处理积了好几天的工作,该建挡的建文件,该拷贝的拷贝,忙得不可开交。
温康端很久没进自家公司了,更没有注意到原来公司里面有一门数据处理课。他在处理课里左右绕了绕,发现没什么有趣的东西,便转去肴施筱芸在做什么,这么一看下来,才发觉施筱芸做的都是一些最简单的庶务工作,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打杂的小妹。
接下来,温康端又去看了看同课的其他人的工作,发觉有些工作还算有点重要性,可是这类的工作,施筱芸却都没有接到,每个文件夹都在传到施筱芸这里前,就先被前面的同事给拦走了,只有最不重要、最花时间的工作才会传到施筱芸的手上。
施筱芸不只拿不到有重要性的工作,也无法拒绝传到她手上的大量基础工作,因此每次都是她的工作量最大,但是……
照她这个工作法,永远也不可能升职!温康端在心中评估道。
虽然施筱芸工作的态度很好,速度也很快,但是她经手的工作,都是一些不必经验也能做好的工作,也就是说她虽然工作了两年,可事实上几乎是没有「工作」的经验。
这种可取代性高的职员不要说升职了,万一公司要裁员的话,肯定拿这种可取代性高的员工来开刀。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所有人都外出吃中餐了,施筱芸才由纸袋中拿出两个三明治,再到茶水间冲了杯热牛奶就想打发一餐。
「你为什么不到餐厅或外面吃?」温康端问。
「那样太花时间了啊!」施筱芸咬着三明治,口齿不清地道。
虽然温康端一直在心中告诫自己,这件事与他无关,但还是忍不住问施筱芸,「为什么你都要捡别人捡剩的工作做?你们不是同事吗?」
「啊!那是因为我资历最浅啊!」施筱芸理所当然的道。
施筱芸一说,温康端才想到。
对了!他家公司最看重的就是「年资」。
有很多传统产业,甚至是政府也有相同的问题,那就是不管做什么事,都爱照年资来算。其实温康端还满讨厌这个制度的!因为这个制度代表了不管你的能力多强,只要你还是菜鸟,就没有出头的一日。可是有很多时候,能力其实与年资没有那么大的关连。
温康端忍不住头痛。
看来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机会跟大哥提一下这件事。现在竞争压力这么大,真的不能做什么人事决定,都看年资来评估才行。
这几年他一直在好友魏凌槐的公司工作,魏凌槐的公司就不管年资的问题,所以才能提拔了一群能力优秀的新生代。
至於施筱芸……
真的不是温康端看不起她,而是她真的不适合在大企业中上班。相处了这几天,又看了她在工作上的态度,温康端觉得施筱芸实在太过贪图安逸了。施筱芸所追求的是一份薪资尚称丰厚又稳定的工作,但在大公司工作的人,员工的企图心绝对不可以只是这样而已,否则就失去了进大公司的意义。
诚然他认为施筱芸的工作能力不错,但若是没有强烈的企图心的话,与其在大公司中做一辈子的keyin或跑腿,还不如去创业卖早餐算了!好好做的话,赚的还比较多。
温康端看着施筱芸,心想,反正她顶多做个三、五年,大概就会辞职回家当哪个男人的黄脸婆了,於是也就没兴趣插手她的工作。
很快的,午休时间就过了。
张课长对施筱芸道:「小芸,你过来一下。」
「是。」施筱芸从公文堆中抬起头来。
「把这份资料送去给会计课的沈课长。」
张课长是个三十好几的独身女人,施筱芸平时虽然有点怕她,却不认为她是一个坏人,可是……
「课长……能不能……请别人去好吗?」施筱芸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
「马上去。」张课长抬在半空中的手连一寸也没动一下,手中的文件夹就这么直挺挺地立在施筱芸的面前,「快点!我手酸了。」
「是。」施筱芸赶紧接过,拿了文件夹就往外走。
温康端不是没有注意到施筱芸那奇怪的反应,更没错过张课长在对施筱芸说话时,处理课里其他同事诡异的安静。
不知为何,温康端总觉得原因不会是他喜欢的事。
温康端眉头一皱,追了上去,忍不住问:「喂!怎么了?」
施筱芸抱着文件夹快步往前走,不肯搭理他。
「喂!你干什么不理人?这里又没别人,你说话啊!」温康端跟上施筱芸追问道。
施筱芸不肯说话,迳自往会计课走去。
接下来又发生一件让温康端更为错愕的事!那就是当施筱芸踏进会计课的同时,原本还有着同事间三三两两交谈声的会计课,竟突兀地整个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转头过来看施筱芸。
看什么看!她有什么好看的?温康端闷闷不乐地想着。
施筱芸偷偷瞄了一眼沈课长的坐位──
呼!没人。
施筱芸在心中暗自呼了口气,低着头避开众人询问的目光,走到沈课长的坐位旁。
「你来干什么?」一个施筱芸再熟悉不过的男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的个性了!当然不会错过他话语中的惊慌与不悦。
施筱芸捏着文件夹的指尖都发白了,还是说不出一句:我是来送公文的。
最后,她只好把文件夹往他手里猛地一塞,就往外跑。
温康端就算再冲顿,也该看出了点什么,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机灵的人。他立即追了上去。
第三章
温康端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灵体有灵体的好处,至少随时都可以穿墙而过,要找起人来也会轻松一些。
托这个灵体特性之福,温康端没两下就在楼梯间找到了施筱芸。见她哭得抽抽噎噎,一时间温康端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安慰她,只好默默地在一旁陪着她。
说起来好笑,温康端向来认为自己对女性还满有一套的,不论是年轻小姐还是年长的太太,八岁到八十八岁,他都有办法哄得对方开怀大笑,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遇上施筱芸就破了功。
施筱芸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哭泣,随身带的一包面纸也刚刚好用完。
「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对不对?」施筱芸用刚哭完还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道,自顾自的说起她与前男友,也就是会计课课长沈季录的故事,包括两人怎么相识,怎么开始交往,到后来分手的原因。
「我为了跟他在一起,死命K书才考进温氏。想当年考大学指考,我都没这么用功过……可是……」施筱芸说着,泪水又开始忍不住往下滴。
温康端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他不喜欢她这样谈论她跟别的男人的恋情,也讨厌她为了别的男人哭泣。
「我看……我还是离职算了,虽然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但是……但是我实在是……」施筱芸哽咽得说不出来。
「不行!」温康端斩钉截铁地道。
施筱芸疑惑地抬起头,不懂温康端为什么突然发起脾气来,吓了她一跳。
看着她可爱的、圆圆的大眼为了别的男人而哭得通红,温康端就忍不住一股怒意上涌。
「今天是他脚踏两条船,才导致你跟他分手,怎么看也是他的错!要走也是他走,关你什么事?」温康端义正辞严地道。
「可是……不走的话,以后见面还是会很尴尬。」施筱芸道。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不踏进会计课吧?就算她可以一辈子都不踏进会计课好了,既然是同一间公司的员工,就不可能完全不见面啊!
「要尴尬也是他尴尬,你有什么好尴尬的?今天出轨的人又不是你。」温康端睨她一眼。
「但是……就算我们两个没关系好了,同事们也会……」施筱芸小小声地说着,「到最后我们两个要是有一个一定要走的话,那也一定是我。我只是数据课最资浅的课员,他却已经做到会计课课长了。」
「那还不简单!就让你变得比他更有价值不就好了吗?到时候看是你走还是他走。」温康端不屑地道。
「不行啦!我哪有那个办法。」施筱芸赶紧摇手。
「你没办法,还有我啊!」温康端骄傲地挺起胸瞠。
「你?」施筱芸疑惑地看着温康端。
他不过就是个连自己是死是活都搞不清楚的灵体,是能干什么?难不成要去附身在沈季录的身上,让他在公司一楼大厅跳脱衣舞?还是学电影整人X家的主角「这么晚出生,代你阿公多罚两亿」?
想到上面那些画面,施筱芸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她是想到哪里去了,但温康端直觉知道那不会是自己想知道的。
「不管你在想什么,都给我停下来!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不然你要怎么帮我?」施筱芸问道。
「从现在起,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叫你说什么,你就给我说什么,我说东,你不可以说西,我说南,你不能往北。只要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三个月内让你变成公司的大红人!听懂了没有?」温康端道。
「呃……你不会害我吧?」施筱芸有些冲疑,「如果这样的话,我可能都没办法帮你找『老师』了喔!」
「我现在跟你在同一艘船上,我有必要在船底挖洞吗?况且我也不是完全在帮你,我也有在为自己着想。」温康端道。
「怎么说?」施筱芸不懂。
「找那些老师、师父都那么贵,凭你那一点微薄的薪水,我是要到哪年哪月才找得到真的有本事的老师?告诉你,只要给我三个月,我保证让你变成温氏的第一业务。」
「第一业务!」施筱芸忍不住惊声尖叫,拚死命的摇头,「不行啦!我不行的啦!不行不行。」
「谁说不可能?我说可能就可能,而且……」温康端笑咪咪地问她,「你知道温氏的第一业务,每个月可以领到多少钱吗?」
「多……多少?」施筱芸咽了口口水问道。
温康端伸手比了个「七」。
「七……七万块?」那也没有很多嘛!施筱芸心想。
温康端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七万个头啦!是七位数!七位数好吗?不知道七位数是多少的话,就把你的手指头拿出来数一数。」
「个、十、百、千……」施筱芸闻言,还真的把手指头伸出来一只只数过,「百百百百百百……」
「百什么百?」温康端好笑地看着她。
施筱芸万分艰难才讲出,「百万?」
老天!一百万她要存多久啊?
「没错!」温康端高傲地抬起下巴,问她,「怎么样?赌不赌?」
施筱芸想了想,咬牙道:「反正最差也是离职而已,好!我赌了!」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类对於金钱的慾望,有时是比什么都有用的动力!她施筱芸也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她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生,会心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你的主管,你要请调到业务部,然后再请三天假。」温康端命令道。
「什么?又请?」施筱芸脸色惨绿地尖叫。
她现在已经不敢去想像自己下个月发薪时,能领到多少钱了。
「废话!难不成你以为你可以靠现在这副『拙』样去跑业务吗?」温康端不屑地上下看了她一轮才道:「还不去?」
「是……」
递了调部申请书也请了假,施筱芸又依照温康端的指示来到一间发廊。
「小姐您好,请问有预约吗?」一名女服务员道。
「没有……请问Jake在吗?」施筱芸道。
女服务员一面领着施筱芸到坐位上,一面道:「很抱歉,Jake今天不在喔!」
「那Dani呢?」
「有,他在,请稍等一下。」女服务员说着,又问了施筱芸要喝些什么才离去。
施筱芸坐在座位上,伸手要拿桌上的杂志。
「别拿周刊,拿发型书,一页一页翻给我看。」温康端道。
施筱芸依言把发型杂志一页页翻给温康端看。
温康端看到了第二本的一半才道:「停!就这一张。」
施筱芸看着杂志上笑得甜美可人的模特儿,小小声地道:「不行啦!我哪有这么可爱?绝对不会合适的啦!」
「闭嘴!都说好了听我的。」温康端道。
「好嘛!」施筱芸不自觉嘟起嘴。
「小姐你好,我是Dani,你怎么称呼?」一名留着干净短发的男人来到施筱芸身边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姓施。」施筱芸道。
「施小姐今天有打算要做什么吗?」
「我要……这个发型,打薄,颜色染成褐色。」施筱芸指着杂志上的照片道。
Dani看了看发型书,再看看施筱芸的脸庞,在脑海里想像了一下完成后的样子,惊讶地发觉竟是出乎意料的合适。
「我知道了,没问题。」Dani微微一笑道。
剪完了价格高到令施筱芸心痛又肉痛的头发后,温康端又带着施筱芸到百货公司扫货,连扫了三间百货公司,才把温康端想要买的东西全都买全。
晚上施筱芸回到家时,体力已经完全透支,连带的银行里面仅余的一些存款也同样见底了。
施筱芸草草洗过澡后,就躺在床上倒床不起,看得出来是真的累瘫了。
温康端站在床沿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平静,就连他也想不出来,他有多久没有过这样平静的心情了?
虽然明知道碰不到,但温康端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以指背一次又一次地描绘着施筱芸脸庞的轮廓,像是要把她牢牢地藏到记忆的深处一般。
他们两人原本的人生,就像是两条永远不会有所交集的并行线,而如今的相聚就只是一场意外罢了!等到他找到自己的肉体附回去,他们应该又会变成原来的并行线。
现实中的他们踏不进彼此的世界,但温康端很清楚自己不可能甘心永远当个「灵体」,所以,他也只有现在才能好好地看着这个女人。
温康端对施筱芸的改造当然不可能只有发型与衣着而已,他教施筱芸做保养,每天都要敷面膜,还逼施筱芸改变原来的化妆方式,画不好就一次又一次地重画,直到她可以快速又完美地拉出他要的眼线。
再之后他连她说话的方式、走路的姿态,甚至是连微笑的方式都要她改,彻底进行好几天的不人道训练。
温康端在施筱芸家小小的客厅中走了一圈,「懂了吗?走路要像这样抬头挺胸,充满自信,但是又不能让别人觉得咄咄逼人,才算成功。」
「噗哧!哇哈哈哈……好好笑、笑死我了!阿端,你扭得好赞啊!再来再来,再走两圈给我看看啊!」施筱芸趴在沙发上,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闭嘴啦!」温康端老羞成怒地吼道。
温康端从以前就喜欢玩闹,三不五时就喜欢学女人说话、走路的方式闹他的几个朋友玩,还特别爱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友魏凌槐。
当时每次只要扮女人的姿态,都被几个好友取笑。原本温康端是从来不会在意这些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取笑的人变成施筱芸之后,温康端就觉得这样的嘲笑完全无法忍受!
「还不快练!」温康端道。
「唔……嗯……知道了。」施筱芸抆抆笑到跑出来的眼泪,赶紧站起来照着温康端教的方式一次次来回走动练习。
「肩膀挺起来……不要这么僵硬。脸上不要忘了保持微笑……对,很好。再来一次。」温康端在一旁监督施筱芸的练习。
看着施筱芸在自己手上一点一点蜕变,温康端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却是骄傲!
施筱芸是个非常用功的学生,练习的途中绝不喊苦,自己喊暂停之前,她也绝不会自己停下来偷懒休息。只可惜他要教的东西太多,但时间实在太少,一转眼就又到了星期一。
「准备好了吗?」温康端问。
「好了。」施筱芸道。
「就照我们之前练习的那样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我会帮你,你千万不耍紧张,懂吗?」温康端忍不住又提醒一次。
「呵!」施筱芸笑了下,「阿端,我觉得你比我还要紧张耶!」
「才没有!」温康端反驳着,心中再一次庆幸灵体不会脸红。
施筱芸才一踏进公司大门,就可以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如果是在以前,她老早就吓得低头检查自己是不是拉链没拉?还是丝袜破了一个西瓜那么大的洞?否则怎么会所有人都往她这里看?
但是,自从经过温康端这四天的特训之后,施筱芸虽然心中早已吓得半死,脸上还是能挂着从容的微笑,脚上踏着优雅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这样说起来也许很奇怪,温康端与她认识也才没几天,但是很奇特的是,只要知道他现在就在她身边──即使是以鬼魂的方式待在她身边,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依靠,可以不怕面对所有的困难。
踏进资料课,今天果然还是只有课长一个人比她先到。
「课长,我回来了。」施筱芸走到张课长的面前,嘴角挂着从容的浅浅笑意,微微对张课长鞠了个躬,「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张课长看着施筱芸许久,这才双眉一铍,「筱芸?」
「是。」施筱芸答道。
张课长像是受到了多么大的精神冲击一样,一连揉了好几次眼睛才道:「你的申请书,我已经递出去了,过两天业务部的主管应该会来找你面试。」
一般来说,就算是内部请调,也有一定的程序,不可能没几天就可以完成调度。这一次可以这么快就达到面试这一关,肯定是张课长在其中牵的线。
「谢谢课长。」施筱芸大声地道。
张课长没说什么,只挥挥手要施筱芸不要妨碍她办公。
果不期然,业务部那里下午就派人通知施筱芸可以过去面试。虽然面试的过程中,施筱芸常常听不懂主试官在问什么,但因为有温康端在,施筱芸还是非常顺利地通过了面试,隔天立即改到业务部上班。
要从容、要优雅;要从容、要优雅……
施筱芸不断在心中反覆提醒自己,仰首阔步踏进业务部的同时,四面八方递过来的目光还是让施筱芸整个人瞬间僵直。
「微笑,说『早安』。」温康端在一旁提醒。
暗暗深吸一口气,施筱芸撑住练习了好几天的「从容微笑」,笑咪咪地对众人道:「早安。」
「你早。」坐在最后座的业务部经理谢恭宸对施筱芸微微一笑,又对众人挥挥手上的文件夹,「都没事做了吗?那我手上这份『龙泰』的case谁要去?」
谢恭宸一说完,整个业务部中打文件的打文件,跑外务的跑外务,一时间再也没有人来好奇施筱芸的事。
施筱芸在心中暗暗呼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谢恭宸应该跟她之前的上司张课长一样,是个很照顾下属的人,当下心情轻松了不少。
她走到谢恭宸面前,「经理您好,今天开始请您多指教。」
谢恭宸年约四十岁上下,长相中上,穿着打扮都很有品味,一看就知道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更难得的是,他的优秀并不张扬,不会给人精英分子的压迫感,是个从第一印象就让人觉得好亲近的人。
谢恭宸亲切地看着她,低沉的嗓音柔和,却不会让人觉得过分讨好,他问:「你就是今天刚从数据课转过来的施筱芸?」
「是的,我来报到了。」
「嗯!很好。」谢恭宸点点头,「你可以使用那张桌子,另外,既然大家都很忙,那这份龙泰的case就给你吧!好好做。」
在谢恭宸将文件夹递过来的瞬间,施筱芸彷佛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本想要回头,温康端却在她耳边道:「别回头!把文件夹收下。」
施筱芸「从容一笑」,伸手接过文件夹,「谢谢经理,我会好好加油的。」
接着施筱芸依照着温康端的指示,到总务课领了个附锁的可移动式小铁柜,将小铁柜扣在特制的办公桌上,又整理了留在资料课的私人用品,等一切都打理好时,一个上午也已经过去了。
中午用餐时间,因为公司内部附设有员工餐厅,食物好吃且价格便宜,因此大部分的员工都会选择在公司内用餐。
向来节省的施筱芸自然也是这众多省钱一族的一员,但今天的她却极度不想踏进以前爱去的员工餐厅。
「你干嘛?」温康端皱着眉盯着从手提包中拿出土司面包的施筱芸。
「吃午餐啊!」她理所当然地道。
「午餐干嘛吃土司?你喂鸟啊?」之前她好歹还是吃总汇三明治,勉强当正餐还行,可是土司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吃土司?当然是因为我没钱啊!」施筱芸瞪了他一眼。
也不想想是谁花光她的钱的?她今天会沦落到吃土司,还不都是他害的!
那些钱她一想起来就肉痛啊!
「没钱?你没穷到连四十元都没有吧?在员工餐厅,四十元可以买一个排骨便当了。」温康端道。
「我当然知道四十元可以买一个排骨便当了!我还知道鸡腿便当只要五十元,牛肉迩四十五元,烫青菜二十元,贡丸汤十元,如果排骨饭不要排骨,单点菜饭也只要二十元。」施筱芸一口气不停地道。
她们公司福利超好!虽然没有午餐津贴,但是有提供超便宜午餐,只要花大约外面一半的价格,就可以吃到各式各样香喷喷、热腾腾的美食。呜呜呜……她现在吃不到,都是他害的!
「知道为什么不去?」温康端又问。
「因为我不想看到『他』嘛!」施筱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道:「如果你没把我的钱花光,我就可以到外面吃了。」
台北的物价超贵的,在街头随便一碗阳春面都要三、四十块,味道还不见得好吃。如果不想虐待自己的胃,一餐少说也要花个一百五十到二百五十元。
她现在手头加户头只剩一张小朋友与三张国父孙先生,然后离发薪日还有十二天,教她怎么敢到外面吃?
温康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当他听见施筱芸提起「他」的时候,自己整个怒火中烧!不由得板起脸道:「你给我到员工餐厅去吃饭!」
「就跟你说我……」
「给我去!」温康端指着门口。
从没看过温康端这么凶的施筱芸被他吓得全身一颤,只能万般委屈地收起土司,「去就去,那么凶干嘛?」
见她害怕得颤抖,温康端不禁后悔了。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她之后,他就变得愈来愈爱发睥气?
不过有一件事温康端自己也没有发现,那就是一开始时施筱芸怕他,他还会有点觉得好玩,但现在他却极度不喜欢她怕他。
第四章
刚刚在业务部,因为大家吃饭的吃饭,跑业务的还没有回来,因此施筱芸可以暂时卸下她的伪装,但当来到全公司各部门都爱来的员工餐厅后,她便又挂上了她的从容微笑。
挺着温康端魔鬼训练出来的优雅姿态与完美笑容踏进员工餐厅,施筱芸选了几样简单的菜饭,找了个人烟较少的安静角落坐下。
施筱芸低着头,依着温康端教导的用餐方式安静地进餐。
温康端在她耳边问道:「你觉得谢恭宸是个怎么样的人?」
「很好啊!」施筱芸头也不抬地小声应道。
「好?」温康端冷笑一下,又道:「那你有没有发现他拿那份资料给你的时候,有人在笑?」
经温康端这么一提醒,施筱芸才又想到这件事,「对厚!为什么?」
「他给你的那个『龙泰』的负责人,是出了名的难搞,除了谢恭宸之外,业务部还没有别人可以搞得定。每次只要有新人进公司,他一定会拿『它』来当下马威。」温康端道。
施筱芸闻言怔愣,低声哀号,「那你还叫我收下来!」
呜呜呜……她完了!
「笨!我叫你收下来,当然是有原因的啊!」温康端白她一眼,气她竟然对他这么没有信心,「龙泰这条线虽然难跑,但每次下单都是千万起跳,只要能成功让它下一次单,光抽成,就是你之前一、两年的薪资!」
天啊!一次就有一、两年的薪水?
施筱芸不禁咽了口口水,「这么大的案子,我可以吗?」
「当然不行!」温康端毫不犹豫地道。
施筱芸脸上的表情垮了下来。
「不准瘪嘴!」温康端命令道。
「喔!」
见她满脸委屈,温康端不禁也心软了。连温康端自己都没有发觉,不知为何,愈来愈见不得她伤心、难过、失望。
心中暗叹一口气,他轻声安慰她,「别怕,你还有我。」
「阿端……」施筱芸万分感激地抬头。
不知为何,当她听见他对她说「你还有我」时,她真的超级感动的。
这一瞬间,一股热流同时滑过两人的心口。
感动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两人的注意力就被电视给吸引过去了。
员工餐厅里面有电视──很正常。
员工餐厅里面有人声──也很正常。
但若是一瞬间,众人吃饭、交头接耳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呢?
施筱芸与温康端同时回头,只见电视上身着套装的女主播以字正腔圆的口吻播报着,「编号XXXX,由A地飞往B地的班机,失事至今已经第七天了,但救援工作仍未停止,由我国政府派出的救援队……」
施筱芸看着屏幕下方的「最近生还者名单」,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因为……
「阿端,你在里面!你还活着耶!」施筱芸虽然激动,但仍没忘记要小声说话。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温康端看着跑马字幕中自己的名字被归在「生还名单」之中,不禁激动得有些难以自已。
事发多天以来,虽然他一直保持冷静,但天知道其实他内心有多么地煎熬。这种连自己到底是生是死?是灵魂出窍还是鬼都不知道的心理压力,真的是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知道。
虽然现在详细情况仍然不明,可至少知道自己还活着,便足以让温康端感动不已了。
尽管不多,但施筱芸可能是此刻最能理解温康端心情的人了。如果今天温康端不是灵体状态的话,施筱芸相信他一定会流下泪来。
「阿端,你知道你可能会被送到哪一间医院吗?」施筱芸问。
「知道,应该是安心吧!」温康端道。
他从小就是在安心医院看病,虽然私立的安心医院收费较高,但它所提供的医疗与隐私权的保护,却是别间医院很难办到的。
「我们去给你的身体探病吧!」施筱芸提议道。
温康端愣了一下,「你下午还要请假吗?」
她之前不是还吵着说,这个月已经请太多假了吗?怎么这一会儿又想要请假了?
施筱芸俏皮地对他眨眨眼,「你忘了吗?我今天才接到了超、难、的『龙泰』啊!业务外出跑业务是正常的吧?」
温康端挑起眉,「你倒是变聪明了。」
「跟你学的啊!」施筱芸笑道。
以前她可是规规矩矩的乖乖牌,但自从认识了他,被他赶鸭子上架似的逼着做了许多她以前不敢做的事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改变了,变得比以前大胆了一点点,也自信了一点点。
温康端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好,那你吃完之后,就回业务部拿龙泰的数据,然后写外出单。」
「Yes,Sir!」
「阿端,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吗?」望着眼前高大的医院大楼,施筱芸忍不住咽了咽口口水。
安心医院是出了名的门禁森严,门诊部分要有预约才能进入,住院病人的隐私更是保护得没话说!他竟然要她就这样直接走进去?
「当然没问题,这里我很熟的,走!」温康端催促道。
拗不过温康端,施筱芸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医院。
温康端在她旁边道:「自然一点,坐前面右边的电梯上十六楼,左边那间。」
施筱芸依言来到病房前,伸手拉了拉门把却打不开,「上锁了。」
「是数字锁。你按右边的数字键5546.」温康端指指门边附的电子锁。
「我的天啊!这间医院的防备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居然到处都是电子锁。」施筱芸一边按着密码一边抱怨道。
「不会。」温康端在旁边笑道:「你如果知道它们的收费标准,你就会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进了病房,入眼的竟是一个五坪大的客厅,施筱芸愣了一下。
这个客厅布置得相当漂亮,米黄色的基调虽然并不特别活泼抢眼,却透露着一股宁静、居家的气息。如果今天是懂室内装潢的人来看,一定一眼就能发现里面看似平凡的家俱,全都是高级的意大利手工订制品。
客厅中没有放任何与医疗有关的器材不说,还放满了花篮,怎么看也不像是病房该有的样子。
「走错了?」施筱芸直觉地道。
「没错啦!这里的病房都是这样,就像一间小公寓或小套房。」温康端理所当然地指指其中一扇门。
施筱芸开门,门后是一个温馨、干净的房间,一般人家中房间该有的,它都有了,只是还多了许多在一般家庭中看不到的医疗器材,但这其中最显眼的,还是躺在床上的人。
施筱芸小心翼翼地避开挂点滴的架子来到床边,床上,一个看来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正躺在上面,手腕上还插着点滴的针不说,身上还贴了好几个接着电线的小圆饼,旁边的机器正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声音。
「阿端,这真的是你耶!」施筱芸探头过去看着床上的男人道。虽然这个「男人」感觉上很安静,与总是嘴上讲不停的温康端差很多,但这张脸的确就是温康端的脸没错。
「嗯!」
「你瘦了好多。」施筱芸道。
温康端可以理解,因为早在带她进来之前,他就已经先穿墙进来调查过了,自己的身体瘦到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
「阿端,既然已经找到你的身体了,那你赶快回去啊!」没发觉他异样的沉默,施筱芸高兴地道。
「我试过了,没办法。」温康端无奈地双手一摊。早在找到身体的时候,他就已经试过好几次,进不去就是进不去。
施筱芸失望地道:「这样啊!」
「没关系啊!既然现在找到身体了,那总有一天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的。而且你看,我的身体伤得这么重,晚点回去可以少受一点苦嘛!还有还有,如果我回去了,那谁来帮你变成第一业务?」温康端舍不得她难过地安慰道。
施筱芸看着温康端,许久不说话。
温康端被她看得尴尬,「怎么了?」
「阿端,你真的是个好人耶!」施筱芸望着温康端,眨眨可爱的圆眼,「虽然你有时候会凶我,但是你真的帮我好多,而且,现在最想要回去身体的人明明是你自己,可是我竟然还让你来安慰我。」
温康端从小就常被赞美,被师长称赞聪明,被女人称赞英俊大方,被世伯们称赞是一表人才,但从来没有人称赞他「是个好人」,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认真地说着:你真的是个好人。
「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这世上只有你会说我是好人。」温康端温柔地看着施筱芸。
温康端是灵体,不会脸红,但施筱芸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而且还是个女人,被一个这样英俊的男人盯着看,想不脸红都难。
之前她以为温康端是鬼,所以很怕他,也从来没有注意过温康端长得好不好看,现在不怕他了,她才意识到他其实长得很帅!一双乌黑的大眼灵动漂亮,睫毛更是长得令女人嫉妒。
「笨……笨蛋!那是因为你真的是个好人啊!」施筱芸红着脸道。
「我这样算是收到『好人卡』了吗?」温康端对她眨眨眼。
「对啦对啦!你是个好人啦!」施筱芸被他逗笑了出来。
「ㄟ,那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
「帮我把我身上的被子拉开。」温康端指指躺在床上的「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施筱芸不懂。
「老实说,我还真的满怕自己会不会被炸断一只手或一只脚的,不看一眼,我不能放心。」
「是喔!你等我一下。」施筱芸伸手去拉温康端身上的被子,发现连被子都是高级的蚕丝被。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温康端身上的管线,将丝被卷起收好,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喔!看来还不错啊!四肢俱在。」施筱芸说着,还伸手在温康端左脚大拇指上戳了戳,「你看,连脚趾头都是完整的喔!」
看到自己的身体大致完好,温康端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其实真的很害怕被子一掀开,发觉自己少只手或缺只脚。
温康端从小就长得很好看,比起其他兄弟姊妹,他是最常被赞美外貌的一个,可能因为如此,他还满在意自己的外表的。
虽然不像一些女人,不漂亮,情愿死掉算了,但如果他真的哪里缺了、少了,变丑了,他肯定会难过很久就是。
「这样看自己真的好奇怪,不过说真的,我真的很帅啊!」温康端盯着床上的「自己」,颇为自恋地道。
「这点我不反对。」施筱芸笑道。反正这是事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ㄟ,再帮个忙。」温康端看着自己的身体,头也不回地道。
「什么事?」
「帮我把我的上衣脱下来。」温康端要求道。
施筱芸被他的要求吓了一跳,惊呼着,「为什么?」
「虽然四肢俱在,但我想看一下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啊!」温康端理所当然地道。
「可是……脱衣服这种事……」施筱芸涨红了脸。她这辈子可从来没有帮男人脱过衣服,就连跟前男友也没有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帮异性脱衣服,是帮表姊家的儿子洗澡,而他也才三岁大。
「拜托啦!你也知道从飞机上掉下来,要说,点疤痕也没有,是不可能的,我也只是想看一下自己到底怎么了而已。」温康端知道她心软,这个时候与其用威胁,还不如用求的。
「唔……」施筱芸犹豫不决。
「拜托了。」要比脸皮厚度,施筱芸哪是温康端的对手。
「好……好吧!」施筱芸红着脸,硬着头皮来到床边,伸手将温康端上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温康端看着施筱芸红着脸帮自己脱衣服的样子,没来由地打从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躁动。
原本温康端是真的只想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没有什么大碍,但看到施筱芸那娇羞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感到一股冲动,想要再看看她其他的,更害羞的模样。
「嗯!好了,你看吧!」施筱芸把温康端上衣的扣子全都打开,将衣服摊开后退到一旁。
温康端的身上大大小小的抆伤不少,但都已经做过处理,此外,他的左肩与右腰部都盖着大片的纱布,看不到下面到底伤得多重。
「不要难过嘛!其实……其实我觉得男人的身上有一些疤痕还满帅的。」施筱芸安慰道。
施筱芸原本很害怕疤痕的,在她的印象中,有疤痕的人不是黑道大哥就是老兵,但此刻她并没有说谎,因为她是真的觉得温康端身上若是留了一点疤痕,也只是让他变得更有男子气概而1」。
天知道温康端此刻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但见施筱芸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心底那份顽劣的因子就像气泡一样,一颗颗冒出头来。
「筱芸,再帮我一个忙。」温康端看着施筱芸,认真地道。
「什么忙?」
「帮我把裤子也脱掉,我想看看下半身的情况。」
「脱裤……裤……裤……裤子!」施筱芸结结巴巴地,被温康端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是啊!你也知道男人的下半身是很重要的,我好怕自己下半身哪里没了,那我下半生的幸福也就真的没了。」温康端只要一看到施筱芸涨红了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就觉得她可爱极了,忍不住就想要逗弄她。
「不……不行啦!衣服还可以,裤子就……」施筱芸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
没发现温康端闪烁在眼中恶作剧的光芒,施筱芸只觉得他的这个要求让人害羞得要死。
「帮我嘛、帮我嘛!」温康端在她身边绕来绕去,不断劝说。
「不要啦!你很讨厌耶!」忘了他是灵体,施筱芸伸手就往他胸口推去,但是本应穿透过去的手却真的碰到了东西。
看着施筱芸那只停在温康端胸口上的手,两人一同怔愣住了。
「阿端,我……我碰到你了耶!」施筱芸说着,过於惊讶的事实让她忘了害羞地在温康端胸口又多按了几把。
这种结实又有弹性的触感……的确是人类的胸膛没错,只是……摸起来好像没有温度。也不是冰凉,就是伸手摸棉花一样,是一种不冷也不热的感觉。
温康端禁不住伸手抚上施筱芸的脸庞,「真的耶!我也可以摸到你了。」
施筱芸缓缓抬头,两人四目相交……
「啊──」两人开心地抓着对方的手,又叫又跳,也还好安心医院的隔音做得极好,这才没引来护士的关切。
两人叫了一会儿,又一起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施筱芸才道:「阿端,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帮你回去你的身体的。」
「我比较希望你在我回去之前,还能再陪我多来几次。」温康端道。
「那有什么问题。」施筱芸笑道。
第五章
魏凌槐这一天提早结束了工作,就想说来医院看一下温康端。但看着以往生龙活虎的好友如今却这样一动也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心情就怎么也好不起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魏凌槐总是抱怨温康端话多长舌,如今没有他在自己身边吱吱喳喳,他还真是不习惯。
「起来了啦!这么安静,一点也不像你。」
床上的温康端依旧一言不发,魏凌槐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名护士推着小推车进门来,看到魏凌槐便打招呼道:「魏先生来看温先生啊?」
「嗯!」魏凌槐应了一声。
两名护士动作利落地帮温康端换点滴,翻身拍背,「温先生人缘真的很好呢!今天上午才有一位小姐来看过温先生,魏先生您下午就来了。」
「小姐?是谁?」魏凌槐怔愣一下。
知道温康端住在这间医院的人不多,知道他病房号码的人更是少,除了他们这几个好朋友之外,就只有温康端的家人。
如果是温康端的母亲来看他,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小姐」就……
不是魏凌槐爱说,但温家主人的几房斗得凶,连带的不同房的孩子间也感情冷淡,虽然不至於到仇视的地步,可至少不会是热络的。温家唯一对所有兄弟姊妹一视同仁的,只有那个天性宽厚的大哥而已。
「呃……这个我们不清楚耶!」护士尴尬地道。
这间医院的病人都是非富即贵,她们这些护士哪敢多问什么,天知道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魏凌槐也知道这间医院的规矩,便不怪她们,只又问:「那位小姐长什么样子?很常来吗?」
「那位小姐年纪大约二十来岁,身高在一百六十公分上下,身材中等,皮肤白白的,眼睛圆圆的很可爱。她很常来,这一星期来了两、三次。」两个护士想了一下道。
魏凌槐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这个人会是谁,只对两个护士道谢后,便抱着疑惑离去。
晚上,魏凌槐打了通电话给另一名好友唐名军,因为唐名军是从事保全相关的工作。
「名军,你想得出来可能是谁吗?」魏凌槐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办法可以知道。」唐名军在电话另一头道。
「如何?」
「我明天就去阿端的病房装一支高功能隐藏式摄影机,既然她这么常来,那肯定用不了两、三天,就可以知道她是谁了,不是吗?」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魏凌槐问。如果有人在他的房间装隐藏式摄影机,他肯定会发火,就算是好朋友也没得说。
「他现在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是有什么好怕让我们看的?又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温泉。」唐名军反问。
「这么说也是,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唐名军安装的摄影机效能非常的好,不只影像清晰,还有录音的功能……
「你们有人认识这个女人吗?」唐名军问。
当天他去装摄影机时,顺便买通了医院里的护士,只要常常来看温康端的那个女人又来,就要她们通知他。
今天下午他接到电话,便立即赶去医院,虽然他到达时,她已经离开了,但摄影机却录下了相当有趣的东西。
詹俊玮摇摇头,「凌槐,你认识他最久,你见过这个女人吗?」
「没有。」魏凌槐摇头。
「嘿!她好像在跟阿端说话耶!」曾博翔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地道。
「这就是让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她并不是在自言自语,反而像是在对话,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了这一段录像,他特地把几个朋友都约了过来,结果却发觉竟然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而且她看起来像是有互动耶……」曾博翔仔细地看着影片道。
詹俊玮拉拉他,「喂!我也要看,不要贴在前面。」
「虽然她看起来没有恶意,不过……」唐名军转头看着魏凌槐。
虽然他们五个人是好朋友,但魏凌槐与温康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自然又更深厚一些,所以他尊重魏凌槐的意见。
「我要亲眼见见这个女人,名军,你有办法吗?」魏凌槐问道。
「如果只是要查出这个女人的数据的话并不难,可是人家说捉奸见双,捉贼见赃,如果我们直接杀到这女人面前问她,她不一定会老实回答。」唐名军毕竟是干这行的,对於这方面比其他人了解许多。
「那你的意思是?」魏凌槐问。
「我已经让全『安心』的护士们看好了,只要这女人一进医院,就马上通知我。」唐名军道。
「也通知我。」魏凌槐道。
「我也是。」
「我也要。」
「没问题。」唐名军微微一笑道。
这几天施筱芸忙得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她每天早上在公司整理文书的部分,下午跑龙泰谈公事,晚上还要处理各项数据与数据,同时,温康端对她的特训也一直在持续进行中,忙得她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这天下午,龙泰那边来电话,说要将开会的时间往后延一天,温康端看着施筱芸,有些不舍地道:「今天下午先回家休息吧!」
虽然她此时脸上有妆看不出来,但每天与她生活在一起的温康端却知道,她现在脸上一定挂着两个黑黑的眼圈。
施筱芸是很认真听话的好学生,可这半个月以来,她却是天天睡眠不足。
施筱芸说以前她拚大考时,也是一天只睡几个小时,所以没关系,但到最后,连温康端都觉得自己真是魔鬼教练了。
「阿端,我们好几天没去看你了,你要不要去?」施筱芸提议道。
虽然她的提议让温康端很心动,但想了一下之后,他仍是道:「你现在需要的是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
「看完再回家睡觉。」施筱芸道:「这里离安心医院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动作快一点的话,一个小时就可以看完了。」
施筱芸知道温康端不是不想再去看看自己的身体,但是为了忙龙泰的案子,他们一直抽不出时间。
温康端想了一下。的确现在绕过去的话,耽误不了太多时间,施筱芸回家后还能多睡两、三个钟头,便道:「嗯!那就去吧!」
两人来到安心医院,施筱芸一样在温康端的指示之下,尽可能地避开其他人,来到温康端的病房。
施筱芸来到温康端的床边看他的身体,「你好像又瘦了一点,不过气色看起来还不算太糟。」
「嗯!」温康端点头。
这段时间,他做过很多尝试,都回不去自己的身体,不过他也又发现了一件很特殊的事,那就是,虽然他可以穿透任何固体,包括人类,却无法穿透施筱芸还有自己的身体。
会发现他无法穿透自己的身体,是因为有一次,他想要学电视上演的借屍还魂鬼片,躺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再站起来,结果却意外地发现,他竟然怎么也进不去自己的身体!连穿透都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