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道人长叹了一声,神情黯然。厉秋风将匕首收回腰间,对清风道人说道:“道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清风道人苦笑道:“厉大侠,实不相瞒,贫道出家之前,原本姓齐。”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同时发出“啊”的一声,不由地对视了一眼。清风道人道:“厉大侠,慕容姑娘,两位不必惊疑。贫道并非要找那位刀客的后代报仇,只不过对这门功夫颇为好奇。何况苏烈乃是大唐名将,华夏英雄。齐家先祖贪恋金银,甘为异族驱使,实在上不了台面。”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厉秋风,沉声说道:“厉大侠,贫道这一生能瞧得上眼的江湖豪杰并不多。你年纪轻轻,武功已如此了得,且坚韧顽强,贫道实在是佩服的很。只要厉大侠禀持行侠仗义之正义之心,将来成就当不可限量。”
太华派虽然未列入武林十大门派,只不过在江湖之中却也是威名赫赫。清风道人更是江湖中人所共知的剑术大师,其身份地位,并不在泰山、华山、昆仑等各派掌门人之下。只不过华山派名震江湖,数百年来都是武林正道推崇的名门正派。而太华派百余年前才从华山派分裂而出,只能说是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与在江湖中得享大名数百年的华山派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是以武林各大门派碍着华山派的面子,都不敢公然推崇太华派。否则换了别的帮派,若是敢如此公然与华山派为难,江湖各大帮派早就站到了华山派一边,齐心合力剿灭了太华派。
清风道人以太华派掌门人之尊,对於身为晚辈的厉秋风如此说话,可以说是极为客气。既有对武林后辈的谆谆教诲,又不摆出武林前辈的架子,可见虽然只是区区几句话,清风道人已在心中盘算了良久,才会如此措词。
厉秋风心下雪亮,知道自己方才杀蛇手段狠毒,清风道人生怕自己坠了魔道,这才出言警醒自己。他略一沉吟,对清风道人说道:“道长的意思,晚辈明白。江湖各帮各派,对於锦衣卫和东厂一向厌恶,晚辈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大明立国百余年来,锦衣卫和东厂确是做了许多坏事。晚辈在锦衣卫当差,也曾见过锦衣卫捕拿忠良,杀戮无辜。只不过大多数的锦衣卫官兵,还是忠心国事。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就在此时此刻,东南沿海的倭寇老巢,塞北大漠的鞑子军营,都有锦衣卫在刺探军情。”
他说到此处,略停了停,接着说道:“道长方才也见过晚辈身上的那柄匕首。单只因身陷重围或泄露身份而不得不以这匕首自裁的锦衣卫,前前后后只怕不下数千人。晚辈早已不是锦衣卫了,自然不须为锦衣卫辩白。只是希望道长知道,锦衣卫并非每个人都十恶不赦。若是皇帝清明,朝中大臣用心,锦衣卫指挥使公忠体国。锦衣卫便是抵御外患、保家卫国的利器。至於杀人手段过於残酷,确是有伤天理,不过有时不得不为之。便如方才那条巨蛇,已然修得颇有几分灵气。对於这种怪物,不只要杀了它,更要灭了它阴毒复仇之心,这才能免除后患。”
清风道人和慕容丹砚听了之后,心下震骇之极,想不到锦衣卫竟然对一条蛇都会如此用心,更加觉得锦衣卫行事诡异无比,匪夷所思。
便在此时,忽听得洞内众人一阵喧哗。
方才司徒桥等人进入洞中之时,清风道人便拦住厉秋风说话,是以三人落在最后,其余诸人皆已进入洞中。此时忽听得洞中大哗,三人心中一惊,知道洞中出了变故,正想冲进洞中一探究竟,
却见许成和一脸惊骇从洞中逃了出来。清风道人正想开口询问出了什么事情,朱三家等人也跟着跑了回来。众人一脸惊骇逃回石室之中。清风道人、厉秋风、慕容丹砚三人为了给众人让路,不得不慌忙后退,也先后退入石室。待刘涌和司徒桥也逃回来之后,清风道人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司徒桥气急败坏地叫道:“他妈的,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想不到这条青蛇真有一个白蛇姐姐!”
厉秋风等三人吓了一跳,见司徒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於是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刘涌。刘涌叹了一口气,这才把方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原来众人走入石洞之中,因为有火把照亮,行进之时便比来时要快了许多。只是将要走到洞口之时,走在最前面的司徒桥突然停下脚步,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怎么前面挂了一盏灯笼?”
刘涌等人跟在司徒桥身后,见他停住了脚步,便也停了下来。待听到司徒桥说前面挂了灯笼,心下都是一怔。刘涌踮起脚尖从司徒桥身后望去,却见不远处的洞口确实挂着一盏红灯笼,将洞口照得一片通红。他心下暗想,难道群豪之中另有精通机关消息秘术的高手,见众人这么久都没有回去,便派人前来接应不成?
只不过他正思忖之间,那灯笼突然闪了一下,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司徒桥“噫”了一声,口中说道:“奇怪,难道有人到了洞口不成?”
刘涌道:“或许是群豪前来接应……”
他话音未落,司徒桥转过头来,摇头说道:“不可能!姚广孝所设置的机关何等厉害,除了我之外,天下又有谁能破解他布下的机关,一路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