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司徒桥“噫”了一声,口中说道:“我听说过这个老家伙的名头。此人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仗着一手罗汉拳,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转头看着玄机和尚,一字一句地说道:“玄机大师,莫非这个姓段的也和你一样,是赶赴云台山赴援的不成?”
玄机和尚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司徒先生猜得不错。当日无极观飞鸽传书,称魔教妖人欲不利於无极观,请求各大门派赶往无极观相助。其时贫僧在白马寺挂单,接到少林寺般若院首座传来的消息,便即赶往云台山赴援。当时有一些江湖豪杰也听到了消息,正在洛阳城西集结,打算结伴前往云台山。段诚出身少林,与贫僧有过数面之缘。贫僧先行出发之时,恰好遇到他和一伙江湖好汉在洛阳城西一处客栈之中,等待其他江湖朋友到齐之后再行出发。当时我与他还寒暄了几句,想不到不过半月,他竟然死在了这里……”新81中文网更新最快 手机端:https:/
玄机和尚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不说,举着火把又在屍体堆里左右逡巡。待看到一个黑袍汉子的屍体,他停下了脚步,口中说道:“不错,这位是洛阳青风寨黄寨主,也是与段诚同往云台山赴援的好汉之一。当日段诚还将他引见给贫僧。这些江湖好汉都是接到各大名门正派的号令,想去云台山助拳。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将这些江湖人物尽数害死在这里?”
厉秋风越听越是心惊,司徒桥也是一脸迷惑。於帆不晓得云台山之事,便即开口向厉秋风打听。厉秋风心想於帆是官场中人,这些江湖仇杀、恩恩怨怨,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是以开口说道:“这些江湖人物前往云台山,是要参与一场江湖争斗。不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这些人竟然尽数死在了这里。”
於帆听到厉秋风说出“云台山”三字,脸色登时大变,不由向左右看了看。见众捕快远远围成一个大圈子,手中钢刀闪耀着寒光,将这山脊围得水泄不通。於帆这才略略放心,压低了声音对厉秋风道:“厉兄,云台山出了大事,恐怕你还不知道罢。”
厉秋风自然知道於帆口中所说的“大事”是什么事情,只不过他与於帆毕竟不是深交,有些事情不能说得太多,是以故作惊讶,口中说道:“愿闻其详。”
於帆道:数日之前,河南巡抚衙门突然派了大员到修武县,召见黄知县和愚兄,称有要事在修武县公干,要修武县衙门全力协助。愚兄与黄知县都是一脑袋浆糊,不晓得巡抚衙门到底要做什么事情。不过既然是上官的意思,咱们也不敢多问。当天晚上,洛阳知府衙门也有要人到达修武县。这些人占了知县衙门,不知道在商议些什么事情。因为屋子四周都是巡抚衙门的公差守着,连厨子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在捣什么鬼。
“第二天一早,这些人便出了修武县城,待到中午时分,他们才回到衙门。只不过这次又多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巡抚衙门和洛阳知府衙门的官员对他都十分敬畏。这老者到了县衙之后,立即召见了黄知县。愚兄和张师爷守在外面,心里颇有些忐忑不安。过了一柱香工夫,黄知县走了出来。愚兄和张师爷见黄知县脸色苍白,急忙迎了上去,正想开口询问,黄知县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我二人不要说话。待到了后宅,黄知县才颤声说道,那老者是锦衣卫的大官,此次到河南是办一件大案。此案由河南巡抚衙门主管,洛阳知府衙门协办,锦衣卫北镇抚司监理,修武县衙门负责维持本地治安。办案期间,修武县内的刑名案件都要交给巡抚衙门的要员主管,修武县衙门不得插手。
“愚兄和张师爷听了之后,心下都是颇为惊惧。黄知县叹道,那老者的意思就是让咱们修武县的官员全都做了庙里的牌位,老老实实在供桌上蹲着, 吓唬吓唬老百姓就行了。至於修武县的大事小情,咱们全都管不了啦。愚兄听了之后,倒有些放心,还对黄知县笑道,如此最好。这些大官个个都是咱们惹不起的人物,若是让咱们帮忙,做得好是份内之事,做不好非受惩罚不可。既然他们不让咱们插手,岂不是一件好事?
“黄知县只是连连摇头,却没有说话。张师爷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河南这地方与其他各省不同。这里与京城不远,境内各府各县的老爷太太,大多与京城中的大佬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此次巡抚衙门和知府衙门联席办案,锦衣卫又虎视在旁,只怕要办的是一件通天大案。案子办好了还好,若是案子办砸了,巡抚衙门和知府衙门拍拍屁股走人,最后被推出去顶缸的,还不是咱们修武县衙门这些小鱼小虾?此事看似与咱们修武县衙门没什么关联,其实却是有着天大的干系。”
於帆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这才接着说道:“厉兄,说句实在话,愚兄在官场也算厮混了二十多年,对於衙门里的师爷胥吏,向来不大瞧得起。自从到了修武县出任县丞之后,衙门里给黄知县打理刑名、财粮的冯师爷精明强干,愚兄倒是有几分佩服。至於这位张师爷,只是掌管黄知县书房的案牍文字,其它什么事情都不管,据说每年倒有六百两银子的进项。是以愚兄对张师爷并不假以辞色。只不过听他这番话说了出来,才知道此人洞察人情世故,确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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