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 郎昆面容沮丧, 心里微微一叹。当年月宗还在这伦敦时, 他们父子俩借助月宗的势力, 若想查探什么消息, 根本就无须自己动手, 有充足的人手供他们支配, 并且大部分消息都很难逃得过他们的耳目。但如今, 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不说, 却连半点消息都无法探寻到, 这如何让他心里不感叹。
郎志远虽然没有回头, 但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 淡笑着说道:"人生就像大海行舟, 有时进有时退, 有时高有时低, 这而是一个必然的过程, 不管经历了什么, 都不要抱怨。认准一个目标, 彼岸终有到达之日。”
郎昆有些不忿道:"父亲, 您说的我也明白, 但我始终咽不下这口气。若非那小子, 我们又何至於如此。”
郎志远剑身一收, 眯眼转身道:"郎昆, 你不要以为咱们这般境地, 全是因为那个秦刺而起。这世间行事, 讲究一个运, 一个势, 秦刺的运气远远强於我们, 而在当时的情况, 他又占据了势, 所以咱们虽然输了, 但输的并不冤。不说他是天定的教主, 但最起码, 这教主之位也确实不是我郎志远可以轻易居之的。就算没有他秦刺, 还会有李刺, 张刺, 王刺冒出来。是以, 这样的事情你不必挂怀, 否则只会影响到你的修行, 切记。”
郎昆仍自不甘道:"可是父亲, 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 难道我们要委身在这布鲁赫家族里一辈子?”
郎志远淡笑道:"放弃?呵呵, 那当然是不可能。你以为我甘心留在这布鲁赫家族里自甘堕落?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到达合适的时机罢了。可惜啊, 现在的巫教已经迁居纽约, 而且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年纪轻轻的秦刺居然会有如此高明的心机, 郎昆, 你还不知道吧, 日宗的宗主和星宗的宗主都已经死了, 现在的巫教已经完全在那秦刺的掌控之中, 我们想要夺回巫教, 怕是越来越难了。”
说到最后, 郎志远难免幽幽一叹。
郎昆面色一变道:"日宗和星宗的宗主都死了?父亲, 您的意思是说, 这都是那秦刺干的?”
郎志远捧起一杯茶, 悠悠的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淡然的说道:"是不是他干的重要么?他秦刺能在日宗和星宗这两只老狐狸的手上还能杀出重围, 获得巫教的控制权, 就能看出这小子确实不是简单的人物, 能够坐上这教主之位也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他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郎昆见父亲对秦刺的评价如此之高, 心里难免有些嫉妒, 哼了一声说道:"他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若非碰巧被他拿到了战技, 又何至於如此。只有父亲坐上教主的位置, 才能真正的将巫教扬光大。”
郎志远见儿子如此, 摇摇头便没有再说话。实际上他虽然委身在布鲁赫家族之中, 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巫教的一系列变动。同在伦敦, 月宗弟子返回月光城堡, 收拾细软奔赴纽约的事情他自然能察觉的到, 只不过当时没有人能想到他这个前宗主返回了伦敦罢了。
在得知巫教迁教乃秦刺上位以后的举措时, 从内心来说, 郎志远也确实有些佩服秦刺的高明。
当初他设想自己成功登上教主之位如何引领巫教展的时候, 先考虑的就是将巫教全部牵离华夏中土, 聚拢在某一个远离炼气十二脉的地方休养生息, 待他日巫教元气复苏之后, 再返回华夏, 与十二脉一争高下。从这一点上而言, 他和秦刺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
正因为秦刺的举措与郎志远的设想一致, 所以巫教迁移纽约以后, 他自然极为关注巫教后面的变化[ 天珠变 ]。这就好像一个无法亲身参与到战斗中的将军, 关注着战局的展是否能应和心目中的设想一般。
虽然消息的渠道已经不如当初他身居月宗宗主之位时那般通达, 但想要探听巫教在纽约的举动, 还是难不倒郎志远。得知了巫教在纽约的一系列变化[ 天珠变 ], 包括日宗和星宗两位宗主身殒的事件以后, 郎志远虽然作为秦刺的对手, 却也难免喝彩。
因为按照他所设想的步骤, 想要取得巫教的控制权, 先要干掉的就是乌醒崖和炙芒。而现在这一切, 他自己虽然无法实施, 但看到秦刺顺利的施展, 心里也就随着意, 自然对秦刺的评价越来越高。
品了半晌茶以后, 见郎昆还是一副心怨难平的模样, 郎志远微微一叹, 说道:"郎昆, 为父如今也算是想明白, 夺回巫教的机会怕是微乎其微了。那秦刺不是省油的灯, 而巫教在他的手里如今是铁桶一块, 也确实是在良性展。要是让我选择, 我倒是宁愿能回到巫教之中, 为巫教的展进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毕竟我始终是巫教的一份子, 就算为了争夺那教主之位, 也不过是想将巫教恢复昔日的祖辈的荣光。”
郎昆见父亲如今竟然是这幅没心气儿模样, 顿时大为失望, 但他自小迫於父亲威, 倒也不敢过於反驳父亲, 只能将对秦刺的怨愤放在心里。岔开话题说:"父亲, 要不要我去留意一下那日本九菊一脉和布鲁赫家族的接触, 看看咱们从中能不能拿到什么好处。”
郎志远皱眉道:"布鲁赫家族有那只老不死的蝙蝠存在, 咱们就很难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那些九菊一脉的人估计也拿不到什么好处。不过去探听一下情况也好, 但你要小心, 不要被那些血族现了。咱们和这些血族也只是利用关系, 要是落下什么口实, 这地方咱们可就不好躲藏下去了。”
郎昆毕竟是年轻人, 心性难免浮躁, 闻言笑道:"父亲不必担心, 这布鲁赫家族还一直惦记着父亲手里的东西呢, 他们又岂敢做出什么非分的举动。否则, 当初咱们连累他们秘党损失了那么多的精英, 秘党的众多家族都要追杀咱们父子俩问罪, 唯有它布鲁赫家族力排众议, 还不就是这个原因在作祟。”
说完, 郎昆倒也没有停留, 随即便退出了房间。
而门外的通道不远处, 秦刺的听到这里, 心中已经有了计量, 察觉到郎昆出来之后, 他身形顿时无声无息的暴退。房间内父子俩毫无所觉, 而郎昆出了房间以后, 仍是没有察觉到什么, 朝着一个方向的通道缓缓的走去。
待郎昆的身形渐行渐远, 逐渐消失, 秦刺慢慢的露出了身影, 随即淡淡的一笑, 暗想:"倒是有趣, 没想到这郎志远确实是个人物。”
先前秦刺对郎志远的感官并不是太好, 但刚刚听了郎志远的一番话以后, 秦刺觉得这郎志远比之炙芒和乌醒崖来说, 不管是境界还是自身的价值都远远高於这两人。旁的不说, 就光说这战技, 此人竟然能生生钻研出来, 这份本事, 说实话, 秦刺也是打心眼儿底的佩服。
想了想, 秦刺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觉得这郎志远回到巫教, 也未尝不可。 这个念头出现以后, 秦刺都觉得有些荒唐。但仔细一琢磨, 秦刺觉得这并不见得就是一件荒唐事, 郎志远确实是个人才, 说是奇才都不为过, 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而且此人的修为明显高於炙芒和乌醒崖。从巫教现今的角度来说, 除了他秦刺之外, 巫教还缺少一个能够撑住大局的人物, 毕竟秦刺没办法无时无刻都坐镇在巫教之中, 譬如说现在他就处身在伦敦, 若是巫教出了什么事情, 他肯定无法及时处理, 生点小乱子是必然的。如果这郎志远回去, 倒是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
但秦刺难免会想到养虎为患, 毕竟这郎志远有前科, 而且刚刚的对话中, 那郎志远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彻底放弃的打算。若是让他回到巫教, 对方要是再生什么事端, 那对秦刺来说, 可就不是一件舒心的事了。
可是话说回来, 若是能收服此人, 倒也是一大助力。何况, 从根本上而言, 秦刺对巫教对教主之位的野心, 更多的是想建立起自己的实力, 与练气十二脉对抗, 报他当年在天蛇一脉受辱之仇。但若是真的报仇成功, 秦刺对这样的位置肯定不会有太多的留恋, 因为他的目标是追求破碎虚空,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 巫教必然需要有人来掌舵, 但观看现今巫教之人, 能有这魄力的, 没有一人, 秦刺自然得为以后着想, 毕竟接了这巫教的摊子, 就不能虎头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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