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匹马拖着他的残肢断臂,也在青石板地上划过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这场面,令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恶心瘮人,甚至想要做呕。
有一个太监受不住,直接躲在一侧吐了出来,徐祥见此立即命人将那太监轰了出去:“竟然在圣上面前失仪,回去后,去慎刑司领二十大板受罚。”
徐祥说完这话后,陆之昀缄默地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是小皇帝的近侍太监,所以有时皇帝还未开口,他却会自作主张地安排一些事情,这种做法可说是深谙君心,也可说是僭越犯上。
徐祥本以为陆之昀想要借此刁难他一番,可陆之昀却并没有这么做。
他将视线收回后,便对着身侧抖如筛糠的小皇帝叮嘱道:“陛下,臣总有不在人世的那一日,你早晚也要自己面对祈朝的所有政务。对英亲王这种曾经觊觎过皇位的逆臣而言,惟有酷刑才能彰显帝威。陛下要永远记住,世人皆是畏威不畏德的。”
小皇帝点了点头,却也用手捂住了嘴。
他也不是没看过死人,却从来没见过死状这么凄惨骇人的屍体,站在气场冷肃的陆之昀身旁,他却只想呕吐。
徐祥因着盟友英亲王的惨死而倍感悲怮,仍眼眶微湿地看着燕翅楼下,那滩尚未被清理掉的血渍。
他这一死,京中就再无能制衡陆之昀的人了。
徐祥想为曾经提携过他的英亲王报仇,亦渐渐地攥紧了拳头,却丝毫都未注意到,趁他走神的时当,小禄子已经从怀里掏出了块帕子,并走到了小皇帝的身侧。
小皇帝抑住了呕意,嗓子眼儿处也只是泛了些酸水,他垂着乌眸,却见有人递给了他一块帕子。
“陛下,您用它来抆抆嘴罢。”
小禄子同皇帝的年纪相仿,声音也是很显清澈的少年音。
小皇帝接过了他手中的帕子后,便看向了这个刚被拨到御前来伺候他的太监。
小禄子的眼睛也如他的声音一样,清凉且澄澈。
小皇帝在他关切地注视下,也渐渐觉得,自己那颗被酷刑骇得千疮百孔的心,也皆被小禄子的一个眼神治愈。
陆之昀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高台之下,仍存着那滩触目惊心的血红。
他眸色威冷地看着狱卒们清理着英亲王的残屍。
巧的是,前世的这一日,死的人不是英亲王,而是高鹤洲。
陆之昀的脑海中突地浮现了一个画面。
在高鹤洲死的第二日,英亲王在退朝后,还耀武扬威地看了他一眼,嘲讽着问道:“你今日没空教陛下了罢?是不是得赶着去参加高大人的丧礼啊?”
朝中无人敢去讨论高鹤洲的真实死因,却也都觉得他突然暴卒这事属实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