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添油加醋(1 / 2)

靖难英雄谱 端木南柯 2385 字 2个月前

蓝桥走在许杨身后,一路上思忖这位侯府夫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走至一幢小二层楼的木屋前,许杨停下道:“到了,你自己进去吧,夫人在等你。”

蓝桥虽疑惑他为何不随自己进去,但见许杨无意解释,也不便多问,自行走进木屋的小门。

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人端坐在太师椅上,正从身边一位近三十岁女人的手中接过一只做工精致的骨瓷茶碗。

但见这中年妇人身形干瘦,皮肤皱得堪比老婆婆,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紧紧盘在头上。她在椅上盘膝而坐,脸上虽刻意涂了些脂粉,却仍与蓝桥脑海中应该是丰腴富态的侯府夫人有巨大的差距。

蓝桥轻咳一声道:“晚辈乔楮,给夫人请安。”

中年妇人眼皮微抬,用冷峻的目光扫了一眼蓝桥,却似没看到他般径自揭开碗盖,啜了一口茶道:“沏得太淡了。”

旁边年轻的女人长相温婉,见状忙道:“那我再去沏一杯来。”

“罢了。”中年妇人微一摆手,淡淡道,“凑合着喝吧。”

两人一问一答,完全无视了蓝桥的存在。蓝桥心中有些不快,只看在风月明的面子上强忍着没有发作。

年轻女人见中年妇人自顾自的喝茶,终转向蓝桥道:“我是侯府的管家,名叫白沁,这位是梅夫人。”

蓝桥朗声再拜道:“乔楮拜见梅夫人,白管家。”

梅夫人用碗盖轻轻刮着碗中浮起的茶叶,看也不看蓝桥一眼,低着头似在思索,又似在为某事烦心。半晌,她把茶碗轻轻一放,两道如电的目光射向蓝桥,劈头问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过的夜?”

蓝桥听梅夫人这般问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想自己昨夜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怎会这么快传到夫人耳中?

他想起武羿担惊受怕的模样,又想起夏霜反覆强调夫人不许小姐与外人接触,不敢激怒梅夫人,避实就虚地道:“是武羿在他的房间为晚辈腾了一张床铺。”

梅夫人冷笑一声,用干瘦的手指指着蓝桥道:“我没问床铺,我是问你睡在哪!”

白沁见梅夫人似要动怒,皱着眉头对蓝桥道:“实话实说,不要骗梅夫人。”

蓝桥见两人这般反应,知道她们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再仔细一想,不禁恍然。一定是朱玄暗中派人,把自己做客风竹仙居的事告诉了梅夫人。这个朱玄,摆明了是想追求大小姐,把自己当情敌了。

事已至此,蓝桥也无从辩驳,只得硬着头皮道:“晚辈昨夜,宿在大小姐的竹屋……”

“你大胆!”蓝桥的话未说完,梅夫人已一把将茶碗推得摔碎在地上,疾言厉色地道:“这才是你来侯府的第一夜,竟然就能找到小姐那里。说!是什么人指使你来的?”

蓝桥被梅夫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嗫嚅着道:“没人指使我啊,昨天就是帮武羿去送果干,去之前我还以为是给夏姑娘送,根本不知道大小姐也住在那里。”

“还敢狡辩!”梅夫人气得脸颊涨红,似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你送东西只要在门口喊一声,然后等夏霜出来交给她便是,怎会留宿在那?说!你还干什么了?”

她实在太过激动,几句话说完竟剧烈地咳嗽起来。白沁忙为她捶背顺气,好半天梅夫人才缓过来,不住地喘息。

白沁瞪了蓝桥一眼,蹙眉道:“还不快说,不许有一字遗漏。”

蓝桥想起菱花池畔的相遇和张仲杰企图凌辱风夜菱的事,

心中暗暗叫苦。这些话若是对梅夫人直言相告,还不把她气死?  梅夫人见蓝桥默然无语,更是气愤,颤着声问道:“你不说话,是否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是不是菱儿主动请你进的屋?”

蓝桥心道知女莫若母,虽明知这是事实,却不好直言承认,因为那等若在说风夜菱不够检点,在深夜主动邀陌生男子进门。

所以他只有继续沉默,偌大的厅堂一时安静至针落可闻。

梅夫人盯着蓝桥看了半晌,见他并无心虚愧疚之色,长叹一声,拍着桌子道:“真个不知羞耻,家丑啊!”她说着颤颤巍巍地就想站起来,白沁忙上前搀扶。

蓝桥为宽梅夫人的心,本想说他和风夜菱之间只是吟诗作对,最后睡在客宿房中,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听风夜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娘,您这句不知羞耻,该不是在说女儿吧?”

“你……”梅夫人气得一屁股跌坐回太师椅上,“你还有脸来见我!”

“女儿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有何不敢。”风夜菱蹦蹦跳跳地走到蓝桥身边,巧笑倩兮地对他道:“乔兄昨晚睡得如何?会不会嫌我的床有点太软?”

梅夫人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瞪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白沁苦口劝道:“大小姐,你就不要再气夫人了,你知道她身子不好。”

“谁要气她了呢?是她总故意气我。”风夜菱走到梅夫人身边的另一张太师椅上坐了,看了梅夫人一眼道:“实不相瞒,昨夜若不是乔楮碰巧在场,女儿现在只怕已遭人侮辱,寻了短见了。”

梅夫人的情绪逐渐缓和过来,哑声道:“谁要侮辱你?”

“就是上次那位徐州指挥使,张仲杰。”风夜菱伸手捞过白沁用来倒水的小铜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一口道,“此人实乃衣冠禽兽,昨夜到我的竹屋来,趁我不备点了我的穴道,欲行那禽兽之事。”她说的虽是女孩子最难启齿的羞耻之事,语气却云淡风轻的,似乎她话里即将遭殃的可怜女子不是她一样。

“哼,我早就看那张什么杰不是好东西,人面兽心的。”梅夫人越想越来气,“当初我早就叫他走了,是你偏耍性子要和人家攀谈两句,结果怎么样?”

“是,是女儿看错了人,算女儿自作自受。”风夜菱无所谓地笑了笑,坦然道,“但这次幸好有这位乔兄,在关键时刻拚死保护女儿,这才打跑了张仲杰,救得女儿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