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轻舒了口气,却仍是责怪地道:“那你也不能让他睡你床上啊,这成何体统?”
风夜菱笑吟吟地道:“俗话说得好,这救命之恩,当以身相……”
她话还没说完,梅夫人已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凌厉的目光再度射向蓝桥,寒声问道:“以身相什么?你们昨晚还干什么了?”
“怎么?我踩你尾巴了?”风夜菱见梅夫人突然动怒,站起身大声道。
梅夫人转头对风夜菱厉声斥道:“没问你!给我坐下!”
“抬起头看着我。”她缓缓走到蓝桥身前,加重了语气一字字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桥知道若任由风夜菱这般添油加醋胡搅蛮缠下去,必然闹至难以收场。他先向梅夫人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然后把昨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风夜菱听后不满地撅起小嘴道:“你这人真是榆木脑袋,不跟你玩了。”说罢她起身就想走,梅夫人断喝道:“给我站住!”
白沁怕风夜菱真地跑走,忙抓住她的手臂,一点点拉着她坐下。
梅夫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踽踽踱回太师椅上,缓缓道:“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肯听话?我一早便告诉过你,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不可以随便接触陌生男子。这些事若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就毁了,将来你婆家会怎么看你?”她的语气和缓下来,却含着难掩的悲伤。
“婚约,婚约,您就知道说婚约!”风夜菱把水杯狠狠放在桌上,气愤地道:“这婚约从我出生就存在,到现在多少年了?二十一年,二十一年了呀!”
她说到这里似也动了情绪,不无悲戚地道:“女孩子十五岁及笄就可以嫁人,别的女孩子到二十一岁可能孩子都生好几个了,我呢?您从小就和我说婚约,可我婚约里的那个人呢?我的未婚夫婿非但不说要来娶我,这么多年连看都没来看我一次,难道他一直不出现,我就要一直等下去,等到老死吗?”
她这番话一出口,不但蓝桥为之动容,白沁似也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只有梅夫人仍板着脸,一副怒其不争的神色。
这时就听脚步声响,两个男人走进屋来。蓝桥回头一看,其中一个正是小侯爷风月明。另一人比风月明年纪稍长,约莫四十岁上下,衣着潇洒,手里提着个酒葫芦。
白沁面露喜色,上前行礼道:“小侯爷回来哩。”
风月明从袖中摸出一条贝壳样式的银项链,交到白沁手里道:“来,这是送你的。”
白沁欣喜若狂,忙再行一礼,柔声道:“多谢小侯爷。”
风月明身旁的男子笑道:“还不快戴上。”
“嗯。”白沁双手伸直颈后,略有些羞涩地戴上项链,原地转了个圈子,俏生生地问道:“好看吗?”
“好看,好看!”风月明哈哈大笑,却没有再看白沁,而是向蓝桥介绍他身边的男子:“这是我们侯府负责屯垦事务的总屯长云河,也是我们云白许朱四大家将之首。”
蓝桥忙向云河拱手道:“乔楮见过云总屯长。”
“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云河为人极是豪爽,眼睛转了一圈,又瞟到风夜菱,“呦,什么风把大小姐也吹来了?”
风月明和云河的出现大大冲淡了木屋中原有的紧张气氛,风夜菱起身对风月明盈盈一笑,狡黠地道:“哥,听说这乔楮是你带来的。 ”
“是啊。”风月明含笑道,“怎么?你们已经认识了?”
风夜菱微微一笑道:“我想求哥一件事,把乔楮拨给我,做我的贴身侍卫,如何?”
“断断不可!”风月明还没来及回答,梅夫人已冷着脸道,“这成何体统!”
“有何不妥?”风夜菱坚持道,“他昨夜已证明过他的忠心,并且也没有趁人之危对我图谋不轨,如此人品,娘有什么不放心的?昨夜女儿差点着了张仲杰的道,他日若是再来个李仲杰王仲杰的,没有个侍卫在旁女儿该怎么办?”
“那你也不能找他……”梅夫人喋喋不休地还待再说,风月明忽然走到她身边,在她耳畔耳语了几句。
梅夫人面露惊讶之色,目光却转柔下来,有意无意地扫了蓝桥一眼。
“我是管不了你了,等你爹出来,看他怎么收拾你!”她气呼呼地背着手走到风夜菱身边,忿忿地道,“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说罢她拂袖而去,径自走出木屋。白沁向风月明打个招呼,也忙追着去了。
“不嫁就不嫁!”风夜菱攥紧拳头,朝梅夫人离去的方向做了个鬼脸,大声道,“谁稀罕!”
风月明朝蓝桥眨了眨眼睛道:“你意下如何?”
蓝桥恭敬地道:“全凭小侯爷吩咐。”
风月明不再说话,微笑着朝风夜菱做个快走的手势。
风夜菱会意过来,扯着蓝桥便走,还不忘回头对风月明道:“谢谢哥!改日我请你吃饭。”
“期待之至。”风月明含笑颔首,目送两人拉拉扯扯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