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春蚕到死(2 / 2)

靖难英雄谱 端木南柯 3374 字 2个月前

风夜菱感激地道:“多谢你。”

花语夕面无表情地道:“省着点说废话的力气,留着杀敌多好。”

她挺直了身,转头对洞内的琅琊军战士道:“放火。”

门楼内的战士们显然早依她的吩咐做好准备,把山洞内用来囤货的木箱子劈成碎木柴,堆到门楼的门口,点起近一人高火焰。

花语夕也不知往火堆里又加了什么药剂,火上立时冒出黑烟,缭绕着遮人视线。

那黑烟被外面的西北风一吹,立时往南侧的石阶卷去,花语夕顺势投进浓烟,足尖点在平台上轻轻一点,几个纵跃,便窜到满是敌人的南侧石阶上。

她右手持着花舞剑,左手袖中则射出十字金翎,借着浓烟的掩护,花舞剑和十字金翎交替出手,敌人在被什么击中都摸不清楚的情况下,纷纷中招倒跌,往下滚去。

有人在石阶下盲目地放箭,花语夕却又早闪身回到门楼前,箭矢不但没射中她,反命中几个在石阶上乱窜的自己人。

南侧石阶的敌人被浓烟阻住,花语夕破烟而出,又往北侧石阶的顶端掠去,她收回十字金翎,蔷薇百变全力展开,一式“千叶蔷薇”一连刺中四名敌兵的膝窝,令他们惨叫着软倒在地,挡住身后试图前进的队友。

花语夕取得这样的战果,却不退反进,一个纵跃跳过倒地的四人,径直投到北侧第二第三段石阶之间的小平台上,面对密密麻麻也不知挤了多少的敌人,她一式“神都国色”,花舞剑划出一道美妙至极的半圆,剑锋所到之处,敌兵纷纷倒地,恰如牡丹盛开之时,可令四周百花失色。

不等更多敌人上前围攻,她脚尖再一点,已从容遁回到门楼前,只留下南北石阶上各十余具伏屍。

楼门前的木料烧尽,浓烟开始散去,在昏暗的天光映照下,就见小云台上到处都是血迹,情景恐怖,仿如地狱冥府。

号角和战鼓声摇天撼地地传来,又有两个百人队登上石阶,从南北两侧向门楼推进。

此时风夜菱和花语夕各据在平台的南北两侧,每人面对一段石阶,身后又都立着八名琅琊军战士,试图凭借居高临下的地形,再挡一阵。

花语夕的花舞剑变化出无穷无尽的百花万态,把蔷薇百变的形意神发挥到极致,仿佛从生与死的战场上抽离而出,置身於一个群花绽放的幻境之中。花开花落随手而至,有形无形在乎一心。

她人剑合一,似剑更似舞,没有一朵花开是蓄意而为,没有一朵花落是有违天道。超过二十名鞑靼战士挥舞着大刀长矛,试图破进花语夕的剑影,却无人不是踉跄败退,还有人见血受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语夕倏地立定,花舞剑一式“落楝饯离”,剑锋无情地上扫,两名鞑靼战士哪能挡御,双双兵刃脱手,身子往后抛跌,撞得其它扑上来的战士人仰马翻。

但花语夕亦是有苦自己知,她之所以施出杀招,是因骤觉力竭,再难保持方才的花舞幻境,不得不以“落楝饯离”暂时迫退敌人,给自己后撤调息的时间。

她反手又夺过一名鞑靼战士的马刀,顺势一脚踢得敌人鲜血飞喷地跌落台下,同时刀光再闪,砍在一面铁盾之上,然后才借势飞退。

八名琅琊军战士刀剑齐出,为花语夕护住身后,保着她退回到门楼处。鞑靼战士亦都杀红了眼,提着大刀长矛不顾一切地逼上平台,若非有那八名琅琊军战士殿后,花语夕此刻早已身中数刀。

三名琅琊军战士在花语夕的身后倒下,甚至来不及哼一声就在乱刀之下毙命,战情惨烈至极点。

忽地一掌击至,带起的劲风迫得花语夕身边仅余的五名琅琊军战士如落叶般散开,速度、时间和角度均无懈可击,取得恰是花语夕退进门楼前的一刹那。

花语夕忘掉疲惫与感伤,强提一口真气,使出二十四番花信的第二十三式“荼靡弄风”,旋风般转过身来,怒目娇喝一声,花舞剑结结实实地斩在攻来的铁掌上。

“当”!

花语夕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半步,强忍着剑锋一转,又是一招“落楝饯离”。来犯者同告喷血,往后跌退,现出耶帕乌里对此招硬拚结果难以置信的脸容。

其实花语夕若论功力,此刻仍难及得上对方,但她的聪明在於,利用自身的剑法变化,在对方攻来的一掌中连出两剑,先以“荼蘼弄风”挡下敌人半招,立刻又变为更凌厉的“落楝饯离”再攻半招,终打出这等近乎两败俱伤的战果。

两柄马刀立时补上耶帕乌里让出来的空间,一上一下分攻花语夕的面门和胸腹间要害,攻势凌厉,花语夕心中暗叹,晓得时间无多,在这样毫无喘息之机的连续作战之下,她再支持不了多久。

她断喝一声,十字金翎和花舞剑一齐攻出,总算逼退二敌,亦使在平台另一侧苦战的风夜菱精神一振,至少晓得身后的花语夕仍然健在,自己暂时仍不必担忧背后来敌。

风夜菱手持百余斤重的战戟菱歌泛夜,立在另一侧的石阶顶层。她的燎原十三式全面展开,施尽浑身解数,狂攻胆敢沿石阶上行至顶的敌人,拚着捱刀流血,招招险中求胜,以命搏命,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她连杀十多人后,死者颈断骨折的屍体从石阶旁滚落,积迭在小云台下方墙脚处,如一座小山包。

“当”!

强大的反震力,震得风夜菱手臂发麻。她家传的天玄真气在内功绝学中并不算弱,这还是首次有人能挡得住她的菱歌戟,且连消带打,足点石阶翻腾往上,闪着光华的宝剑贯顶而来,身法剑法浑如一体,招式精妙绝伦,正是拓跋良。

同时间另一人升至平台之上,长剑闪电般射向风夜菱的胸口,却是索罗。

风夜菱左掌扫往索罗的长剑,菱歌戟疾往上挑,豪气干云地笑道:“小女子何其荣幸,得两位塞外高手夹攻,就算将来到了地府,也可以和人吹吹牛了。”

索罗和拓跋良刚才一阵商量,两人打定主意,要全力先干掉风夜菱,才去对付在另一边的花语夕。

“当”!

上挑的菱歌戟充满一往无前与敌偕亡的气概,令华贵雍容的拓跋良生出如不硬接她这可令天地变色的一戟,就会和她玉石俱焚的可怕念头。他不得不放弃一切剑法上的花巧变化,与风夜菱真刀真枪地硬拚一记。

拓跋良浑体剧震,给菱歌戟挑得往上腾升,一时间再无法对风夜菱构成有效威胁,毕竟一个站在实地,另一方虚悬半空,自然是后者吃亏。

“蓬”!

风夜菱的掌刀扫中索罗的长剑,硬把长剑荡开,同时掌缘也被对方划出一道血痕。风夜菱娇躯猛扭,菱歌戟变向直搠而前,朝索罗的小腹戳去。

若不能趁索罗立足未稳把他迫落平台,明年此刻就是她和花语夕的忌辰。

三矛两刀,五个鞑靼战士从石阶往她攻来,不过仍慢一线。

索罗露出不屑之色,长剑极诡异地在半空毒蛇般弯成一个“几”字,绕过风夜菱的掌刀,挑向她天下第一美貌的面颊。

风夜菱展现出不逊於花语夕的绝佳的身体柔韧性,眼见手掌来不及回救,危机之下竟飞起一脚,足尖在几乎贴着面颊的位置堪堪挡住索罗的剑,同时天玄真气迸发,狂风怒涛般往索罗袭打过去。

索罗剑法以灵巧迅速见长,纵顶着“塞外第一剑客”的威名,亦拚不过风夜菱这传自风镇岳的精纯真气,气血上涌往后翻腾,落往台下,倘换了再次一级的好手,挨了风夜菱这灌满真气的一脚,保证未落地早喷血身亡。

风夜菱使尽解数迫退两大高手,趁敌卒从石阶涌上来前向后疾退,和同样近乎力竭的花语夕以及其他琅琊军战士一起退回到门楼的石门之内,令南北两侧的敌人成功会师,门楼外的平台自此彻底落入敌人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