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茶客散尽,夜幕早已笼罩大地。
蓝桥等人从茶楼出来,王小弯心虚地瞥了一眼花语夕,低声道:“今天的事,我承认我事先知情,古先生讲蓝公子和花大家的故事,也是我建议的,因为这是北平时下最火热的话题,只要讲你们两个的故事,肯定会受欢迎。”
她嘴唇动了动,最后一狠心指向陈玉衡:“但这都是他的主意,他说只有这样才能生意兴隆,赚回那……呃没什么,我是说,我并非有意拿蓝公子和花大家的关系出来开玩笑,要是惹得你们因此不高兴了,小弯先行赔罪。”
蓝桥和花语夕一齐看向陈玉衡,前者眯起眼睛道:“我说那古先生怎么知道如此多的细节,就算杜撰也没可能像亲眼见过似的,原来是我们中间出了内鬼。”
陈玉衡的脸腾地一红,嗫嚅道:“我这不也是赚钱心切嘛,就像今晚,古先生说书座无虚席,你们又正是北平城的风云人物,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花语夕目光一闪,嘴角吊起一丝微笑:“可庐州的事,你当时也不在场,又怎能知道得如此细致?是你师父跟你说的,什么他看到我身子一酥之类的话?”
陈玉衡垂头不语,朱清筱叹了口气道:“是我说的,那时他陪着我找蓝桥哥,路上无事时,我给他讲过庐州的事,哼,要不是你狐媚,蓝桥哥早就把你……”说着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狐媚?”花语夕失笑道,“好吧,我就权当小郡主是在夸我了。”
“那是,我蓝桥哥是什么样的人?他登门慰问烈士家属时,想把女儿把妹妹送给他的大有人在。”朱清筱傲然道,“他一个都没要,还替你挡了剑,也就你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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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种事?”花语夕讶然道,“他们把闺女送给你?给你做小妾吗?这么好的事你干嘛不要?别说你一个大老爷们了,要是有人送妹子给我,我还想要呢。”
“说是婢女。”蓝桥苦笑道,“他们归根结底还是为生计考虑,我不怪他们。”於是便把他对烈士家属生计困难的顾虑简单说了。
他们一路走回柳巷,到金台东舍的门口停下。
花语夕对王小弯道:“咱们的第二个产业,不如就做成衣吧。”
王小弯问:“盘一家成衣店下来吗?”
“我想的是,咱们从纺线开始。”花语夕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一根根地打开,“然后织布,裁剪,缝合,最后以成衣的形式出售,纺织、裁缝再到成衣销售,这一条龙咱们都做。”
“那这是大产业了。”王小弯有些吃惊地道,“需要大量的作坊、人员以及店面。”
“我刚回北平那天,曾横扫城内大小成衣店,知道这些店面位置分散,且和卖棉卖丝的,卖布的还有做裁缝的都不在一个地方,腿都快跑断了。咱们自己把这一套都做起来,或许正是商机所在。”花语夕点头道,“我们当然需要雇佣很多人力,这一点你可以优先考虑烈士的家属,让这些烈士家里的闺女或者姐妹有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活计,不至於因为没了儿子而断绝生路。”
蓝桥一听她不止是为了赚钱,还替他解决了烈士家属的生计问题,不禁在心底为她拍手叫好。王小弯明白了花语夕的心意,也有些感动:“花大家兼爱天下,你的意思我领会了,明天就开始准备。”
花语夕又对陈玉衡道:“玉衡,成衣一条龙是桩大生意,其中难免要和各色各类的人打交道,下九流乃至下三滥的都有,我怕小弯一个人应付不来,你能不能多帮衬着些,我到时让她开一份工钱给你。”
陈玉衡看看蓝桥,见后者点头同意,洒然道:“既然做的都是好事,赚钱也是给师父赚的,我要什么工钱?放心吧,有我在,小弯姑娘吃不了亏的。”
王小弯破天荒地脸上一红,说要先回去自己想想,最后又瞥了陈玉衡一眼,低着头溜了。
陈玉衡见蓝桥朝他打眼色,以为他嫌自己碍眼,会意地一笑,拉着朱清筱回了东舍的院子,只留下蓝桥和花语夕还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