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
玄龙站定之后,先微笑朝那个俊美的少年一抱拳道:“小弟乃山西五台赵玄龙,友辈戏赠外号潜龙子,少侠贵姓大名可否赐告?”
美少年抚着剑柄瞪着一双俊美的凤目,朝玄龙周身打量了好一会,惶惑地,以一种清脆悦耳的声音向玄龙反问道:“你是孙立功方面的人呢?还是孙立言方面的?”
玄龙心底暗笑,居然有人比他更小更稚气,嘴里却笑着道:“少侠您呢?”
美少年哼了一声道:“哪一方面都不是!”
玄龙笑道:“小弟也是一样。”
美少年奇怪道:“那你上台来干什么的?”
玄龙失声笑道:“你呢?”
美少年瞪眼道:“这个你管得着么?”
玄龙笑道:“我的可给你管着喽?”
美少年略露怒意,大声道:“好,我们两不管,不过,刚才我向台下交代的话你可曾听得清楚?”
玄龙故意逗他道:“请少侠不妨再说一遍。”
美少年大声道:“我要比的是兵刃。”
玄龙也故意大声道:“小弟我,想向少侠讨教的,也是兵刃!”
美少年一指玄龙手中的紫斑剑,问道:“是剑么?”
玄龙点点头。
美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色,随又沉着脸,问道:“那么你对剑术颇有自信了?”
玄龙微笑道:“跟少侠对自己剑术上的自信差不多!”
美少年冷笑一声,道:“那就看看谁没有欺骗自己吧!”
说着,伸手便要拔剑。
玄龙连忙摇手止住道:“且慢,请少侠先行赐告名号!”
美少年大声道:“川南贾凤,没有什么字号。”
说着,铮地一响,剑身半拔出鞘。
玄龙仍然摇着手道:“且慢,小弟尚有话。”
说着,掉转身躯,先朝东西两看棚,分施一礼,朝西棚施礼时,还特意向洞庭叟高喊了一声:“洞庭老前辈您好!”
喊毕,再掉正脸对台下万头攒动的人群,暗运坎离罡气,以传音功夫向全场交代道:“常言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古人云,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手足有连肢之义,血肉之亲,推广其义,即四海一家之谓也。於今巴州孙氏弟兄,为着一些古老无意义的争执,每年依例大动干戈,不但耗费金钱,甚至损及武林和气,实在有违天和,有背人伦。於公於私,两失其利。适才武林异人洞庭老前辈和摩天派掌门人为了神拳柳快之争,便是明显一例。现在,川南贾凤贾少侠和在下五台赵玄龙,也各兴无名之师,将有一场比剑。在正式比试之前,在下有一个建议,尚望孙氏弟兄和在场诸君子,审情度理,加以采纳。就是:这种每年例有的擂争,请於明年停止继续举办,今年是最后一年,今天是最后一天,这一场比剑是最后一场!在下的意思是,武术一道,本源起於健身,嗣后演变至须仗以锄奸恶,已成为正义难伸的讽刺。这一点,尚无可厚非。若诸数十年的二五更,埋头苦练,历尝辛酸,只为了一点房地产之类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而滥展师门武学,作无谓之争,应为吾人所不取。
小弟天资愚鲁,文武两途均无成就,幸得所投恩师训诲有方,对大义方面略有心得,故不揣年青言贱,冒昧陈词,望诸君深深体会人上有人的古训,移此精力,多做其他有益人世之举。
孙氏两族所聘各位武林先进如对小弟这番话有不满之处,小弟胆敢代这位川南贾少侠做主,我们二人在比过剑后,暂留台上片刻,恭候赐教,如在今天播期进展之内,无人兴问罪之师,便算孙氏两家已经采纳了小弟的意见,小弟这厢先谢了。”
说着分向东西两看棚,又是一礼。
玄龙揖毕,掉脸向美少年贾凤道:“小弟适才擅作主张,贾少侠同意否?”
美少年贾凤在玄龙朗朗发言之际,始终在凝神谛听,此刻见玄龙向他发问他连玄龙问的什么都未缓过神来听清,便因含无限深意,颇为激动地连点了两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