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白翁面有难堪,咬牙说道:“鸿仁,此事我早该与你说了。你李家可是惹了不该惹之人,此番算是大难临头了!”
“当真?”李啸凌一惊。
清水白翁接着说道:“鸿仁,你快与我说说,还有何事要办,我就算折了这条老命,也会帮你完成的!但若要保住李家,此刻怕是来不及了。”
李啸凌大为震惊,他万没想到会从清水白翁嘴里听到这些话,这叫他如何能不信,叹道:“莫非天要亡我李家?
继而沉默无语,一身御气无风自散。
对於眼前之事,李潇湘难以接受。此刻的他根本不想再逗留下去,他只想快些回家,去见母亲。倘若今日李家真要亡族,至少还可带着母亲逃出李府。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藏身!
“哔哩啪啦”
一阵脚步声突然从林中传出,江一笔顿时大喜,念道:“终於到了!”
“江大人,属下来冲了!”为首一人来到江一笔面前,拱手说道。
江一笔伸手托住,大笑道:“不冲不冲,来的刚好!”
见御殿司众人已至,李啸凌面色渐沉,形若饿狼,一身长袍无风自鼓。
何浊清则是一脸的不屑,嗤笑道:“乌合之众!”
江一笔缓步上前,颇为得意,挥扇笑道:“诸位,时间紧迫,是打是杀,最好早做决定!”
“哈哈,说的不错,早做决定!”何浊清笑道,而后看了一眼御殿司众人,厉声道:“动手!”
突然间,数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天而降,落在李啸凌四周,围成一圈,将他护在当中。
黑影一共六人,皆是一身黑装,就连双眼处也涂上了黑料。其中一人背身说道:“族长,事出紧急,属下不得不现身了!”
李啸凌神色犀利,只是点头,并未说话。
何浊清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心中念道:‘原来之前在城中出现的黑影便是他们,这李家还真是有趣!’
这一变故,倒是弄得江一笔晕头转向,心道:‘这帮黑衣人是何时跟来的,我竟全然未觉。’
就在江一笔冲疑间,身后劲风骤起,还未等他回头,只觉胸口处一寒,一只手掌却已穿膛而过,鲜血瞬间喷出,染红一滩青草。
而他身后,一众御师哀嚎着被人五马分屍,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满地血水,顺着草间缝隙,缓缓流向岸边,洇红了大片湖水。
林间飘荡着血雨腥风的味道。
江一笔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前手掌,鲜血如注,沿指间飞速流下,瞠目道:“你、你是何时背叛的?”
“我从未真心听命於御殿司,何来背叛一说。”
“呵呵,好、甚好,在我身边隐藏如此之久,居、居然未露一丝破绽,佩服,佩—服——”江一笔气绝将近,说起话来也已模糊不清。
何浊清快步走来,颇有意犹未尽之感,笑道:“唉,念你还有几分才智,便让你死的明白些吧!今日不管是李家,还是大宸朝廷,自此都将化为烟云。取而代之的,将是听命於我千真派的人。你也莫要难过,毕竟俗界对荒界知之甚少,无何可遗憾的,你就安心去吧,我定会为你留得全屍。不过是否有人来替你收屍,我就爱莫能助了!”
江一笔双目爆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何浊清,无耻小人!我若做鬼,必噬你骨肉,喝你骨血,叫你永无宁日!”
何浊清不以为然,拍着江一笔的肩头,说道:“唉,你这是何苦啊!怎能因我夺了几条性命,便认定我为小人呢,天下哪有这般道理?何浊何清,何黑何白,世人又怎能分辨得清,你说是也不是?”
此时江一笔已经气绝,一动不动的挂在手掌之上,眼角流下森森血色,死亦怀愤。
“唉,放下他吧!叫人都出来,该办正事了,哒犇!”
“遵命,何长老!”身后那人恭敬回道,俯身而起,赫然就是跟随江一笔一道前来的哒犇!
哒犇低眼看去,见江一笔血已流尽,随手一甩,将他扔向一旁。掌心用力,一颗心脏登时被握成碎块,溅了一身血水。
哒犇冷哼一声,转身喊道:“何长老有令,众人现身!”
“唰唰唰!”
林中身影相继现身,不多时,已聚集了二三十人。而这些人,便是之前出现在城中,身着鹤氅,背负长剑,气度不凡的陌生御师。
何浊清来到距李啸凌身前不远处,便即驻足,含笑道:“李族长,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莫做无谓反抗。 这些人可非平庸之辈,你若不信,只怕下场与那御殿司一样凄惨!”
李啸凌刚刚看过这些人出手,确实是身手不凡。人影未现,御法已至,招式凌厉毒辣,毫不留情。
不禁额角生汗,心怀忐忑,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何浊清摇首耸肩,笑而答道:“在下下山之前,掌门曾嘱咐过,此事不可说与外人,不过看你死到临头,告诉你也无妨。”
闻言,李啸凌眼角一颤,凌厉之势大盛,却并未急於出手。
何浊清嘴角一撇,继续道:“我千真派要做的,便是让大宸境内所有的世家门派,都听命於我。凡是扰乱江湖规矩,不听劝告的,那就只有被灭门了。不幸的是,此事只长孙嵩一人愿意听从。而那个小皇帝,和你李家的风长老,却没有这般耐心。可惜尚京、双水两城的百姓,要因此而遭殃了!”
“你将他们如何了?”
李潇湘终是难以忍受,开口问道。生怕母亲像御殿司众人一样,惨遭杀害。
李啸凌并未阻止他,亦是担心族人的安危。
何浊清眼前一亮,阴笑回道:“这个在下就不知了,我来时交代要诛灭李家,只怕此刻李家已是亡了也说不定。”
李潇湘如遇晴天霹雳,巨大而沉闷的声响在耳边不停回荡,顿觉头晕目眩。脸色一阵惨白,气郁於胸,登时昏厥。
远处河水潺潺,树影婆娑。
而如此宁静祥和之景,却被一抹鲜血染红。
少年不知痛,未到痛心时。
族亡家门破,堂萱孝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