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回礼,杨怀汝作为大师兄代为说道:“李施主不必客气,今后我们还要多打交道,这些繁文缛节还是免了吧,直接唤我等名字便可。”
李潇湘颇为感动,没想到除了高怀净,其他人也都这般有礼,连忙回道:“谨遵怀汝兄之言,也请各位叫我若水就好。”
“这是为何,你不是叫李潇湘吗,若水这名又是从何而来?”方怀熹又插话道。
高怀净一招手,拦住了李潇湘,将之前二人的对话说了一遍。
众人恍然大悟,不过方怀熹却对此却更加好奇,抢着问道:“你们李家到底发生了何事,快与我说说,我最喜欢听故事了。你可不知,这观里一年到头来不了几人,每日除了修炼便没有新鲜事做,真能闷死个人。正好你今日来此,我可得好好打听些江湖上的趣事!”
“老七,若水还未吃饭,又爬了一晚的九千梯,是该休息了,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吧。”李怀灏正眉道。
方怀熹不为所动,又大笑着说道:“二师兄说的正是,你能来到道观,定是爬上了九千梯,真让人佩服,快来说说,你是如何办到的,那九千梯可不是一般人能爬上来的,就算是……”方怀熹滔滔不绝的讲着。
一旁周怀霙叹了口气,对杨怀汝说道:“大师兄,老七又管不住自己那张嘴了!”
杨怀汝点了点头,对李潇湘说道:“若水,我这师弟是个牢骚鬼,让你见笑了。六师弟,快带若水去用饭,时候也不早,大家都该歇息了,老七由我来解决。”
“是,大师兄。若水,跟我来吧。”高怀净点着头,对李潇湘说道。
李潇湘对众人行了一礼,看着还在大谈特谈的方怀熹,无奈摇头,转身随高怀净走了出去。
二人走后不久,依然能听到方怀熹在喋喋不休,这回是对着其他师兄师姐。而没过多久,就听杨怀汝厉声呵斥,屋中便没了动静。
李潇湘暗自发笑,心想:‘这个怀熹道长真是能说会道,没想到这样的人也能成为道士’。
没走多久,二人便来到了饭堂。
李潇湘一进门,便看到桌上摆满了饭菜,不过都是些粗茶淡饭,想来道家不许随便杀生,他也就没太在意,反正肚中饿感大起,对於这些清淡食物,只当作山珍海味看待。
高怀净来到桌旁,用手摸着碟碗,发现饭菜都已凉了,便一脸歉意的说道:“这饭菜早就做好,现下已是凉了,我来帮你热热吧。”
李潇湘根本不在意这些,想要拦下高怀净,但还没等他开口,怀净就将饭菜端了下去。
走到炉灶旁,手中隐隐有御气散出,随即火星一闪,掌中登时燃起火焰,对着灶中一挥,木柴瞬间燃起,继而蔓延开去,烧满了整个炉灶。
李潇湘心中一暖,不禁想到了自己母亲,便找了一处坐下,趁着高怀净还在热菜,与他攀谈起来。
“怀净兄还懂做饭?”
怀净将一盘青菜倒入锅中,笑道:“是啊,这观中饭菜都是我来做,还有众人的起居,接待等等一些琐事,也都由我来做。”
李潇湘颇感震惊,对高怀净又生了几分敬意,说道:“那其他人都做何事?”
高怀净炒着锅中青菜,说道:“大师兄和二师兄负责指导我们修炼,四师兄负责整理御道书籍,闲暇时还会炼些丹药,三师姐与五师姐负责洗衣缝补,七师弟则负责挑水砍柴,干些粗活。”
李潇湘暗自笑道:‘果然最小的要干这体力活啊!’
这时,饭菜的香味已飘满了整间屋子,李潇湘肚中顿时饥肠雷鸣。
闻声,高怀净笑了笑,说道:“就快好了,别着急。”
李潇湘脸色一红,按着肚子讪笑道:“怀净兄,之前我问你的话,你还未回答我。我如何才能回到大宸?”
高怀净手中一顿,犹豫片刻后,说道:“此事你还是问问师父他老人家吧。”
李潇湘心生狐疑,但听高怀净的语气,似有难言之隐,便没有追问下去,打算明日见了玄麒子真人,再将此事问清楚。
“若水,饭已热好,请吧!”怀净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桌来,说道。
李潇湘起身,作揖道:“多谢怀净兄。”
高怀净摇摇头,说道:“修道之人,只吃些粗茶淡饭,不知能否合你胃口。”
李潇湘随即坐下,端起饭碗,尝了一口,不禁高声赞说道:“美味至极!”
说罢,便狼吐虎咽的吃了起来,也不管吃相有多难看。
“怀净兄。”李潇湘边吃边问道:“你们在此修炼有多久了?”
怀净坐在李潇湘对面,想了片刻,说道:“记不得了,不过算算七师弟到此,也有两三百年了,我嘛,比他多不了几十年。”
“噗!”
闻言,李潇湘一口饭菜便喷了出来,咳了两声,惊讶的叫道:“什么,两三百年?”
……
此时,玄虚殿内,余知己已将李潇湘的遭遇与三人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三人听后直皱眉头,那虚墀耐不住性子,跳将起来,大声喊道:“好一个千真派,竟做了这等惨无人道之事,玄麒子,我们去将他灭了吧!”
玄麒子捻着长须,说道:“如此做法与千真派何异?虚墀乃是一方尊首,今后莫要再说此等话。况且我北玄从不过问江湖事,贸然插手,定会暴露我们这八处御塚,到时引得天下大乱,我等便是罪人,还如何向师傅交代。”
“那就让他们这般胡作非为?”虚墀一屁股坐了回去,插着两只短粗胳膊说道。
玄麒子摇了摇头,说道:“万事皆有因果,李家今日之灾,便是自己种下的苦果,无所谓是非对错。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安置那孩子。”
“真人有何想法?”余知己问道。
玄麒子叹气道:“唉,此事非同小可,我得去见见几位师兄弟以及觉缘大师他们。师妹,你可随我一同前去?”
余知音扭着曼妙的身姿,瞪着余知己说道:“我就不去了,我还是留下来替你守着道观,你带虚墀去吧,正好师姐那他可衔你入海,也省得我唤百麟儿来此。”
玄麒子点点头, 说道:“也好,那就等明日问过那孩子,看他是如何想法,我再动身。己郎,师妹,道观就交给你兄妹二人了,我此去时日无定,你们切莫心急。”
余知己应了一声,躲开余知音的视线,说道:“真人放心,我与音妹定会照看好道观。倒是你,那银蛊子云游四方,居无定所,极难寻到,还要劳真人多多费心!”
“这是自然,我定会寻到师叔的。”玄麒子略有冲疑的说道:“己郎,九御还能否寻到,我想听听他们是何想法。”
余知己脸色一阵难堪,对於玄麒子说的九御,似是熟悉,却又陌生,说道:“自从那日我等被迫分开后,彼此之间便再未见过了,如今连是生是死都不知,更别说知晓其身在何处了。”
“是啊,那日一场大战后,好多人都不见了踪影,就如老乞丐一般,疯癫发狂,不知去向。”虚墀也有些失落的说道。
屋中气氛瞬间沉闷了起来。
余知音见状,面有怨色,起身说道:“陈年往事,还是留给自己想吧,我可不愿见你们这般样子,我要回屋了。”说完霓裳轻摆,飘然而去。
见余知音出了内堂,玄麒子叹了口气,同样起身说道:“时辰不早,我们也去歇息吧。”
深夜明月露白,湖风微冷,林中树海沙沙。
一声鸟鸣,忽而传入屋中,李潇湘侧耳倾听,淡淡一笑,吹熄蜡烛,准备睡去。
渐渐的,几声轻呼在他耳边响起,他放眼望去,不禁一喜,喊道:
“娘,太公,十少爷,修姊,清水先生,艮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