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熹见他好转,暗自笑了笑,继续道:“罢了罢了,我好好说就是,不过你可不许再笑我了。”
李潇湘忍俊不禁,说道:“好好好,怀熹兄你好好说,我、我、我不笑你就是。”可说完还是笑出了声,模样却比之前更甚。
方怀熹看在眼中,随即朝李潇湘做了个鬼脸,便接着说了下去。
“开谷驱魂是成为一名御师的必经之路,没有开谷,也就无法驱魂,无法驱魂,便称不上是御师。先说开谷。魂谷是御师体内最为重要之处,其内育有魂根。魂根,乃三魂七魄之根基,有魂根在,才能束缚住三魂七魄,不让其游离出体,或是消散於无形。一名御师的强弱,虽然由众多因素决定,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其魂根是否修炼得强健牢固。两名实力相当的御师,魂根修炼强者,才是最终取胜之人,这点是毋庸置疑,亘古不变的。而开谷,便是聚气於魂谷,以御气之精华来炼制魂根,使其能更加熟练的驱使体内魂魄,强化魂魄之力,以抵消驱魂后,御兽之魂魄所带来的冲击与反噬,并让两者更好的融合,继而提高自身修为。”
说到这里,方怀熹顿了顿剩,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便随手在崖壁上寻了一块薄冰含在口中,鼓着脸颊,瓮声瓮气道:“若水,你可要来一块?这崖壁上的冰乃是经天地灵气冻结而成,含在嘴中,不但可生津止渴,还能清肺润喉,使嗓音明澈嘹亮,效果很是神奇。”说着又随手取下一块,送到李潇湘面前。
李潇湘略带犹豫的接过冰块,只觉入手寒凉,却没有融化的迹象,心中已是信了三分,便将冰块含入嘴中。
顿时一股清凉之感从舌根蔓延至脑后,直入腹中,而口中却无寒痛之感,倒是津液生於两腮,喉咙处润滑爽快,让人精神大振。
对於方怀熹的话已是全然信服,涨着脸,说道:“怀熹兄所言极是,这冰块醒脑润喉,溢津止燥,确是神奇之物。”
闻言,方怀熹更加得意,心中尽是满足之感,趾高气扬道:“那是自然,我北玄人杰地灵,岛上之物皆是宝贝,非中原所能比也!”
李潇湘客气的点着头,咬碎冰块问道:“怀熹兄,那驱魂又该如何讲?”
方怀熹一口将冰块吞下,登时打了个寒颤,说道:“驱魂?其实早些时候的御师并不知晓驱魂,也不知其有何妙处,直到有位名为千回的修道之人,偶遇一只百年御兽,驯服后将其驱魂入体,竟成了当时叱吒天下的御道高手,这才让众人醒悟,纷纷效仿,随后便有了驱魂之法。而这驱魂之法并非什么仙法妙术,不过是寻得一只御兽,与之合魂同魄,达到增加修为道法之目的。”
说着又取下一块崖冰含在嘴中,待寒冰渐渐融化,便继续说道:“但想真正驱魂,却是颇为困难,首先便要开谷,炼化魂根。不然在驱魂入体时,极容易遭到御兽反噬,从而变为畜人,一辈子如同行屍走兽,被人耻笑亦不自知。”
听到这里,李潇湘想起了之前那匹诡马,不知它现在如何了。
自己最后见它还是在湖心之上,它与自己的义兄朱翎羽一同被花凌公,和抚琴的老者救下。不过看那花凌公御道了得,他二人应无性命之忧,没准还拜师学艺也说不准。
方怀熹顿了顿声,又道:“之后,御兽魂魄便要由魂谷处入体,经魂根入魂道,且每弦魂道只能容下一只御兽魂魄。这也就是世人说的魂道愈多,修为愈高的缘故,但这些都是井底之蛙,管中窥豹,不值一提。御兽越多,对魂根负担越重,对御气需求也就越高,自身能力不足者,虽有三弦魂道,也难以维持。体内三兽相争,伤及魂根,最终结局便是崩谷而亡,实在是不自量力,愚蠢至极。但若水你却不必担心,你有御魄之体在身,只要勤加修炼,今后三魂六魄,任你驱使。”
“可我来这北玄已有多日,并未见到有何御兽的影子,难不成日后我要出岛去寻?”李潇湘问道。
方怀熹随即脚步,回头反问道:“难道绝狼没与你说过?”
“绝狼,那人是谁?”李潇湘皱眉问道。
方怀熹顿时反应过来,说道:“此事怨我,是我没有说清,绝狼便是余大哥,也就是你那位余前辈。”
李潇湘一阵怪笑,说道:“原来他还有绰号,真是没有想到!可他从未与我说过开谷驱魂的事,怀熹兄你知是为何吗?”
方怀熹似笑非笑道:“他既不愿说,我也不好提前泄露与你,到时你自会知晓,保管吓你一跳。”
这句话足足勾起了李潇湘的好奇心,对於方怀熹这般隐瞒,弄得他心中又急又燥,站立不安,小步蹿到方怀熹身后,哀求道:“怀熹兄怎的如此心坏,这话都说到一半了,哪有憋回去的道理。你快说来,不然我可要将你之前说的话通通告诉怀汝兄了!”
方怀熹哼了一声,骂道:“呸,你这狗脸娃子,我好心教你御道,你却恩将仇报,要告发於我,那我更不能将此事与你说了,就让你这般一直难受,看谁好过!”
李潇湘一听就更急了,拉住方怀熹的道袍,说道:“怀熹兄乃是修道之人,怎能口出污言!我收回之前的话,给你陪个不是,你就告诉我吧!”
方怀熹像是气极了一般,扭头道:“不说,怎的也不说。”
李潇湘把手一松,说道:“你若不说,我便从此处跳下去!”
方怀熹转过头,笑道:“我不信,有能耐你便跳一个给我瞧瞧!”
李潇湘嘴下失言,反被方怀熹将了一道,但又不肯服输,故作跳崖状,说道:“那我可真跳了,若我死了,玄麒子真人定饶你不得!”
方怀熹嘿嘿笑着,用脚尖顶了顶李潇湘,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骨气敢真跳下去。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一跳,什么报仇啊,修炼啊,可就都无法实现了!”
李潇湘向旁边挪了挪,想着方怀熹说的话, 觉得有理,又看了一眼身下松海,心想:‘从此处摔下去,就算大难不死,也定要疼死了,还是算了吧!’
於是便顺坡下驴,说道:“对啊,我还有大仇未报,不能就这般轻易死了,我不能跳,我得为我李家三千族人着想!”
虽说如此,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哪有这般高尚,不过是怕疼、怕死罢了。
闻言,方怀熹一阵坏笑,打趣道:“不跳啦,那你还想不想打听此事了?”
李潇湘涨着脸,没好气道:“你若不肯说,我怎好相逼!”
方怀熹耸了耸肩,摇头笑道:“哎呦,堂堂七尺男儿,心眼怎的这般小!”
李潇湘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向前挪了几步,挥着木桶,不耐烦道:“快走快走,冲了今晚就回不去了!”
方怀熹意犹未尽,并未理会他,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喽?”
李潇湘呻吟两声,无奈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怀熹兄你就别拿我逗趣了,被你算计是我智不如人,我认服还不行嘛!”
方怀熹大喜,迈步朝前走去,边走边道:“唉,无趣,这么快便认输了,真是无趣!”
李潇湘跟在后面一声不吱,噘着嘴怏怏不乐。
方怀熹像是觉察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怨气,不以为然的笑了两声,并不去安慰李潇湘,而是扯开嗓子唱起了山歌:
“好江好水,人灵地美。村山傍月,鸡多鸭肥。瓷碟新碗,煮酒推杯。莺莺余嫋,在河之最。晓来看罢,竹饭炊煨。农家泥塘,荷开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