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李潇湘再不敢乱说,干笑道:“更何况二位都是得道高人,而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既不能伤你们分毫,也不敢得罪你们,你们何必与我一般见识,如此岂不自降身份,坏了名声?”
这二人一看就是直爽性子,听李潇湘一阵恭维,脸上顿生喜色。
而那老三更是没心眼,拍着老二肩膀,笑道:“二哥,好久没人这般夸我们了,我觉得这小子说的也有理,我们不能落个欺凌晚辈的名声,我看还是别难为他了。”
老二点着头,忽而眉头一皱,回手便给老二一个嘴巴,大声骂道:“你懂个屁,这小子是想恭维我俩,好借机逃开。他娘的,险些被他这根烂舌头给骗了!小子,快说实话,不然你饕爷爷就把你扔进海里去喂鱼!”
李潇湘没想到这老二还有点心眼,竟骗他不得,一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三恍然大悟,同样上前喝道:“原来如此,多亏二哥提醒,不然又要被这小子转了空子!”
二人瞪着李潇湘,却不见他再说何。老二性急,一把抓住李潇湘衣领,将他扯到自己面前,低声问道:“臭小子,为何不说话,是想让我打到你说为止吗?”
李潇湘拚命挣扎着,但此人力大无穷,自己根本无法摆脱,定是要挨打了。
忽然想起之前的种种经历,不禁升起一抹心愁,淡淡说道:“你愿打就打吧,反正我手无缚鸡之力,任你欺凌。不过等我学成御道之后,定会将这份屈辱原封不动还予你的!”
李潇湘虽是如此说,但更多的是在给自己壮胆,多讨几分颜面。
闻言,二人眼前一亮,对於李潇湘能有这般气魄颇为钦佩。
那老二把手一松,高声说道:“这话说得好,老子爱听,大丈夫就当如此!他娘的,痛快!”
老三也附和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几分骨气,倒是我小瞧了你,不错、不错!对了,小兄弟怎么称呼?”
见自己逃过一劫,李潇湘心中暗笑,随即说道:“小弟姓李,名潇湘。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老二拍着胸脯,说道:“什么大名小名的,我兄弟二人皆没有名字。旁人都唤我饕二哥,他唤作檮三哥。你也随意一点,就这般叫吧!”
李潇湘见这二人如此随意,又颇为爽快,之前的厌恶之感顿时缓和不少,对自己以貌取人很是不齿。
“饕二哥,檮三哥!”李潇湘抱拳,分别回礼。
二人见李潇湘作礼,也就不再介意之前的事,大笑一声,拉着他席地而坐,随口问道:“潇湘老弟,你今日来此,到底要作甚?”
李潇湘从未见过有人对自己如此豪爽,不禁热血沸腾,学着他们的样子,高声说道:“说来不怕二位大哥笑话,我今日本来是随怀熹兄下山打水,可路上失手,洒了一些,又不知回池塘的路,便想着来这湖边,将木桶装满,打算以此蒙混过关,却没成想遇到了二位大哥。”
檮三哥连忙问道:“那怀熹他人呢?”
李潇湘一怔,想起了与方怀熹之间的事,脸色一阵难堪,不知如何作答。
饕二哥心急,高声嗔道:“他娘的,大丈夫唯唯诺诺,像个妇人!有什么话就只管说,哪能怕人笑话!”
李潇湘听后精神一振,顾不得面子,咬牙说道:“我干活时偷了巧,惹得怀熹兄不悦,又没及时认错,他心情不好,先回道观去了。”
“啊?怀熹也能生气,这倒是闻所未闻,快说来听听。”饕二哥说道。
此番开了口,李潇湘感觉如释重负,对这二人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随后,便将今日发生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檮三哥听后,眉头一皱,猛地踹了李潇湘一脚,骂道:“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那怀熹好心教你御道,你却这样待人家,换作是我,早就一脚将你踢出北玄了。”
李潇湘被踢了个人仰马翻,侧过身子,一脸的羞臊,怯怯道:“二位大哥当真不知我修炼的事?”
饕二哥回道:“我们被主人安排在此,什么消息都不知,也懒得打听,每天吃饱喝足,管他那些鸟事。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投机取巧,知错不改?”李潇湘回道。
“啪!”
饕二哥又扇了李潇湘一个巴掌,指鼻骂道:“蠢货!这点道理都不懂,白长了这颗头颅!”
李潇湘被骂得一头雾水,看向檮三哥,希望他能告诉自己。
檮三哥见状,也是无奈摇头,接着饕二哥的话,说道:“潇湘老弟,我哥俩皆是粗人,不明白那许多道理,但有一点我们是知道的,就是要时刻保持自我。此次怀熹带你下山打水,你可知是何目的?”
李潇湘犹豫片刻后,回道:“怀熹兄是为了带我修炼,才做的这些。”
檮三哥笑了,伸手拉起李潇湘,说道:“你既知是来修炼,又为何要为那区区木柴而逢迎讨巧?怀熹定是希望你能悟出其中道理,他那不是生气,而是失望。更何况你砍的那些木柴,哪够观中所用!心神不一,杂念丛生,这可是修道之人的大忌啊!”
李潇湘听后幡然醒悟,自己不但错怪了方怀熹,还对他使了性子。当真是无地自容,恨不得马上跑到方怀熹面前任他责骂。
“檮三哥, 我知道了,一切皆是我的错,我这就回观里,去给怀熹兄陪个不是。”李潇湘说道。
但未等他起身,饕二哥一手将他按住,问道:“且慢,你回去之后,打算如何与怀熹说?”
此事李潇湘尚未想好,吱吱呜呜半天,只说了认错求罚之类的,全然不合饕二哥的心意,惹得他大为不悦,狠狠训斥道:“你个榆木脑袋,如此说话,根本就没有诚意!”
“那我该如何说?”李潇湘怯怯问道。
饕二哥大手一挥,高声道:“不道歉!”
李潇湘一怔,一时未反应过来。
一旁的檮三哥嗔道:“二哥,你这么说谁能明白!”
饕二哥哼了一声,忽而眼神色犀利,瞪向李潇湘,说道:“你以为怀熹是何人,放眼天下,能与他一较高低者,却是屈指可数,他才不在乎你那什么狗屁道歉!要我说你就该用行动告诉他,你已知错,如此他才会对你另眼相看,道歉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全他娘是扯淡!”
李潇湘今日算是领教了,对这二人再没有厌恶之感,反而是由衷佩服。
“那我就照二位大哥说的去办!”李潇湘说道。
檮三哥说道:“潇湘老弟,这只是我兄弟二人的看法,到了你那,你可要用心想好,若不是发自内心,那你便是随波逐流,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李潇湘听后,长舒了一口气,几番思虑后,起身说道:“我想好了,这便回道观去。”
此时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坚定,少了些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