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处?”李潇湘又问道。
那人拖着铁索走下石床,朝李潇湘缓缓欺近,说道:“这是何处?这里可是御塚,天底下御气最浓之地。”
李潇湘被他欺近,便捂着伤口向后挪去,问道:“你为何抓我来此,到底有何目的?是想杀我吗?”
那人猛然滞住,从黑袍中伸出干枯的手掌,指甲一寸来长,很是可怖,指着李潇湘,说道:“桀桀桀桀,你这小子,说起话来真是无礼。我本是救你之人,却被你说成要杀人,桀桀桀桀!罢了,我抓你来此确是有一目的。”
听到是此人救了自己,李潇湘态度稍有缓和,但依然没有放下戒心,问道:“是你救的我?”
那人又向前走几步,而李潇湘已是无路可退,身后贴在石壁上,额角冷汗涔涔,不停的颤抖。
那人来到李潇湘面前,俯下身去,铁索顿时叮当乱响。抓住李潇湘捂着肚子的手,猛地扯到一边,指着伤口处,说道:“桀桀桀桀,你好好看看,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已崩谷而亡啦!”
李潇湘低头看去,果然见腹部有一伤口,但已经愈合,周围满是灼伤的痕迹,抬头看向那人,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那人扔开李潇湘的手,起身走回石床,身后铁索稀里哗啦地响个不停,边走边道:“我本以为御魄之体会有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它并无此等威力,真叫人失望,桀桀桀桀!”
李潇湘捂住肚子,费力的站起身,见那人没有回答自己,便壮着胆子,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想把我怎样?”
那人冷哼一声,坐回石床,说道:“你们这些人,遇到不明之事就要问东问西,当真是傲慢,以为自己是谁,天王老子吗?哼,我要睡了,懒得理你,你也莫来扰我!”
说完将铁索甩到一旁,自顾自的酣睡过去。
李潇湘正要反驳,见这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竟生了忍让之心,寻了一处角落,兀自歇息去了,心想:‘等这人睡醒之后再好好问问吧。也不知我来此处有多久了,竟全无饿感。记得落湖那日已是入夜,此刻又该是什么时辰?’
沉思没多久,便昏昏睡去。
因石室与外界相隔,不知日升月落,李潇湘足足睡了一个饱觉,才再次醒来。
此时伤口已近痊愈,并无痛感,摸了摸肚子,想着该吃饭了,便抿了抿嘴,却无半分饥饿之感,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身在洞府之中,一旁正躺着一个不明身份的怪人。
他佯装还再睡觉,偷偷瞄了一眼石床,却见石床上空空如也,顿时紧张起来,正要向四周寻去,就听那人忽然嗔道:“哼,醒了还装睡,以为我像你一般?快起来!眼下你伤势已近痊愈,余毒尽除,於我也无多大用处,差不多就快滚吧!”
李潇湘慢慢起身,看向洞口,说道:“你肯放我走?”
那人站在卦阵之后,看着眼前流动的红光,负手说道:“听到了就快滚,还要让我重复吗?”
“你既让我走,又为何抓我,难道只为了我解身上余毒?”李潇湘问道。
那人忽然笑道:“桀桀桀桀,想得美,我抓你来此,不过是想让你帮我解了这卦阵,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御魄之体也不过如此。”
听他话中之意,李潇湘猜到此人是想利用他这御魄之体,来破解这洞口的卦阵,却没成想不起作用,也不知他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我是如何到的此地,你既破不了卦阵,又如何能放出黑雾?”
李潇湘心中有许多不解之处,不问个明白,他哪里肯走。
但那人像是全未听到一般,依旧负手而立,盯着眼前卦阵。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李潇湘又问道。
那人稍稍扭头,说道:“仇憎,知道了就赶紧滚!”
李潇湘并无此意,恭敬说道:“仇前辈,晚辈李潇湘,有礼了,不知我到此已有几日?”
仇憎嘿嘿笑道:“桀桀桀桀,什么仇前辈,少跟我来这套,我知你心中有许多疑问想问个明白,我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也许久未与人闲聊了,你若能答应我的要求,我便回答你的话。”
李潇湘正自发愁,见他心意有变,刚好遂了自己的意,便立刻来到仇憎身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应道:“请前辈直言,晚辈定当遵守。”
“你不可将这洞府之事说出去半个字,这便是我的要求。”仇憎说道。
李潇湘一听,心想这还不简单,自己过去从不胡言乱语,保守个秘密算不得难事,便应道:“晚辈定不会将此事说出,还请前辈放心。”
仇憎听后,转身走到李潇湘面前,突然伸出手掌,掐住他的两腮。
李潇湘一疼,随即将嘴大张,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舌头便已伸到嘴外。
仇憎双指作剑,不等李潇湘反应,指尖御气成刃,在他舌上划出一道卦阵,随后阴笑道:“桀桀桀桀,光靠嘴说可不行。只要你将此事说出,这卦阵便会发动,将你舌筋化为脓水,今后再也不能说话,桀桀桀桀!”
李潇湘心中大惊,原本以为与此人交谈了一番,会生出好感,谁知他竟出此狠毒之招,实在是歹毒。立刻推开仇憎,骂道:“狡诈之辈,放臭气的东西,不是人!我好生敬重你,你却对我使这阴损之招,怪不得会关在此处,活该,再关上个千年万年,让你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屍!”
仇憎对此不以为然,反而颇为享受,阴笑道:“桀桀桀桀,是了,就是这种感觉,世人皆如此,谁也避免不了,桀桀桀桀!”
李潇湘捂着嘴,略微缓和片刻,想着已到了这个地步,再抱怨也是无用,便恨恨问道:“刚刚说的还作数吗?”
“自然作数,说吧,你想问何事?”仇憎敞开双臂说道。
“我到此多久了?”李潇湘抆着嘴角涎液问道。
仇憎掐指一算,说道:“算上今日,已有五天了!”
李潇湘一怔,但没有太过惊讶,倒是担心起观中众人,想他们定是急坏了,连续五日寻不到自己,必然以为自己已死。若是见到自己突然归来,不知又会作出何种表情。
想到这里,李潇湘暗自一笑,又问道:“为何我来了五日,却无半分饥饿之感,我见这石室中并无食物,为何会是如此?”
仇憎拖着铁索,朝石床走去,嗔道:“蠢货,这是何处?这里可是御塚,吸着如此浓稠的御气,哪里还会有饿感。亏你还是修道之人,连这都不知!”
被此人一阵数落,李潇湘心有不甘,想着:‘我也只是刚刚入道,根本未接触过这些,如何能得知?’
仇憎来到石床边,见李潇湘没有反应,便嗔道:“小子,还想不想问了,不想的话就快滚吧!”
李潇湘立即回过神,跑到石床附近,又问道:“你为何会关在此处,是犯了什么大忌吗?那团黑雾你是如何放出的?”
仇憎翻身上了石床,将头倚在手臂上,说道:“桀桀桀桀,此事无可奉告,你还是问些别的吧!”
可越是不让问的事,李潇湘就越是好奇,之后又问了一遍。
仇憎略微动怒,不耐烦道:“你这小子着实无礼,我既不说,你怎敢再问!不说不说, 惹得我不悦,便将你打出洞府!”
这下李潇湘便不敢再强人所难,想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说道:“我该如何出去,洞口设有卦阵,你又破不了,还一直催促我走,好歹也给我想个办法啊!不对,你既能将我抓来,定有放我出去的办法!”
仇憎摇头道:“非也,非也,哪里是我将你抓来,分明是你自己跑进来的,我只不过是将你沉到湖底,又如何能出得卦阵。”
“这是何意?”李潇湘问道。
仇憎指着李潇湘,说道:“是你这御魄之体的缘故。我原以为利用它可颇这卦阵,就算不能完全破解,也可弱其威势,谁知你那御魄之体只有穿行卦阵的功效,全无破阵之力。我苦心半年,全做无用之功,桀桀桀桀,你说可笑不可笑!”
李潇湘哪里笑得出,问道:“如此说来,我便可随意穿过卦阵,是这样吗?”
仇憎打了个哈欠,说道:“的确如此。你还有何事要问?我困意已生,不愿再讲。若无事你就快些走吧,没准回到观中,还会让那帮人惊讶一番呢,桀桀桀桀!”
“为何惊讶?”李潇湘不解道。
“自然是余毒啊!”仇憎邪笑道:“怎么,你不知?”
李潇湘摇头道:“我怎会不知,但怀霙兄说过,此毒并无大碍!”
“哈哈哈哈,竖子愚昧,那玄麒子叫人骗你,你却还当他是圣人先贤,当真是可笑!”仇憎大笑道。
李潇湘一时哑然,像是听到了何种难以置信的话一般,不禁怔在原地,念道:
“叫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