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那人对着山岗一挥手,说道:“哪里走得!”说完一道道身影从天而降,将李潇湘困在当中。众人口中轻喝,顿时生出五彩之光,纷纷注魂。
李潇湘心中急道:“前辈,该当如何?”
余知己道:“眼下逃是逃不了了,但我观这些御海并非御道高手,你拚尽全力,看能不能搏得一条出路,若是不能,我再现身帮你。不过这样一来,便会让他们知道你藏有《御经》了。”
“好,我便试试,尽量不用前辈出手!”李潇湘应道。心想:‘此刻已不能再害怕了,拚了再说!我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於是看准前方一人,忽然翻掌打去。
谁知这些人早有准备,一人急闪,身旁两人便会上前拦住,之后再来两人,朝他后心抓去。
李潇湘本欲先下手为强,谁知反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之缺少随机应变之能,身后已被两人捉住。
但李潇湘十年苦修也不是白练的,虽吃了一惊,却已反应过来。双脚撑地,身子兀自扭转,一股极大的御气之力,将肩上手掌挣开。心下顿时大喜,想道:‘此招亦是二师兄所教,看来他所教御道的确实用,怪不得他对我那般严厉,今日方知他良苦用心。’
摆脱双掌,李潇湘一个转身,向周围弹出数道气魂指,目的并非伤人,而是让他们出手抵挡,自己好借机逃脱。
果然,这帮人纷纷出手抵挡。李潇湘迅速跑到一人身前,掌中生出火常,对其腹部用力猛推,这人大叫一声,随即向后跌去。而他身旁两人,正各自抵挡气魂指,见此情形,却已来不及阻拦。
李潇湘看准时机,又分出双掌,击在二人腹部,二人大叫一声,同样向后跌去。
出了空挡,李潇湘便不作停留,急速奔出圈外。
突然,眼前一花,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笑道:“李公子,哪里去啊!”正是方才与他说话那人。
李潇湘不去理他,双掌握雷,两柄雷枪瞬间成形,分左右刺向他的头颅。
那人身体向后倒去,双手在地上一撑,双脚随即踢开雷枪,再翻半圈,身体猛地站直,眉头微皱,喝道:“都给我上!”
只听身后疾风呼啸,却是众人破了气魂指,朝自己打来。李潇湘急待回头,却被身前那人一掌缠住。无奈,只好分出左手去格挡,右手则生出岩常,双指互搓,随即向身下一抛,一道土墙忽的拔地而起,将身后之人尽数挡住,心中念道:‘此招只能挡得一时,还需将眼前这人摆脱再说,不然无法脱身。’右脚猛地勾起,朝那人面堂踢去。
那人摆腿挡住,双手如游蛇般,反朝李潇湘胁下狠啄。
李潇湘施完御法,左手得闲,立即挥动双手与之相抗。却听身后一声脆响,土墙瞬间崩裂,心中惊道:‘这么快就破了土墙!’此时双手已於那人对上,暂时无法分开,忽而想出一道御法,便欲开口念诀。
突然,又一道身影从山岗上跃下,口中大声喊道:“事急,事急!”
李潇湘以为此人也是来捉他的,心中一慌,竟是念错口诀。却听此人叫道“事急,事急”,这才安心,想道:‘定是出了什么事,我需看准时机,逃脱开去。’
果然,听到此人呼喊,所有人都停了手,抬头看去。
李潇湘便趁此机会,展开身法,一跃而到圈外。心想:‘不能把他们引到村子里。’随即迈开步子,朝一旁的林中跑去。没跑两步,就听身后那人问道:“有何急事!”说完竟不追来。
来人与他耳语几句,说完一躬身,退向一旁。
那人听后很不高兴,看向李潇湘,开口喊道:“李公子,今日就便宜你了。不过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我等日后还会再来找你的!”说完领着众人愤愤离去,同时朝身边人小声问道:“怎的这时闹僵起来,你确定没有听错?”
一人回道:“没错,属下来时,王上再三叮嘱,无论大人在做何事,都先放下,速速回朝,不得有误。”
那人叹了一声,显然是心有不甘。
李潇湘停在林外,见他们已经走远,喘了几口粗气,“扑通”一声,坐於地上,心中又是惊惧,又是庆幸,开口问道:“前辈,他们为何突然走了?”
余知己道:“我也不知,不过听他们所说,怕是汐朝出了乱子。”
李潇湘笑道:“如此却让我捡了条性命!”
余知己道:“也不见得。此番你是头一遭与人相斗,心中必然紧张,出招时难免会慌手慌脚,不见路数。倘若真要拚个你死我活,只怕这些人还不是你的对手。”
李潇湘大喜,美滋滋的问道:“当真?难道我也能这般厉害?”
余知己嗔道:“刚夸一句就翘尾巴,哪有修道之人的样子!好了,赶紧回村去吧,还有大事未了呢!”
李潇湘心想:‘是了,放跑了那些当兵的,他们定会再来拿人,只怕这次要将全村人都抓去审问了。我需速速赶回,叫娘和村民早做准备!’随即应了一声,催动身法,朝图山村疾驰而去。
待他回到村子,见村民依旧等在院内,心中颇觉愧疚。随即找到村长,对他说道:“村长,我刚刚放跑了一队官兵,我猜他们还会再来,只怕这次要大肆抓人了。不知您老有何打算?”
村长是位长须老者,年岁已近七十,但身子依旧硬朗,见李潇湘如此说,脸色稍显忧愁,捻须叹道:“唉,能有何打算,如今这世道,官府要抓人,咱们做百姓的只有听命的份,哪里还敢违抗。”
李潇湘咒骂了自己一句,说道:“都怪我一时糊涂,竟没料到他们会出城抓人,害得图山村遭此大难,实在是愧对大家,我、我——”
村长摆手道:“孩子,莫要自责,我们谁也不会怪你。你既是翎羽的弟弟,那便是我图山村人,我们图山村从不出卖自己人,你不用感到愧疚。”
此时朱婶与李宗也赶了过来,见李潇湘身上多了几处伤痕,朱婶急忙问道:“儿啊,可是哪里受伤了,让娘好好瞧瞧!”
李宗也问道:“少爷,那当官的呢?”
李潇湘安慰着朱婶,说道:“娘,我无事,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那名当官的已被人打死了。”
“被人打死,这又是怎么回事?”朱婶惊讶的问道。
李潇湘便将何如与官兵动手,如何将当官的打翻在地,如何又来了一伙人,自己与这伙人互相缠斗,又如何突然停手,与众人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村长听后,苦着脸说道:“唉,怕是那位官爷的命,也要算在我图山村头上了。”
李潇湘心头一阵愧疚,又道:“眼下天快亮了,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才是。”
李宗道:“不如让村民和我们一起逃走吧,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村长摇头道:“不成,我图山村几百口人,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而且这一走,便是不打自招,本来无事,却变得也说不清了。”
“那该如何是好,村长,您给哪个主意吧!”朱婶问道。
村长思虑良久,而后对朱婶说道:“既然官兵已经看见人是从你屋子里逃出来的,那你也逃脱不了干系,不如你带着这两个孩子离开村子,出去躲一躲吧。等官兵来了之后,我们便把事情往你身上一推,再告诉他们一个假方向,让他们没头没脑的去追,这样既可让村子摆脱嫌疑,也不会有人被捉住。只是难为了你,要背负这逃犯之名。”
朱婶眉头一皱,知道村长是何意,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此事由我一家而起,理应由我一家承担,罪不罪名的无所谓,只要我儿在就好。”说完看向李潇湘,朝他点了点头。
李潇湘本想说此法不行,不能让朱婶跟着自己受罪,但看她眼中另有深意,又听她说有自己在身边就好,心中顿时一阵感动,便不再反驳,说道:“儿子不孝,可要委屈娘了。”
朱婶笑道:“这说得哪里的话!娘去准备些盘缠,我们赶紧上路。”
李潇湘应了一声,眼中兀自有些湿润。
不多时, 朱婶背着包裹,从屋中走出,手中则拿着一封信,随后交到村长手中,说道:“村长,麻烦您老把这信交给翎羽。”
村长接过信,点头道:“朱媳妇,老朽实是不得已才想出这个法子,你可不要记恨老朽啊!你放心,这信我一定亲手交给翎羽。”
李潇湘道:“村长严重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娘和村民。眼下若水无力偿还所欠,只有日后再来回报了。”
村长道:“无妨,无妨。你三人此去可要好生保重,我图山村定会为你们祈福保佑。”
朱婶点头谢过,拉着李潇湘含泪朝村外走去。李宗则跟在身后,代李潇湘与村民一一道别。
所有人一路送到村口,才不舍得离去。
村长望着几人的身影,哀声叹道:“唉,如此一来,可是要得罪芙珑岛了。但村中还有几百条人命,我身为一村之长,也只能行此无奈之举了。苦也,苦也!”
走了一段路,见身后已无图山村的影子,李宗便化为兽形,驮起了朱婶。怕她以凡人之躯,跟不上御师的脚力。
就在这时,路旁草丛中,忽然响起一阵骚动,李潇湘心中一紧,想道:‘不会是汐朝的人埋伏在此吧?
随即看着路旁,大声喝道:“何人在此,快快出来,不然我可要动手!”说完将李宗拉向自己身后,以防对方突然出手,伤了朱婶。
只见草丛闪出一道人影,开口便道:“是我、是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三人看去,不禁哑然,齐声喊道:
“你怎么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