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兴州贡府(1 / 2)

御经 居雍 3660 字 2个月前

隔日清晨,二人收拾好行装,在厨房寻了些饭菜,简单吃过后,便出了客栈,顺手将柜上剩余的银两也一并带走。

按李宗所说,与其让这些银两被盗贼盗走,还不如做他二人的盘缠,左右客栈里的人早已跑光,这些银两便成了无主之财。

而李潇湘又非爱财之人,大部分银两也都是放在李宗那保管,听他如此说,也就应允了。

二人来到院中,此时路上泥浆翻覆,洼沼相连,不甚好走,自是雨水浇濯之故,也不知是昨夜何时停的。

二人商量一番,取了后院的荷叶(这荷叶本是打包饭菜所用),将双脚裹住,以防泥水沾湿鞋袜,这才出了院子,朝南走去。

经过一日的赶路,二人总算是渡了崇江,进入兴州地界。

兴州,地处大安东南部,州域狭长,东邻武霄山脉,西邻罗夷山脉。两道山脉纵横南北,宛若一条长廊,向北可退入梁州、庆州,向南可出浔州。实为扼守中原之要道,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虽说兴州州域不大,可山川险胜,塘庭洞湖,皆是当世美景,不可胜数。而且这里风土人情比之其他各州,却是独具特色,异化风俗。

州民朴实坚韧,尚武成风,自古便是如此,且好战而不嗜战,斗勇却不斗狠,千年之间,从未被人小觑过,与宁州彪悍之风一道,合称兴宁二民。当然,这些於李潇湘来说,却是从未听过的。

如今坐镇兴州的,是南方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而此次贡府结盟,便是由白家首倡义举,其他门派、世家纷纷响应。白家族长白玉琅,自然就被推举为总盟主,统领一切事务。

李潇湘二人刚到兴州,便立即觉察出异样。各处路口已无千真派所设的关卡,取而代之的,是各个门派在此建立的据点。

据点大小不一,实力不等,其目的,却也是为了盘查过路之人,唯一不同之处,则是他们将所盘查之人,换成了千真派御师。

二人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先在州境的一座小城内暂时歇脚,等到了第二天,才向人打听了道路,朝贡府寻去。

一路上也是没少被人呵斥阻拦,但当听到二人所去之处时,便立时换了态度,甚是钦佩,一番盘问后,客气的将二人放过了关,临走之时,还不忘夸赞几句。

李潇湘对此不以为然,心想:‘只怕每遇到去往贡府之人,他们都要这般说吧。’

而随着深入兴州腹地,眼前之景却愈加让二人感到惊叹。路上不再有御师间的私斗,反而集结了不少门派御师,就像行军一般,驻扎於各地。纪律也甚是严明,站岗放哨,巡逻警戒,各司其职,丝毫不见混乱。

李潇湘隐隐觉得,此次结盟想是已经准备妥当,也许不日就要与千真派开战,自己再不赶往贡,怕真是来不及了。遂加快了行程,於当天夜里,到了贡府郊外。

此时御师大军正驻扎於城外,李潇湘便寻到营门守卫,打听起义之事。

那守卫也是名御师,见只他二人,态度甚是傲慢,全不像之前那般好脸色,与身旁之人交代了一声,便领着他二人来到一处营帐前,与门口守卫低语了几句,随后回身说道:“进去等候,无事不要乱走。”说完也不理二人,径自离去了。

李潇湘来到门口,探头看去,见里面乌漆漆的,连支蜡烛也没有,不禁面有愠色。

守卫只道他是新来的,很是瞧他不起,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进去!”

李宗听他对自家少爷出言不逊,

便想要上前与他理论,却被李潇湘一把拽住,说道:“宗大哥,我们进去吧。”  李宗瞪了那名守卫一眼,与李潇湘钻进了营帐。

那守卫很是恼火,小声念道:“哼,不知哪来的穷少爷,神气什么!”

二人进得帐中,便伸手摸索起来,打算寻一宽敞之处休息,忽听前方一声娇吟,随后一人喊道:“何人在此?”

李潇湘听出是一女子,连忙收回了手,说道:“在下失礼,还请姑娘赎罪!”

女子笑道:“无妨,你又没摸到我。你们来了几人?”

李潇湘道:“两人。”心想:‘他问我这个作何?’

那女子叹了一声,说道:“唉,怪不得。”

李潇湘不明她是何意,问道:“姑娘为何如此说?”

女子说道:“二位有所不知,这帮守卫一见人少,便会领到营中偏僻之处,又不予灯火,却与坐牢无异,想来是看不起我等,当真是无礼!”随后问道:“对了,不知二位大哥如何称呼?”

李潇湘见她虽为女儿身,但说起话来颇为爽快,不禁有了一丝好感,说道:“在下肖水,这位是我的随从,锺礼。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李宗朝暗处抱拳道:“见过姑娘。”

女子回道:“小妹姓焦,名露浓,见过两位大哥。”说完也抱了抱拳。

李潇湘笑了笑,听出她正抱拳回礼,心中又多了一丝好感,问道:“焦姑娘怎会来这贡府?”

焦露浓顿了顿声,说道:“家父曾被千真派所杀,我为了报仇,苦学御道,奈何千真派势力庞大,以我一人之力实在是报不了仇。正自苦恼时,却听人说兴州白家举义事,要讨伐千真派,遂赶来此地,想要一试真假。谁知举事是真,但这里的人实在是无礼,竟把我安排在这漆黑营帐,又冲冲不派人来相见,也不知他们到底要作何。”

李潇湘本就对这些守卫没甚好感,听她说完,更是感同身受,说道:“原来焦姑娘也是被千真派害了家人。”

焦露浓一怔,问道:“莫非你与我一样?”

李潇湘应了一声,但不愿多提李家之事,便岔开了话题,问道:“不知焦姑娘何时到的贡府?”

焦露浓道:“差不多比你早一个时辰。不过这里漆黑一片,我也算不太准。”

李潇湘问道:“等了一个时辰,他们都不派人来吗?”

焦露浓於黑暗中点了点头,应道:“不错。”

李潇湘气愤道:“他们怎能把你一个女儿家独自放到这黑帐中,真是过分!”心想:‘这焦姑娘虽说是女孩子,却敢独自等在这营帐中,胆子倒是不小,也不知她御道如何。’随即双瞳一闪,已看清了她的弦图,暗自念道:‘入熙潜觉,倒也不算低。’

焦露浓淡淡一笑,说道:“多谢肖大哥关心。”又见三人站着说话不便,随即说道:“也不知还要等多久,两位大哥,不如我们坐下说吧。”

李潇湘道:“是了,是了。”话未说完,就听门外走来一人,一掀门帐,喊道:“都出来吧,带你们去听职。”

“听职?”李潇湘问道:“何为听职?”

那人很是不耐烦,摆手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去就知道了,快些点啊!”说完放下门帐,迈步离去。

三人不敢耽搁,急忙跟出了帐外。忽然明光骤起,李潇湘这才看清了焦露浓的长相。

这焦露浓长得剑眉星目,俊秀双绝。英气不输武将,柔美不下娇娘。头后锤着一根马尾,浓黑顺直,更显精练。一身青黑布衣,包裹着曼妙身姿,可谓是柳腰婉转轻缓步,鹅臀窈窕碎玉足。直叫李潇湘看得面红耳赤,目无所安。

初时双方都在黑帐当中,不识相貌如何,李潇湘并未有何紧张。眼下看到焦露浓容貌甚美,顿时心生悸动,又想偷看,又觉无礼,心想:‘没想到焦姑娘居然有这般容颜,确是除了两位师姐外,我所见过的最美之人,比之李暮珊,也要远超许多!’

李暮珊是李潇湘初识情窦时所遇第一人,那时便觉得她有天下一等的容颜。后来到了北玄,见到两位师姐的美貌,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来化外之地亦有惊世之美。李暮珊自然就被比了下去。

而此次看到焦露浓,却觉得她比两位师姐更加美丽,可见此人确有绝世容颜。至於余知音,李潇湘只道她之仙容,已远非世间之物,若是与其他女子相比,当真是侮辱了圣洁,便没有将她与旁人作比。

焦露浓也是头一次看到李潇湘长相,见他长得平平无奇,除了眼上那道伤疤,也就只有那头长发能引人注目。遂与他含笑问候,便不再多看了。至於李宗,因其站在李潇湘另一侧,加之夜色不明,焦露浓几次看他,皆是看不清长相,便收回了目光,再没了兴致。

三人跟着守卫,走了很长一段路,饶过数十个营帐,最终来到一处空地。

空地用木桩围起,四周立着数根长木,木上镶着火把,照得场中通明如昼。

李潇湘放眼望去,见空地上站了许多人,人数之多,难以计数。有的三五人站在一处,有的则不下十人,皆是御师打扮。心想:‘看来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的各派御师,也不知是否都与千真派有仇。’

那领路的守卫将三人带到,便不再理睬,抱怨了一番后,径自离开。

三人只好等在原地,茫然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