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因缘际会(1 / 2)

御经 居雍 3103 字 2个月前

场中之势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欲看宋芝廷如何分说。

宋芝廷顿了顿声,说道:“想必在座的诸位都已知晓,那千真派所在的九霞山,一共九座山峰,各个是绝崖峭壁,险峻异常,只一条山路可通山门。我等若要派御师予以剿灭,非等千真派主动下山不可,否则便要损失惨重。虽说我方人数众多,论实力,千真派不是对手,但倘若他们据险而守,派其他门派攻我后方,我们岂有获胜的把握?其结果必是两败俱伤!”

宋芝廷短暂沉默,随后又道:“而他熊岳堂就不同了,他们以一千门人,对抗御殿司七百御师,定然能够大获全胜,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而恰在此时,我等又与千真派斗得两败俱伤,他熊岳堂便可趁势坐收渔翁之利,进而取代千真派,坐上御家第一的宝座,到时号令天下,谁人还能阻拦?”

话音刚落,就听推椅声响起,宋芝廷似是站起了身,说道:“在下这番言论,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结盟的门派和世家。诸位千万莫要上了熊岳堂的当,不然忙活了半天,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有理,有的却不以为然。而单徙信早已是盛怒至极,没等白玉琅开口,便破口骂道:“宋芝廷,你个无耻小人,我等好生来此聚义,你却说我熊岳堂贪图御家第一的宝座,这等污蔑之言,我熊岳堂断然不能接受!”说完又朝白玉琅道:“盟主,我熊岳堂来此,本是想帮助天下,除了千真派这个的祸害,却没想却被人说成了别有用心,真是寒了我等的一腔热血,还望盟主秉持公道,还我熊岳堂以清白!”

白玉琅干笑两声,正要开口,宋芝廷却尖声笑道:“单长老,在下还有件事要问你,你熊岳堂当年不肯帮忙李家,其实也是想取而代之吧!李家多年来一直压你们一头,你们始终隐忍蛰伏,不愿暴露门派实力,暗中却在秘密行事,好在李家遇难之时,从背后插其一刀,让李家再无翻身的机会,我说的是也不是!”

单徙信气得发抖,吼道:“你、你血口喷人,我熊岳堂几时做了这等不义之事!”

宋芝廷道:“你莫要在此狡辩了,当年之事虽说无人亲眼目睹,但一些消息还是传出来过的,不然为何李家一亡,你熊岳堂便突然冒了出来,还做了关外第一大门派,此事你倒是与诸位说清楚!”

单徙信结巴道:“这是,这是——”

“诸位!”不给单徙信解释的机会,宋芝廷再次说道:“当年这可是惊动荒、俗两界的大事,想必诸位都能听说过吧。既然如此,那熊岳堂的所作所为,大家也都能有所耳闻了。他熊岳堂想要坐山观虎斗,承渔翁之利,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这次又提出这等奸诈诡计,其居心叵测,昭然若揭,我们岂能相信?”

“啪!”突然一声脆响,场中顿时鸦雀无声,不多时,白玉琅笑道:“诸位莫要紧张,是下人碰掉了茶杯!”说完朝幕后喊道:“小木子,你给我小心着点!”

一人附声笑道:“不过是碰掉茶杯,无妨,无妨。”

幕后,小木子急忙朝李潇湘走去,见他神色凝重,身体正不住的颤抖,顿时一惊,眉宇间透露出异样的神情,问道:“肖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李潇湘喘着粗气,说道:“方才一不小心,碰掉了茶杯,也不知盟主会不会怪罪。”

小木子笑道:“无妨,不过是个茶杯,

何况也没摔坏。不过这洒在毯上的茶水,可就不好清洗了。”说完拾起茶杯,简单抆试了一遍。  李潇湘干笑一声,说道:“给你添麻烦了!”

小木子摇头道:“无妨,肖大哥怕是累了,不如坐下歇息片刻,我一人也能忙得过来。”

李潇湘一心都在帐前的晨议上,根本没心思干活。方才也是听了宋芝廷之言,不禁心神慌乱,碰掉了茶杯。此刻听小木子这般说,才略微安心,道了歉意,便又听了起来。

小木子偷瞄了他几眼,脸色阴晴不定,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经此一番插曲后,帐前又开始了争论,有人替单徙信解围道:“宋族长,敢问我们此番结盟,到底是为了何事?”

宋芝廷道:“自然是为了讨伐千真派。”

那人道:“既然是为了讨伐千真派,那为何临此紧要关头,你却反倒要诬陷自己人,这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宋芝廷道:“如此说来,叶掌门是认为熊岳堂并无此等居心喽?”

那姓叶的掌门说道:“此事并无认同不认同之说,以单兄一诺千金之雅号,怎能做此不义之事。我看宋族长才是别有用心,这般咄咄逼人,莫不是担心熊岳堂占了先机,抢了你御家第一的宝座?”

宋芝廷嗔道:“叶君忱,我可是堂堂御将,怎会贪恋此等虚无之物。你这般说法,我可告你污蔑上属,治你的罪!”

叶君忱笑道:“哼,在这军中,你是我上属,不在军中,我叶某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我也不怕你报复,但是非曲直,自当有人明辨,像你这般随意诬陷盟友,真到大战之时,谁敢与你为伍!”

宋芝廷气道:“好、好,反了你了,这还未与千真派开战,你就敢公然顶撞上属,若是交上手了,你还不得反了天啊!”

叶君忱冷笑道:“哼哼,这个叶某可不敢,但若是御将包藏私心,不顾下属安慰,那叶某可要好好理论理论了!”

宋芝廷吼道:“叶君忱,本将为了此次结盟,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你却无端顶撞,胡搅蛮缠,到底是何居心!”

见二人将要谈崩,单徙信急忙劝阻道:“叶兄,在下知你一片赤诚之意,欲为我熊岳堂一证清白,但此事怕是宋族长误会了,还望叶兄顾全大局,莫要再与宋族长争吵了。”

白玉琅见状,同样劝道:“二位,此次晨议,是为商讨行军部署,万不可伤了和气,叫贼人耻笑。还请二位以大义为重,各退一步,本盟主定会秉持公道。眼下离大军开拔之日不远,我们还是先商讨对策,看如何剿灭千真派。至於那御家第一的宝座,还是留到吟武论道时,由各家实力来决定吧。”

叶君忱道:“既是盟主发话了,叶某定当遵从,不过熊岳堂一事,还请盟主妥善斟酌,勿要冤枉了好人。结盟不易,若因一两句传言,便遭人诬陷,那我等还有何颜面自诩正道。”

白玉琅笑道:“叶兄说的极是,本盟主定会详加斟酌。”说完看向宋芝廷,问道:“宋族长以为如何?”

宋芝廷道:“在下遵从盟主号令,不过在下的想法仍未改变,那熊岳堂确是另有图谋。”

未宋芝廷说完,场中再次有人议论起来,其间颇有微词,皆是对他的不满。

李潇湘兀自听着,待到此刻,竟是心下迷茫,疑惑不解,也不知何人说的是真,何人说的是假。毕竟当年之事,自己只经历了一小部分,至於后来如何,都是听朱婶和谷帛鑫他们所说,真实与否,却哪里能辨别清楚。心想:‘此事还需详细调查,看看熊岳堂到底有没有落井下石,若真是如此——’想到这里,突然犯起难来,假设熊岳堂真有对不起他李家的地方,那自己是否也要寻他们报仇呢?

一旁的小木子见李潇湘蹙眉愁思,便走近问道:“肖大哥,你在想什么呢?可是听了晨议,觉得这帮人实在是无可救药?”

李潇湘一怔,问道:“为何如此说?”

小木子摇了摇头,又问道:“你可知宋芝廷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非说熊岳堂要取代千真派,做御家第一的宝座?”

李潇湘道:“并未想过。”

小木子道:“那熊岳堂的掌门,曾经杀过他宋家的族人。”说完淡淡一笑,好似不以为然一般。

可李潇湘听后,却是极为震撼,急忙问道:“竟有此事?”

小木子道:“御家争斗,本就由来已久,比之邦国争斗,还要更甚!今朝能有此结盟,实属不易,却并非各家众志成城,而是有了千真派之故。假若此番讨伐成功,那功成之日,便是开始新一轮争斗之时。唉!”

李潇湘看向小木子,只觉他好似雾中之人一般,令人难以捉摸。心想:‘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役,却能有这般见解,看来此人深藏不漏。之前朵老说让我与他交好,便能保我不受欺辱,现下看来,所言不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