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军开拔已过了一周时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一路上并未遇到太多抵抗。直至崇江河畔,也只是有几伙千真派的御师上前袭扰,但交手不到数回合,便即远遁,再难追上。
如此倒是急坏了白玉琅,他本打算捉一名俘虏,以便探听对方的虚实。可没想到这些千真派的御师御道不精,逃跑的功夫倒是高明的很,白玉琅先后派了数百位高手,皆无功而返。
军师黎星白也是一筹莫展,心中忐忑不安。只觉眼下的形势有如重重迷雾,千真派好似在谋划着一道天大的阴谋,只等大军自投罗网。
虽说他乃不世之材,身怀经天纬地,可古语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千真派行事如此隐秘,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绝难猜出其中端倪,只好见势而动。不过如此一来,便是让己方陷入了被动之中,实为的不利。
之后大军在崇江边又整顿了一周有余,便按照先前的谋划,兵分两路,一路顺江而上,直入梁州,另一路则越过崇江,进入洛州境内。
本以为大军在涉江之际,会遭到千真派的阻挠,没想到直至后军渡过了江水,连一个千真派御师的影子都没见到。
不少人都猜测千真派是怕了,做了缩头乌龟,只有黎星白同几个世家族长一直坚信,千真派定会有大的行动,只是时机未到罢了。并且警告众人,不要放松警惕,时刻做好迎敌的准备。
这一日,大军来到一处名为鹭山坳的地方。
此处地势平坦,利於大军休整。军前不远处便是一条山涧,形似葫芦口,易守难攻,可设一道伏兵,隐於左右。而军后则是一马平川,进退自如,两侧又有山石做屏障,山下溪水潺潺,可谓是驻兵之绝佳所在。
如今的李潇湘依旧和小木子在大帐中做活,连续多日无大事发生,可谓是百无聊赖,心中期盼着能尽快遇到千真派的御师,好为李家多杀几个仇人。可这想法,却在周而复始的日子里,变成了一种奢望。
这日众人又在大帐中商量对策,席间有人提议,说眼下正是分兵之时,应派一路大军驻守北方的鹭台,以震慑唐、济二州的各个势力,和朝中的御殿司。另派一路大军向西行进,攻取南凤关,打开通往肃州的门户,进而入界川谷直抵九霞山,剿灭千真派。
当然这些都是黎星白早已规划好的,众人商议后,纷纷赞同,决定让大军再休整三日,便可分兵。
就在此时,帐外忽然跑来一名信卒,气喘吁吁的说道:“禀盟主,不知打哪来了名御师,说是要见他兄弟,一直在军前吵闹。守卫们见他只一人,却敢在阵前大呼小叫,本想打发他走,没想到这厮御道十分了得,前锋营中竟无人敌得过他,就连列丁山列掌门都败下阵了。列掌门叫小的速来通知盟主,请盟主尽快定夺,是否派高手将其擒下。”
闻言,帐中之人皆是大惊失色,其中一人说道:“这列掌门也算是名高手了,朴牛御法娴熟刚劲,尤善猛攻,怎会败在这来历不明的人手中?”随后朝那信卒问道:“此人可曾自报名号?”
那信卒回道:“这厮好生傲慢,什么都不肯回答,只说他兄弟御道非凡,在我们这一定是做了将军什么的,让我们把当官的都叫出去,他兄弟二人一见便知。”
“岂有此理!”一人高声喝道:“把我们当做何人了,竟敢呼来唤去!”
另一人附和道:“八成是仗着自己御道高深,想来我们这讨些便宜吧?”
一人笑道:“哼哼,
没准是千真派派来打听消息的细作。” 又有一人喝道:“管他是何人,出去见见便知,我倒要看看他有何本事,竟敢在军前撒野!”
白玉琅朝那信卒道:“你先下去吧,告诉列掌门,我等随后便到,叫他不要轻举妄动。若此人真是来寻兄弟的,我们帮他找到便是。”
“遵命!”信卒应了一声,随即退下。
白玉琅问道:“此人说他兄弟御道了得,在我们这能做个将军,不知诸位可有头绪,是否有他这个兄弟?”
在场之人纷纷摇头,都说就算是兄弟,也应在军中,哪有像他这般自己找上门的。
李潇湘在幕后听了半天,心中也在思虑,想着:‘此人可真是有趣,找兄弟竟然找到了这里,成何体统。’随后朝小木子笑道:“此人怎的这般招摇,只需与守卫通报一声,自然会找到兄弟,何必在军前大张旗鼓的吆喝,好似吹嘘自己御道如何了得一般。也不知是哪来的冒失鬼。”
小木子放下手中的活,揉了揉肩膀,说道:“是啊,不过此人能打败列丁山,想必也非平庸之辈。不知等下盟主他们去了,能否说得明白,若是此人冥顽不化,只怕又要有一番争斗。”
听到有可能动手,李潇湘顿时来了兴趣,他早就想一探众人的实力,奈何大军开拔后,一直无大仗可打,众人又都是军中府幕人物,一两场小仗怎会惊动他们。
不过眼下好了,来了个愣头青,御道高深,只怕不在众人之下,竟赖在军前不走。倘若双方一言不合,真动起手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辨清众人的实力。
这般琢磨后,李潇湘决定前去看看,假使打不起来,就当凑个热闹,看看来人长相,也做消遣了。随即朝小木子问道:“木子,此人单枪骑马来到军前,却毫不畏惧,连败军中数位好手,想必其自有过人本领,我们不妨前去看看,也许此人是哪家门派的高手也说不定。万一动起手来,与盟主他们打得不相上下,传出去不也是一段美谈?这等难得的机会,我们可不能错过了!”
小木子听后,犹豫了半天,最后将抹布随手一丢,笑道:“也好,去看看也无妨,反正眼下帐中无人,不需要我们伺候。”
李潇湘听后大喜,遂与小木子偷偷溜出了帐外,拣着守卫松散之处,一路跑向了前军大门。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白玉琅等人已来到了军前。吩咐左右打开营门,众人簇拥而出,纷纷朝阵前行去。
而前方不远处,则站着一名青年,身姿矫健,相貌俊朗,衣着却与各家门派皆不相同,正负手而立,遥遥相望。见军中出来了人,便上前问道:“当官的可都来了?”
此言一出,立即有一名掌门喝道:“哪来的毛崽子,敢这般说话,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不想受伤就快滚,我们可没时间陪你胡闹!”
那青年笑道:“我是来寻兄弟的,怎能算是胡闹?何况是你们先动的手,我不过是自卫,随便拆解几招,却没想到这帮人如此弱不禁风。若都是这样,我看你们这大军也强不到哪去,又怎能做千真派的对手!”
那名掌门气得涨红了脸,随即大喝一声。而这一吼却是动用了御气,声音便如惊雷一般,响彻左右山谷。一些修为低的弟子,直震的头晕眼花,只好捂起耳朵,却仍是挡不住这雷霆之声。
那青年并未被吓到,反而是含笑摇头,好像对此不屑一顾。
白玉琅於那位长老大吼之际,长臂一挥,两道御气从袖口飞出,直入黎星白双耳,同时回头说道:“先生莫怕,我来帮你护住此声。”
黎星白躬身谢过。
待吼声停止,一名身穿翠绿长服的中年男子上前说道:“邬掌门,稍安勿躁,你这般大吼大叫,只会让人家笑话,说我等无待客之礼。”
那邬掌门把嘴一撇,说道:“甄族长,对待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子,何必与他客气,不杀杀他的威风,他更是要猖狂了。”
甄族长也不回他话,上前一步,拱手问道:“不知阁下能否告知大名,我们也好为你寻找兄弟。你这般立於军前,万一敌方来袭,落个什么闪失,我们如何向你门中交代。”
此话一在打听他姓甚名谁,二来是想诱他说出自家门派,也好让众人有个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