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大安皇室(1 / 2)

御经 居雍 3395 字 2个月前

‘没想到大安的皇帝竟是个少年,看样子不过十八九岁,却比小木子还要年轻。’李潇湘这般想着,转念又道:‘是了,娘曾说过,那长孙嵩只当了半年皇帝,便一命呜呼了,继位之人是他的皇孙,好像叫做长孙隆。看他这般岁数,想来登基时也就只有八九岁。’叹了一声,摇头道:‘真是苦了他了,如此年纪便要受制於人。可叹帝王之家,却是荣辱共存。’

此刻长孙隆已坐到了案桌后,与他一同进来的那人,则是一名御师。身穿青黑锦服,其上绣有飞鸟珍禽,黄丝胭底。腰系玉带,头顶冠帽,一身凌厉之风,英武逼人。

走到案桌前,将一摞奏折小心放好,同时吩咐下人掌灯,随后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了。

屋中忽然灯火通明,却叫李潇湘心下一紧,生怕被人察觉,连动也不敢动。好在那名御师正闭目养神,这才略微宽心。

随后看向皇帝,想仔细瞧瞧这位君临天下之人,到底长作何样。却见案桌后那青年面容消瘦,脸色苍白,长相倒是秀气,星目剑眉,不过眼窝深陷,印堂发黑,像是患病已久。身材单薄,略微佝偻,形若枯槁。正借着烛光,一手翻看奏折,一手执笔批阅,专心异常,近乎忘我。

李潇湘摇头叹道:‘唉,原来做皇帝是这般累人的,与他相比,我却要潇洒得多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皇帝一直在批阅奏折,而那名御师仍旧守於一旁。屋内变得极其安静,只能听到一两声虫鸣,和内官打更的回音。

李潇湘越等越烦躁,此刻已近子时,若再不离去,只怕会让朵慈担心。但身下这名御师丝毫不见离去的迹象,且看他那架势,只怕御道不低。

李潇湘几次想看他弦图,皆是一无所获,心道:‘此人身上定是藏了御息石,这可如何是好。’正发愁间,忽然脚底一滑,险些摔将下去,好在稳住了身形。

随即朝那名御师看去,只见那名御师微微眨了眨眼,却并未抬头,径直走向皇帝身边,说道:“陛下。”随后俯下身去,低声说了些什么。

皇帝听后,点头道:“哦?这可是有趣的紧,叫他来见朕。”

那名御师应了一声,随后高声唤道:“还请屋顶那位兄台下来一见。”

李潇湘大吃一惊,心道:‘糟了,被发现了!’见那名御师并未出手,心中略微冲疑,但仍就翻身下梁,拱手道:“在下并非恶人,还请阁下莫要叫喊。”

那名御师道:“我知不是来行刺的,不然早就将你擒下了。说吧,深夜来此,意欲何为?”

李潇湘道:“说来惭愧,在下乃是好奇皇帝的长相,这才潜入宫中。如有惊扰之处,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长孙隆听后将笔一掷,笑道:“哈哈,原来如此,现在可是看得清楚了?”说完干咳了两声。

李潇湘欠身道:“看清了,着实看清了!”却不知为何,在这青年面前,自己竟抬不起头来。这般感觉,之前倒是有过,便是第一次见到小木子的时候。

那名御师道:“你能独自来到此处,却不被发觉,想来御道不低,不知所在门派唤做何名?”

李潇湘道:“阁下过奖了,在下是自学御道,并未拜过师门。”心想:‘我藏於梁上,只怕你早就知晓了,说是御道不低,却是在夸你自己吧!’

这时长孙隆咳声渐轻,听李潇湘如此说,便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问道:“此话不对吧?御道乃是精奥之法,

若无名师指点,单靠个人,怎能知晓其中玄妙之处,又怎能融会贯通?你这般说,莫不是欺朕不懂御道?”  李潇湘一惊,随口问道:“你也知御道?”

“放肆!”那名御师喝道:“这可是皇帝,你怎敢如此无礼!”

长孙隆摆手道:“无妨,无妨,江湖之人,自有江湖的规矩。若朕没有当这皇帝,倒还真想出去瞧瞧!”说完又朝李潇湘问道:“你叫何名,是哪个门派的?朕可是知道一些的,你说出来,没准朕还听过呢!”

李潇湘心下犹豫,想道:‘我是该说真名,还是该说肖水呢?虽说李家灭亡,长孙家并未直接参与。可如今长孙家已做了皇帝,其背后势力乃是千真派,我若报出李家名号,只怕会惹起事端。眼下洛州战事不稳,还是谨慎为妙。’

可肖水二字还未出口,李潇湘却莫名其妙的改变了主意,脱口道:“在下名叫李潇湘。”

此言一出,李潇湘顿时便后悔了,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改口。其中缘由,也许是同情这位羸弱的年轻皇帝,觉得其所受境遇与自己似有相同。又或是隐有预感,觉得即使说出了真名,也不见得会招来祸患。

听到此名,二人皆是一惊,可长孙隆毕竟是一朝天子,吃惊之余,也在暗自揣度,同时不停的干咳起来。

那名御师见状,急忙递过一杯茶,长孙隆饮下后,略微好转,脸色难堪的道:“如此说来,李家并没有亡族,而千真派所说谎言,反倒是应验了?”

听他话中之意,好像是知道什么内情,李潇湘不禁暗暗生疑。

那名御师又斟了杯茶,放於长孙隆面前,问道:“你既是李家后人,想必也听说了贡府之事吧?”

李潇湘道:“实不相瞒,我刚被人从军中赶出,正不知今后该如何打算。”

听到此话,长孙隆眉角微动。

那名御师厉声喝道:“哼,果然!看来还是不能留你!”

李潇湘退后一步,问道:“这是又为何?”

那名御师道:“我且问你,贡府结盟,所欲何为?”

李潇湘道:“讨伐千真派。”

那名御师又道:“那讨伐之后,是不是还要攻打尚京城,推翻朝廷啊?”

李潇湘略微一顿,心想:‘那日军前议事,并未提及於此,可千真派若是灭了,其扶植的大安朝廷自然没了存在的价值。若说那帮掌门和族长没有此等野心,任谁都难以相信。’转念又想:‘可朝廷背后毕竟有千真派的势力,况且这些年为虎作伥,做尽了不义之事,将其推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长孙隆见李潇湘冲冲不答,缓缓站起了身,步履蹒跚的走到他面前,说道:“李公子,我知心中是如何想的,朕何尝不是如此?”轻咳两声,又道:“我长孙家从前位列丞相,是得千真派相助,才登上的皇位。人人都道我们是傀儡,说我长孙家助纣为虐。可世人哪里知道,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啊。如若当时不从,只怕我长孙一族便是第二个李家。”说到这里,长孙隆痛心疾首,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名御师急忙上前,在他背上推宫运气,不多时,长孙隆脸色渐渐好转。

李潇湘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长孙隆低声道:“朕身为一朝天子,说出的话自然无假。你若不信,可问问此人。”

李潇湘犹豫了片刻,随后叹道:“罢了,姑且信你一回。”

那御师见李潇湘竟敢质疑皇帝,早已忍无可忍,刚要出言呵斥,却被长孙隆拦下。

长孙隆也是面有愠色,哼了一声,继续道:“后来先皇不堪其咎,宁可不做皇帝,也要对天下言明真相,谁知千真派早已得知此事,提前了动手,将先皇毒杀於寝宫。其他皇子闻讯,纷纷起兵反抗,却哪里敌得过千真派。最后众皇子无一幸免,皆被斩杀。再后来千真派发现了我,见我年幼善於把控,便把我推上了皇位。”长孙隆越说越伤心,到得后来,已是怅然泪下。

李潇湘这才恍然,原来世人一直错怪了长孙家,就连自己也是如此。

而长孙隆虽然年少,但身怀帝王之气,几声啜泣后,便恢复如常,又道:“朕听说过你,当年李家起事,便是以你为借口,说你是破魂岁帝之体,天命为皇,宜登大宝,打算推翻大宸后,让你做这个皇帝。可朕方才听南宫宜说,你一身御道着实不浅,又怎的会是破魂岁帝之体,难不成这些都是李家杜撰出来的,为的是欺骗世人,好借此起事?”

李潇湘道:“陛下可曾学过御道?”心想:‘原来这名御师叫南宫宜。’

长孙隆轻咳两声后,笑道:“李公子说笑了,这世间早有传言,说只有身怀破魂岁帝之体的人,才能当得皇帝。朕既是一国之君,又怎会学得御道?”

李潇湘听后一怔,心想:‘嗯?难道真有破魂岁帝之体?’便问道:“陛下能否感知天地御气?”

南宫宜道:“陛下是破魂岁帝之体,当然无法感知御气。”

李潇湘不信,打算看一看长孙隆弦图,谁知南宫宜竟抢先一步,挡在了二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