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千真派等人也回过了神,广虚乙打量了一番,随后神色一凛,转而笑道:“原来是八宝斋的朵帮主,不知尊驾到我九霞山来,所为何事?”
几名首座听到是八宝斋的帮主,都是大为吃惊。易昀愁难以置信道:“世人都说朵老帮主早已仙逝,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施仝等几人则俯身拜道:“见过朵老帮主。”
钧遥辈分最小,此前从未见过朵慈,於是探头探脑的张望着,颇感兴趣,问道:“师叔,这人便是朵慈?”
陆由仁阴沉着脸,说道:“不错!”
朱翎羽听到朵慈的名后,也是吃了一惊,心想:‘此人便是若水说的老朵儿?’刚要上前请礼,谁知朵慈把手一背,大剌剌的走向广虚乙,说道:“广掌门,你也算是一派掌门,怎的竟带着各峰首座去欺负两个晚辈,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广虚乙眉头一扬,嗤笑道:“呵,我还道朵帮主是来做客的,原来是帮两个小贼闯山。难不成你也打算取我性命?”
朵慈道:“不敢,不敢,老头子来此,其实是想请阁下罢手,放了这两个后生。”
身后易昀悦喝道:“老乞丐,休得放肆!这两个贼子将我泰霞峰闹成这般模样,怎能说放就放。何况他二人还擅闯我派禁地,私放要犯,其罪当诛!”
广虚乙道:“朵帮主你也听到了,这两个贼子犯了弥天大罪,我若放了他们,於门下众人也是无法交代。不如你卖我个面子,不再过问此事,我便不追究你闯山之责,你看可好?”
朵慈道:“甚好,甚好,不过这二人与我是兄弟,既是兄弟,怎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倘若此二人是我八宝斋帮众,那老头子定会秉公执法,将他二人交与广掌门处置。”
广虚乙眼角微颤,说道:“朵帮主如此做法,就不怕连累整个八宝斋?”
朵慈道:“不怕,不怕,老头子什么都不怕。只要广掌门肯放了他二人,老头子这条命给你都行!”
广虚乙冷笑道:“我要你命有何用!”
易昀悦则高声喊道:“掌门师兄,莫要与这老小儿废话,先将他们一并擒了,待收拾了一江楼等人后,再来与他们理论,那时看他还有没有胆子敢如此说话!”
朵慈回身道:“你这小子,怎的如此不讲情面,老头子难得来一回,好歹客气一些!”
广虚乙冷哼道:“哼,老乞丐,油嘴滑舌!”
就在此时,第四峰鹰霞峰上,一道震天之响,接着漫天火海席卷山巅,无数人影朝山腰掠去,拚命涌上藤桥,且不断有人跌下山谷,死伤者难以计数。
见此情形,陆由仁走上前去,低声道:“掌门师兄,时间紧迫,还望你早做决定。”
广虚乙点了点头,望了一眼鹰霞峰,恨恨道:“朵帮主,在下最再问一句,你非要插手此事不可?”
朵慈大笑道:“哈哈,可笑,老夫早已插手此事,难道广掌门还未看出来吗?”
广虚乙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广某只好得罪了!各峰首座,将这三人擒下!”
朵慈大声道:“若水小友,我来挡住他们,你快带着受伤那人和你义兄离开此地!”
李潇湘本以为要与朵慈一道将这几人杀了,没成想朵慈居然让他逃走,不禁一怔,问道:“老朵儿,你说的可是逃走?”
朵慈厉声喝道:“你以为凭我三人能敌得过他们?一江楼那边马上就会攻到此地,此时不走,必将大祸临头,眼下——”顿了顿声,又道:“快走就是了!”朵慈本想说先去寻李家族人,但顾忌广虚乙在一旁,便没有说明。
李潇湘点头道:“知道了!”说罢朝朱翎羽跑去,谁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想来也应如此,自从上得九霞山,他便从未休息过,之后又与范孤然等人交手,体力早已透支,若不是心念李家大仇未报,只怕坚持不到现在。眼下听到要逃走,紧绷的心神瞬间松懈下来,疲惫之感吞噬着身体,让他难以迈动双腿。
见李潇湘这般,广虚乙大笑道:“臭小子,总算撑不住了。昀悦、昀愁,快把那两个小子捉住!”
李潇湘锤着双膝,奋力站起了身,急声道:“大哥,快走!”
朱翎羽因被朵慈点了魂穴,一时难以注魂,见易家兄弟朝他二人分别冲来,心中焦急万分,喝道:“狗贼,有本事冲我来,爷爷定打得你们连亲娘都不认!”
但无论朱翎羽如何喊叫,二人仍旧无动於衷。
易昀悦冲向李潇湘,挥剑喝道:“臭小子,这次看你还如何逃!”随即伸出左掌,朝李潇湘脖颈抓去。
易昀愁则冲向朱翎羽,却是一脸的苦相,无奈笑道:“得罪了!”
朵慈欲要回身援救,可剩余几名首座和广虚乙已将他团团围住,根本无处脱身。
施仝抱拳道:“朵老帮主,还请您莫要反抗,免得受皮肉之苦!”
朵慈额角生汗,笑道:“好说!”随即挥指刺去,将众人格开,身形一转,欲从空隙中穿出。
广虚乙挥剑喝道:“休要放跑了他!”
与此同时,易家兄弟已欺近李潇湘与朱翎羽,眼见便要将二人擒住,李潇湘却突然大喝一声,顿时周身御气大盛,双目盈血,左掌五指入地,右手引诀道:“招阎罗,冥塚蚀棺,敬罗刹,牵魂索命,非石非土,阴岩往极,求神墓!”
易家兄弟听后大惊失色,顿时面目惨白,易昀悦不假思索道:“昀愁,快快躲开!”说罢脚下一滞,便要向后退去。
易昀愁则愣在原地,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摇头道:“不可能,这御诀是掌门独创,他怎会习得?绝不可能!”
易昀悦见弟弟怔在原地,不禁心急如焚,高声喊道:“昀愁,还不——”话未说完,就觉脚下一阵晃动,随即泥土翻涌,一口岩制墓棺从地下冲出,棺盖缓缓打开,其内鬼哭狼嚎,阴森恐怖。
易昀悦全身发抖,持剑喝道:“是人是鬼,还不快快现身!”
可棺内毫无反应,依旧是发出凄惨的叫声,随后又是一声鬼啸,岩棺发出剧烈震动,径直朝前方倒去。
见状,易昀悦脚下一蹬,轻松跳脱而去,心道:‘这御法看似吓人,却极易躲开,不过以所引御诀来看,仍不可大意。’随后看向易昀愁,见他也躲开了岩棺,这才略微安心。
正当易昀悦以为无忧之时,鬼啸声竟从背后传来,顿时惊了他一身冷汗,待回头看时,岩棺已罩至头顶,而先前那一口,却不见了踪影。
眼见难以脱身,易昀悦横剑於头顶,左手抵住剑身,不让岩棺落下,但岩棺异常沉重,易昀悦只觉双臂上传来阵阵痛感,难以久持。
就在此时,远处易昀愁忽然惨叫道:“哥哥!”
易昀悦急忙看去,却见易昀愁已被岩棺盖住, 不见了踪影。情急之下,易昀悦嘶吼着喊道:“掌门师兄,快救我兄弟!”
广虚乙也是被李潇湘这道御法震惊了,心中大撼,叹道:“竟有此等事情!”说罢撇下朵慈,飞身跃向易昀愁,手中御剑连舞,瞬间将岩棺击得粉碎。随即低头看去,见易昀愁正躺於地上,全身衣衫尽碎,肌肤惨白,脸上全无血色。
广虚乙着实吃惊不小,俯身为易昀愁探魂,见他魂道中仍有御气流动,於是起身说道:“无妨,只是受了重伤。”
易昀悦大喜,立即引诀,使出一道御法将岩棺轰碎。但因相拒过近,自己也受到了波及,不过念及弟弟伤势,也就不在意这些,急忙起身跑了过去。
广虚乙恨恨道:“此子所修御道太过诡异,决不能就此放任。你在这里照看好昀愁,我去将他擒来。”
刚一转身,却不见李潇湘二人踪影,广虚乙顿时大怒,望向四周,喝道:“贼子,跑到何处去了!”再寻时,连狄睢的身影也不见了。
广虚乙气急败坏,挥剑奔向朵慈,高声问道:“那两个小子呢,逃到何处去了!”
几名首座正与朵慈缠斗,谁也未注意李潇湘二人的去向。倒是钧遥眼尖,望见山道上有三个人影,於是挥剑说道:“掌门,他们逃向山道了!”
广虚乙顺着剑锋所指,果然在山道上望见了三人的身影,但只朱翎羽一人在跑,李潇湘和狄睢则被他抗在肩上,想是二人都已晕了过去,无法行走。
广虚乙冷笑道:
“哼,这次绝不再让你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