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霞峰,藤桥边。
朵慈二人刚刚踏上山道,便听到一声巨响,二人同时望去,见山巅处御法骤起,火光肆虐。
朵慈脸色一沉,说道:“打斗了这么久,只怕若水小友早已疲累。无异小子,我们快快上山!”
林无异面色颓唐,因之前被千真派追杀,身上受了不少轻伤,加之一天一夜未休息,此刻早已承受不住。若非朵慈在一旁催促不停,只怕立时便要倒地不起,睡他个痛快了。一阵哀叹后,说道:“前辈莫要管我,只管自己先去,晚辈随后便到!”
朵慈知他体力不支,也不强求,打趣道:“哼,年纪轻轻,怎的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你且休息片刻,老夫去了!”说罢纵身跃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山道间。
林无异无奈而笑,寻了块石头略作休息,叹道:“都怪我平日修行不足,才一天时间,就已累成这般模样。看来今后还需向掌门多多请教才是”
此时日出东方,天色已然转亮。
九霞宫前,广虚乙已击退火海,正望向李潇湘,高声大笑。随即御剑一指,化为一道银光,径直冲出。
追在李潇湘身后的易昀悦见状,急忙收剑滞住身形,看了一眼施仝等人,眉头一皱,便即跃去。寻着朱翎羽的身影,欲和弟弟易昀愁一道,将其擒下。
李潇湘不知易昀悦已经逃开,回身望去时,见到的却是广虚乙,顿时一惊,随即怒喝道:“来的正好,今日便要用你的命来祭我太公!”
广虚乙一怔,问道:“你太公?你到底是何人?”
李潇湘道:“仇人!”说罢挥掌打来。
广虚乙冷笑道:“老夫仇人遍天下,可就偏偏对你感兴趣。快说,你这御道是从何处所学!”随即挥剑刺去。
李潇湘展开身法,如魅影般躲开广虚乙招式,同时施展卦拳,撞向广虚乙怀中。
广虚乙虽是用剑,於近身相搏占尽先机,但遇到李潇湘这套卦拳后,反倒处於下风。而且李潇湘招式攻守相济,拳法变幻无穷,再配合身法野丘行,一旦将广虚乙缠住,对方绝难脱身,就连御法也无暇施展,只能以剑术与自己相搏。
对此,广虚乙不忧反喜,心道:‘这拳法当真了得,连我都疲於应付,若是换作其他首座,只怕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这小子是在何处所学,待我将其擒下,定要问个明白。’随即笑道:“这拳法着实厉害,但你以为老夫破不了吗?”
李潇湘道:“本就没打算以拳法胜你!”
说罢,二人同时展开猛攻。李潇湘将所学拳法共四十八式几乎全部使出,上百种变化,直叫几名首座看得眼花缭乱,大为惊奇。
而广虚乙则使出千真派内门剑法,以巧打精刺,将李潇湘招式一一化解。
李潇湘渐渐觉得,单靠卦拳是绝难将广虚乙杀死的,若想报仇,还需另寻他法。看了一眼远处几名首座,见他们并无出手之意,正欲脱身,忽听远处一声怒吼,正是朱翎羽的声音。
李潇湘侧头看去,见朱翎羽正一人独斗两名首座,且略处下风,若不去帮他,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二人擒住。不禁心头一紧,在广虚乙面前虚晃一拳,便要纵身跃出。
广虚乙笑道:“哪里走得!”说罢拦腰刺去。
李潇湘冷哼一声,飞起左脚踢在剑身之上,同时右腿横扫,朝广虚乙头顶劈去。掌中祭出风常,喝道:“破!”风常瞬间炸开,却并无多大威力,
李潇湘一惊,低头看去,乃是广虚乙以霜常化解了风爆。 一招不成,李潇湘前冲之势大减,而广虚乙则游剑横扫,将去路拦住,同时引诀道:“双亭寒立,露江秋湖,悲鸣两道,困犹刑柱,天霜杵!”说罢,左掌缓出。
李潇湘见状挥拳击之,可广虚乙这一掌看似轻柔,却势大力沉,绵延不绝,竟将李潇湘硬生生困於地上,同时剑锋在其右脚边一点,一道冰柱瞬间冲天而起,接着剑锋急拐,朝左脚边刺去。
李潇湘心头一凛,想着千万不能让他刺出这一剑,双拳同时挥出,抵住手掌,左脚则踢向剑身,口中暗自引诀道:“知我为炎,浴火为生,束炙为躯,赤鳞为承,凤蛟煌!”
李潇湘引诀不发,与广虚乙斗起了下盘,二人一个挥剑连刺,一个踢腿横扫,互不相让。终於,广虚乙看准空当,一剑刺下,李潇湘左脚边再次冲起一道冰柱。
见此情形,广虚乙大笑道:“擒住你了!”说罢向身后跃去。
李潇湘欲待追上,谁知脚下一滞,竟迈不开步。低头看去,只见双脚已被冻在冰中,而两旁的冰柱正向自己靠来。
看向广虚乙,李潇湘冷笑道:“原来如此!”话音刚落,两道冰柱瞬间合拢,将李潇湘封於其中,却在最后之时,传出一声低喝:
“爆!”
之后,广虚乙走向冰柱,看着困於其中的李潇湘,甚是得意,挥剑敲击柱壁,嗤笑道:“哼,纵使你天资过人,也绝非老夫对手。”边说边看向身后,又道:“陆师弟,把这小子给我关到剑狱去!”
陆由仁俯身应道:“遵命!”
未等他说完,身后钧遥却指着冰柱,大声喊道:“掌门小心!”
广虚乙顿觉不妙,不待回身,便朝一旁掠去。而身后冰柱则在他离开的同时瞬间炸裂,一只火凤和一条火蛟从冰柱中骤然跃出,彼此盘旋着冲上云霄,映红了泰霞之巅。
李潇湘全身冒着水气,从碎冰中踏出。因为刚刚的爆炸,身上衣服倒是烧焦了不少。用手摸了摸前胸,确认《御经》和师兄师姐们所赠之物无事后,才安心的叹了口气。
不管广虚乙,飞身朝朱翎羽处赶去。
此时三人因为爆炸,都略作停手,朱翎羽担心李潇湘安慰,正寻着他的身影,见他朝自己跑来,心情大振,刚要开口唤他,易家兄弟却突然挥剑刺来。
李潇湘远远望见,顿时大怒,喝道:“谁敢伤我大哥!”
说话间,广虚乙已从身后追来,脸上带着灼痕,颇为震怒,喊道:“各峰首座听令,速速将这二人擒下。”
交手了半天,竟然连两个小辈御师都擒不住,还因一时大意而失了丑,对於自视甚高的广虚乙来说,便是奇耻大辱,绝难容忍。顾不得掌门身份,誓要将李潇湘二人擒下不可。
李潇湘眉头一皱,骂道:“老不死的,真不好对付!”又见朱翎羽在易家兄弟的攻势下连连后退,不禁陷入两难,既想帮自己大哥解围,又须提防广虚乙。
而此刻其他几名首座也已攻来,自己无论如何都难以抵挡,心中叹道:‘这就要死了吗,可恨我大仇未报!罢了,还有爹娘和十少爷,他们一定会为李家报仇的!’
想到此处,李潇湘把心一横,念道:“即便是拚了性命,也要先将广虚乙杀了。”遂催动御气,迎着众人冲去。
见李潇湘视死如归,朱翎羽也是大为振奋,狂笑道:“老子今日豁出去了,千真派狗贼,拿命来!”说罢散魂,随后一指戳在胸口,欲引《经海卷》再次注魂。
余知己高声叫道:“若水,快去制止他,勿要让千真派看出他修了《经海卷》!”
话虽如此,可李潇湘哪里能来得及,身形还未驻稳,广虚乙已然挥动御剑,随即冲出一道剑气,迎面扑来。
对此,李潇湘不得不防,可又担心《御经》被发现,暗道:‘若千真派发觉大哥修炼了两种御道,必会怀疑他身上藏有《御经》。到那时,不但千真派要来夺走,连一江楼和贡府那帮人也会来争夺。万一两方合力,我李家大仇何时能报?’
李潇湘这般想着,却难以脱身。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山崖边忽然传来一道笑声。
“哈哈哈哈,小子莫轻狂,老夫来也!”
众人闻声同时望去,见来人竟是个白须老者。老者脚法甚快,几个起落便跃至朱翎羽身旁。
朱翎羽一怔,手中略停,问道:“你是何人?”
老者笑道:“朋友!”说罢,一指点在朱翎羽腹部。
朱翎羽只觉魂道中御气凝滞,难以催动,顿时大怒,喝道:“你这是作甚?”
老者道:“救你命!”随即回身,又道:“若水小友,可有受伤?”
李潇湘大喜过望,高声道:“无妨,不知林兄在何处?”
来人正是朵慈。
“那小子体力不支,在后头歇着呢!”朵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