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霞雨千般落,荒谷藤桥入飞梭。
望着藤桥被万剑斩落,童楼言等一众掌门并未表现得太过愤怒。因为他们都知,像这类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若能由这几百条性命而换得那本经书,损失些弟子倒也不算吃亏。
但有一事一直萦绕在童楼言心头,他不解为何此番大阵能有这般威力。过去自己也曾领教过九山帝剑阵法,可那时的阵法绝无今日这般威力,难不成是此阵设在泰霞峰的缘故,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就在童楼言一筹莫展之时,又一道光剑从阵图中射出,直入天际。云层上方顿时雷蛇翻涌,霞光大绽,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山谷,百兽惊鸣,众人惊骇。
随即,广虚乙一声高喝:“周阵!”一道御气如飞箭般冲入云霄,而雷电像似受了某种刺激,变得更加狂暴起来。最后,云层中霞光盛极,一柄巨大光剑破云而出,高悬於半空之中。
此阵,便是当年用来对付李啸凌的,但阵法之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今日的光剑,要比当时的更加巨大、凌厉和耀眼。
童楼言高声喊道:“各派弟子听令,以御法击之!”
话音落后不久,就听泰霞峰上,御诀之声此起彼伏,接着无数道御法破空而出,齐齐攻向光剑。
广虚乙神色肃厉,双目泛红,下颚至锁骨处竟有血丝渗出,看起来极为恐怖。望着天上光剑,念道:“为增强阵法威力,此番不得不在御塚旁设阵,却没想到这般反噬魂谷,只怕再出两阵,便是极限了。两阵之内,定要将各派击退,不然便是我方任人宰割了!”随即朝众人喊道:“众弟子听令,进守位,护阵!”
闻言,所有站阵之人纷纷向后退去,待到阵眼边缘时,便即滞住身形,同时右脚向前一踏,口中齐声念道:“守!”所有人脚下顿时亮起一个“守”字。接着阵图渐渐浮起,穿过众人身体来到头顶上方,仿若一张巨盾,将己方牢牢护住。
此时各派所施御法已攻至光剑近处,广虚乙见势将双指向下一探,喝道:“灼!”
一道雷鸣在剑身上瞬间划过,接着周围云层如旋风般向内坍塌,而剑刃两侧的灼热之流,竟将天地都烧得变了形。随即,光剑发出一声风啸,携雷霆之势,朝各大门派坠去。
远处朵慈见状,眉头一紧,心道:‘但愿一江楼等人能够承住,不然老头子便是负了绝狼所托。’随后来到朱翎羽身边,将围攻他的几人点住,低声道:“朱家小子,待此阵过后,便随老夫去破阵,你可听清楚了?”
听到破阵,朱翎羽欣喜若狂,大笑道:“太好了,我正有此意!先破了这鸟阵,再去帮若水杀了何浊清!”
与此同时,光剑正极速坠下,而各派所施御法,仍旧不断朝剑身攻去。因御法未曾间断,光剑开始有所破损,剑身已不似之前那般完整,连光芒也有所暗淡,不过其威力仍十分巨大,丝毫不受御法攻击的影响。
一名老者祭出一道御法后,望向光剑,面色惨淡,苦笑道:“没想到千真派阵法威力如此强劲,穷我众人之所能,也不能将其击破,厉害,厉害!”
一旁一名高瘦男子嗔道:“韩掌门,你有这感叹的功夫,还不如多施几道御法,没准就能破了这光剑。”
老者笑道:“薄兄说的是,老夫失言了!”随即左手引以水常,祭出一道御法,御法形若水龙,翻腾而上,直冲光剑。
不久,光剑重重坠下,整个九霞山顿时被霞光笼罩,
光芒之盛,竟刺得众人难以挣眼。接着,一道惊天巨响,之后灼浪奔腾,席卷了整座泰霞之巅。大地震动,群山撼摇,无数飞鸟惊起,遮天蔽日。百兽四散,江河倒流,可谓是震撼干坤。 待霞光退去,众人才发现,泰霞峰的一壁,已被齐齐削去,断壁直落谷底,表面如镜般光滑。而之前位於其上的御师,则都不见了踪影。任谁都知,这些人早已死在了光剑之下。
广虚乙半伏於地,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而嘴角那一道未拭干的血痕,则代表了此道阵法,已让他受了内伤,至於伤势如何,他心中自明,其他弟子并未过问,也不敢来问他。
广虚乙喘着粗气,念道:“照比开派祖师剑生狂,我等只有以千人之力,才能窥其真法。作为千真派掌门,虚乙有愧於历代祖师,甚以为耻!”
虽说周阵将各派弟子斩杀不少,但并未重伤他们,其门中高手,都勉强活了下来,仍有实力与千真派再次一战。
见此情形,广虚乙命令门下弟子立即催动阵法,准备再次开阵。
朵慈与朱翎羽因在阵法当中,侥幸躲过一劫。见广虚乙命令弟子再次开阵,朵慈便催促道:“朱家小子,随我来!”说罢,领着朱翎羽冲入大阵之中。
听到身后异常吵杂,广虚乙知道有人闯阵,喝道:“各峰首座听令,拦住他二人,其他弟子继续开阵!”
陆由仁道:“掌门师兄,若无我等首座护法,单靠您自己御阵,恐怕易遭反噬,还是让其他弟子去吧?”
广虚乙怒道:“不成,此阵少一名弟子都难以发挥威力。你等只为我护法,不在阵眼当中,去了也无妨。快快将那二人除了,免得坏我大事。御阵的话我一人足以!”
四名首座不敢违拗他,只好纷纷祭剑,朝朱翎羽二人拦去。
见首座们弃阵朝自己二人本来,朵慈嗤笑道:“广虚乙老贼,倒是精明得很,不过老头子我也不是吃素的,今日便将你这大阵破了,助若水小友报得家仇!”看了一眼朱翎羽,喊道:“朱家小子,首座交与我来对付,你去破了广虚乙阵眼!”
朱翎羽一怔,问道:“朵老当真,他可是广虚乙,我如何能破他阵眼?”
朵慈笑道:“无需担心,眼下他正催阵,无暇与你交手,你只需将他脚下御剑拔出,便可破了此阵!”
朱翎羽听后大笑道:“哈哈,此事简单,翎羽一定破了他这鸟阵!”
说罢,朵慈朝四名首座迎去,而朱翎羽侧紧随其后,只等双方交手,便借机冲入阵中。
转眼间,双方皆已冲到近前,陆由仁高声喊道:“莫要放他二人通过!”
易昀悦喝道:“我要替吾弟报仇,臭小子,纳命来!”
施仝道:“易师弟,掌门说过,此人要活捉,不可伤他性命!”
行霁则是一副不甘的样子,说道:“朵老帮主,我本不愿做这以多欺少之事,不过眼下形势危急,又有掌门之令在先,在下只好得罪了!”
朵慈笑道:“无妨,老头子就喜欢以寡欺众!”此话原本该是以寡敌众,朵慈变了一个字,为的是激他四人与自己交手,从而为朱翎羽制造空当,让他冲入阵中。
果然,三名首座闻言顿生愠色,只觉朵慈太过狂妄肆意,纷纷挥剑刺来。三人皆是一峰首座,平时虽守御道之礼,但内心自视甚高,听朵慈如此,便心生怒意,加之前番交手失利,此次又想讨回些颜面。
但有一人不同,他便是施仝。此人不但容貌清奇,心思也异常缜密,听出了朵慈有意激怒他四人,心想:‘朵老乃八宝斋帮主,御道本就不在我四人之下,若我也与之交手,定然难以脱身,如此岂不让这小子肆意冲阵,坏了我千真派大计。’遂朝三人道:“我来对付此子,你们将朵老帮主拦下!”
朵慈听后不忧反喜,暗自赞道:‘不愧是智绝之人,看来前番交手,他便已猜透老头子的心思,不错,不错!’遂朝朱翎羽喊道:“朱家小子,你自己当心吧!”随即朝前方连点三指,陆由仁等早已领教过此招,纷纷挥剑格挡,而朵慈则趁此机会,欺到三人近前,猛攻其软肋。这时三人才发觉中了激将之法,但已无计可施,只好奋力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