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仝仗剑朝朱翎羽冲去,口中念道:“矍鸾!”二字随即闪现於剑身,接着整柄御剑瞬间变为漆黑之色,除了剑脊上那两道赤橙灼痕。
朱翎羽喝道:“挡我者死!”说罢挥拳朝施仝打来。拳风刚劲,每一击都能划出破风之声,且招式极快,已至出现残影,专攻施仝中路。
施仝御剑连舞,却不敢以剑刃抵挡,只因朱翎羽重拳太过刚猛,稍有大意,便有剑毁人亡之险。心道:‘此子所学御道太过诡谲,不似畜人又胜似畜人。既有畜人之体态,又兼御师之身躯,御气之力也远超常人,难怪掌门师兄要将他活捉,也不知其御法如何。’
可他哪里知道,朱翎羽这身御道,既不用御法,也不用身法,以其血肉之躯便可胜过大多数御师,是为芙珑岛秘法——蕴灵玄咒。
之后朱翎羽继续猛攻,竟打得施仝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保持守势。见状,朱翎羽将身后长尾一甩,同时双拳前冲,从两侧分别攻向施仝。
施仝立即将御剑换手,斩向左边,右手则在剑脊上一划,一道火焰顿时从灼痕中冒出。随即催动火焰,朝右侧拦去。
朱翎羽笑道:“区区火焰,能奈我何,尊麒掌!”右拳变掌,朱翎羽毫不犹豫的朝火焰拍去,同时又道:“崇麟拳!”左拳变势,直冲施仝面门。
施仝一怔,只见朱翎羽拳掌之上,登时现出麟首,麟首泛着杏黄霞光,仿若火焰般包裹着拳掌,一看便知其威力不小,不禁心中一凛,待要挑剑回身,却发现御剑已被长尾缠住,根本来不及抽回,惊道:‘大意了,来不及施展御法!’遂弃剑回掌,去接朱翎羽左拳。
就在此时,前方喊杀声骤起,各派御师再次开始冲阵。施仝一惊,心道:‘阵法还未成吗?’
朱翎羽也是焦急万分,想着:‘若不能破了此阵,只怕一江楼那边凶多吉少,必须拔出那柄御剑才行!’转念又想:‘话虽如此,可此人着实难缠,又该如何将他摆脱?’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忽听九霞宫内传来一阵打斗声,接着有三道人影从殿内飞出,正是之前被朵慈点住的三名首座。
易昀悦大感不妙,想着易昀愁还在殿中,若是被敌人发现,定有性命之忧。遂将朵慈弃於一旁,飞身朝殿内冲去。
三名首座跌落至石阶下,看样子已是身负重伤,见易昀悦挥剑冲进殿内,便齐声劝阻,却已是拦之不及,就听易昀悦大声喊道:“谁敢伤我兄弟!”
施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手中略作冲钝,却被朵慈逮了个正着,一指朝他面门刺去。
施仝眼前一花,急忙纵身后退,同时右手一勾,将御剑招回,挺剑护住前身。
朵慈这一指乃是虚招,为的是将施仝从朱翎羽身边引开,随即大声喊道:“趁此机会,快去破阵!”
朱翎羽毫不犹豫,瞬间便从施仝身旁掠过,朝大阵中央奔去。
施仝急声喊道:“陆师弟,快快拦住他!”
闻言,陆由仁与行霁同时回身,仗剑朝朱翎羽追去。但朵慈哪里能给二人机会,双指连刺,两道劲气冲出,分别点在二人膝后的委中穴上。
朵慈所学探魂听指,本是专点御师魂穴,此处用以点人穴位,亦有不俗之效。
陆由仁二人一心追赶朱翎羽,便忘了还要提防身后,如此却给了朵慈可乘之机。二人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急忙立剑稳住身形。眼看朱翎羽跑向掌门所在阵眼,於是齐声高呼道:“掌门师兄,小心此子破阵!”
此时泰霞峰上,前有各派御师大举冲杀,后有朱翎羽欲要破阵,而九霞宫内又不知被何人闯入,这三件事已弄得广虚乙焦头烂额,不禁怒火中烧,骂道:“老夫要你们何用!”说罢转身面相朱翎羽,将御剑挡在身后,喝道:“先收拾了你这竖子,再来开阵!”
见广虚乙弃阵不顾,反而要对自己出狠手,朱翎羽心中一惊,想着:‘必须出其不意,不然被老匹夫拦下,我定不是他的对手。’忽然心生一计,大笑道:“老匹夫,你不是要抓我吗?老子今日便让你开开眼!”说罢拇指在胸口一点,随即散魂,接着周身御气流动,一只鳐首现於胸前。
广虚乙一怔,手中略微冲疑,惊道:“你,你这,你这御道是——”
朱翎羽大喜,暗叫道:‘老匹夫上钩了!’同时双掌祭出水、雷二常,朝地面猛地一扑,一道水墙瞬间出现在广虚乙面前,水墙上雷流暗涌,发出“劈啪”响声。朱翎羽则借势闪到水墙之外,拇指在胸口一点,再次注魂为异将,头生双角,朝御剑撞去。
此时广虚乙仍旧怔在原地,见朱翎羽又变为之前那般姿态,这才回过神来,怒喝道:“大胆!”一掌拍向朱翎羽背心,同时问道:“你是几弦魂道,如何学得御海之法,难不成你也?”
朱翎羽只道要拚死一搏,将御剑抽出,根本顾不得身后劲风袭来。
广虚乙也知自己冲了一步,便用尽全力挥出手掌,势要将朱翎羽拦下,至於活不活捉,也无关紧要了。
远处,各派御师正奋力冲阵,忽听前方大阵中央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接着整个阵图开始摇摇欲坠,似要破裂开来一般。
见此情形,童楼言心中却是犯疑,他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就是大阵即将消失,己方再不受阵法威胁,可以长驱直入了。於是高声喊道:“不必惊慌,千真派阵法已乱,各派弟子速速冲阵!”
闻言, 所有人精神大振,各式御法相继使出,如决堤之河般,向大阵冲去。
千真派弟子还在纳闷,为何掌门冲冲不发动阵法,谁知各派御师已经冲进了阵中,开始大肆掩杀,众人束手无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在大阵中央,朱翎羽正仰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望着广虚乙,满脸戏谑道:“千真派大难临头啦!”
原来,就在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朱翎羽急中生智,挥动麟尾与广虚乙手掌相击,他也因此借力向前方快速滚去,同时以麟角将御剑卡主,成功将御剑拔出了阵眼。
千真派辛苦设的大阵,就这般被他破了。
广虚乙盛怒以及,满眼含着杀意,说道:“你以为这般就能破了我的大阵?那也太小瞧我千真派了,待老夫将你杀了,再来开阵也不冲!”说罢将御剑招回,口中引诀,欲取朱翎羽性命。
朱翎羽心中一凛,摸了摸身后。自己的麟尾因之前一番交手,已被广虚乙一掌拍断,眼下鲜血直流,疼痛难当,就连起身也不能。
望着身前快步而来的广虚乙,朱翎羽额角冷汗涔涔,苦笑道:“看来今日要违背与若水的誓言了!”
眼看朱翎羽便要命丧敌手,九霞宫的殿顶忽然炸裂开来,易昀悦抱着弟弟的身体,从烟尘中跃出,满身伤痕,喝道:“尔等是哪个门派的,竟敢坏我大事!”
随即,一道身影从殿顶的废墟中缓缓踏出,笑道:
“怪哉,怪哉!这《御经》居然不在殿中,真是白费了我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