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夺玉(二)(2 / 2)

浮世谣 糖水菠萝 3001 字 2个月前

“可能有人好奇多瞧了几眼吧。”夏月楼说道,“别怕。”

我“嗯”了声,目光仍在找着。

若真要去找有没有人偷瞧我,难度非常大,因为房间和包厢极其之多,站在那边看热闹的人并不在少数。

可是,方才那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令我颇为不安,我确认不是自己多想。

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我收回目光,很不舒服,着实害怕会是屠妖大会上的那些人。

台上已经比拚到第八组了,恰是我之前所见的,同君琦一起的白衣女子。

她同另外两个姑娘出列,这下看清她的五官了,眉清目秀,虽然不及君琦的精致和娇媚,但在一众姑娘中,气质尤为清淡。

她没有去选乐器,而是对紫衣女人说道:“我不喜弹琴吹笛,我用瓷盏行么。”

“瓷盏如何吹奏?”紫衣女人笑道。

“树叶,手指,皆可吹奏,瓷盏为何不行?”

“也是,”紫衣女人看向身后婢女,说道,“你听随这位姑娘安排,她想选怎样的瓷盏皆由她。”

“是。”婢女福礼。

她们这一组的曲目是《花清涧》,我没听过这名字,不过她们一奏响,我便耳熟了几分。

两个姑娘,一个抚琴,一个吹箫,白衣女子将瓷杯凑在嘴下,窍指轻叩,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妙,那瓷杯竟真的嗡嗡响起。

音色清越,时如山涧泉水,时如幽林莺啼,带着高低起伏的旋律,十分特别。

全场盯着看她,待结束后,掌声雷动。

白衣女子面无表情,收起瓷盏后,第一时间回头朝君琦望去。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她望向君琦的目光满是挑衅。

我被排在了第十三组。

我们这一组的曲目是《孤船眠》,我表示不会,又选了《上寞》,我仍然不会,《白梅》,《酒香》,《衣上尘》,一系列曲目下来,我一曲会的都没有。

其他两个姑娘表露出不耐烦,我打算直接退赛,紫衣女子冲我笑道:“莫不如,你说一说你会什么?”

我看到那白衣女子留下的瓷盏,倒是想起了鸣月醉魂曲。

说是曲子,其实是一种魅术,以一套瓷盏为器,女儿红和贵妃醉为辅,催动术法时,音律极为动听。

它对手的柔软程度非常讲究,第一次练它时,书上的比喻是要将指骨练到如溪边浣女一般灵秀,如歌姬舞女的腰肢一般柔软。

我的手指可以办到,因为当初刚学巫术,师尊便要我每日用双云草汁兑水泡手,我泡了整整半年,骨头被泡的极软。

所以下山后,我在二一添作五后院种了许多双云草,可惜没了师尊的管束便懒了,这几个月加起来,我也才泡了三次。

师公说,这鸣月醉魂曲除却望云崖上的书阁中有一本珍藏,在尘间早已绝迹,所以如果我现在拿来用,不会有人知道其中缘由,当贵妃醉和女儿红的酒气在醉魂曲下大散,台下没有一丝修为的普通人会染上微醺醉意,也定会大赞於我。

只是,还是算了吧,我不需要这种投机取巧的“技惊四座”。

“我什么都不会,”我说道,“不耽误大家了,我退赛。”

说着,我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紫衣女人说道,“姑娘,我们先才便规定了,只能被淘汰,不能退赛。”

“可我不会啊。”我看着她。

她一笑:“不会也无妨,你试着随便弹奏些什么,再不济,将古琴拨响总会吧?”

我皱起眉头,身旁的姑娘们更是不满到极致。

而紫衣女人已朝不远处的婢女们看去,示意她们将一架古琴抬来。

不得已,我硬着头皮坐了回去。

另外两个姑娘弹的是《孤船眠》,我什么也不会,起手弹琴时,有个姑娘提醒我戴义甲,我说不用了。

手指拨了根弦,琴弦纯天然的音律非常好听。

我随后去拨另外一根。

再紧跟着,我干脆瞎弹,这边拨一根,那边挑一根,节奏不快不慢,等着被淘汰。

没弹多久,我便停了下来,双手离开,看向紫衣女人:“弹完了。”

她神情有些走神,我见她在发呆,干脆起身,却听她说道:“好听。”

我眉心微拢,朝她看去。

“妙!”另一边评审的一个老先生扬声说道,“太妙了!”

他甚至还激动的站了起来:“音律清澈,停顿得宜,起伏有错,志在天地高野,行云流水,妙极!”

“好听!”他身边另一个同样岁数不小的老先生说道,“姑娘即兴而弹,竟弹出了曲高和寡之境!”

“……”

我控制自己想挠头的手,目瞪口呆的朝人群里的夏月楼看去。

她比我还傻眼,她身边的姑娘们也一脸懵逼,有些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止是他们,我的余光看到台下观众们也摸不着头脑。

“曲高和寡,”紫衣女人用一种感慨的声音说道,“确然如此。”

这时,头皮又一阵发麻。

我再度回头,朝身后的大香酒楼看去,同样什么都没有。

第二轮比赛结束,淘汰了十五人,还剩三十人。

第三个比试是作诗,主题是女儿英姿。

我捏着笔,心底着实烦了这个索然无味的比赛。

方才我乱弹的那首不成调的“曲子”,但凡有耳朵的人,皆不会觉得好听。

可是,这些所谓的音律大家和老先生们,净在那边瞎吹,还给我来了个“曲高和寡”四字。

这四字一出,似乎指责我不好听的,便成了不懂欣赏的庸人。

而实际上,就是不好听。

那么,那些音律大家和老先生,还有大香酒楼的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尴尬的吹捧我?

仅仅因为,我坐着轮椅?

这更说不通啊,对於这些前辈而言,风骨才是最重要的,对我的这么一丝丝同情,不至於令他们摒弃心中操守吧?

我看向人群,和杨修夷对上视线。

他眉心微合着,我左手一摊,很是无奈。

“你不写吗?”身旁忽然响起一个女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