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廓精致，是上好的青石玉，印纽上的图纹古怪蹊跷，九折百转，极难记住。

“此外，我今日同你所说之事，切记不得告诉任何一人，老夫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仿若他不曾离开。

“砰”的一声巨响，似有什么在门外破开。

“老先生！”我转头看去。

大地此时猛然一震，书案上的中天露汁越发急颤，像锅煮熟的浓汤，发出“咕咕”声响。

“别管我！”他的声音传来，“听我说，当年灭你们家的乃万珠界，挖渠引水的乃顾茂行，借顾茂行杀你们的则是那些十巫，除此之外还有一人，老夫尚未找到他，但他与万珠界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姓白。”

一声咆哮远远而来，剧烈的奔跑震动逼近，四蹄，听声音重达千吨，似雷霆乍怒。

我的心都在颤抖，努力但又慌乱的记着这枚印纽。

“南州云英城，云破天开，魔灵入世，”他又疾声说道，“当时来的魔灵并不多，但仅此一个小口便赔了千军万马，如若凡界之屏荡然无存，你可以想象凡界会变得如何！妖潮席卷，魔兵肆虐，鬼魅横行，今日盛世之态将被打回数千年前，到时候，又去哪里找大荒十罗来救世？”

大门被撞击，轰隆震响，晃颤越发激烈。

他的声音越发急促：“老夫罪孽深重，前一世死时未曾觉悟，今世重生老夫才知晓什么是善什么为恶，我同你说善恶未必有报，但你切记，就算为善不得善报，也得为善，善不为因果不求回报，只为心中正道，知道吗？”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一遍遍记着印纽的模样，点头说道：“我明白的！”

“不要让他得到凌霄珠和龙目，千万不要！！”

一身巨响自身后炸开，将他的话音彻底湮灭。

“沈老先生！”我回头看去，惊声叫道。

话音方落，巨大的石块自外蓦然撞来，顷刻将我撞飞了出去。

·

冰冷细密的雨水打在我身上，我慢慢睁开眼睛，浑身无力，神思疲累，凌乱的头发被高处疾风吹得肆意乱舞。

是一座高楼之顶，长街空寂无人，满城寂静，唯剩朔朔寒风。

“你是谁？”低沉男音淡淡响起。

我艰难的回过头去。

一个修长人影立在飞檐上，双手负后，宽大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墨发迎风狂舞，仿若洗笔时淌入池中的墨点，被波荡的湖水散晕，如写意诗画。

“顾茂行。”我喑哑喊出他的名字。

他回头睨着我，睫毛窍长浓密，很是妖艳，面无表情的说道：“沈锺鸣压在箱底的最后法宝，居然是你这么个小丫头？”

“沈老先生呢？”

他眺向远处屋宇，淡淡道：“魂飞魄散。”

其实多半已猜到了，但亲耳听到，我心里仍生出强烈的不忍。

“将沈云织的下落告诉我，我可以送你出去。”他又道。

我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

我想，这个可能连沈锺鸣自己都不知道，当初我不理解他对沈云织的做法，如今终於明白了，但他真狠，毕竟沈云织是他的亲孙女啊。

“那沈云蓁呢，她平日藏身何处？”他又问。

“沈云蓁？”我说道，“你不是已经得到她的身子了吗？”

他看我一眼，淡淡道：“你听过寻乡灯么？”

我一顿，脱口怒道：“你做梦！”

他大袖一扬，一股强劲气流冲来，将我摔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