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走了一半,蓝毅忽然停下脚步。
“风华,你说,我该怎么面对他?”看着剩下的楼梯,蓝毅神情复杂地看向陈风华。
现在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周阳。
曾在周阳面前立下誓言,一生只宠爱丁梅一人,要保护她一生。
前半句他做到了,后半句,他却没能做到。
丁梅临盆之日惨死,死后还被人残忍的剖开肚子,这是他一生的痛。
他愧对周阳,特别是周阳还因此而断了右手。
周阳右手一杆银枪出神入化少有敌手,却为了保护他的孩子而被人将右手齐肩斩断。
右手一断,便断了周阳在武道上的路。
十八年过去了,他没能给丁梅报仇,让周阳隐姓埋名十八年,他更是愧对周阳。
“这是皇上您的家务事。”陈风华若有所指的说道。
“唉。”蓝毅轻叹一声。
是啊,这是他的家务事,周阳可以说是他大舅子,兼儿子养父,同时还是情敌。
但这情敌却是为了他的儿子近乎付出一切,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慢慢跨上楼梯,一个熟悉人影出现在他视线中。
一袭青衣,满头银发,以及那空荡荡的右袖。
看着周阳的背影,蓝毅身形一顿,呼吸一紧。目光死死盯着周阳那空空如也的右袖,以及那满头银发,心头一颤。
虽然心头做好了准备,但亲眼看到周阳那空荡荡的右袖,蓝毅还是愧疚万分,同时对各大世家的怒火又增了一分。
他没想到各大世家居然这么狠,将周阳的右手齐肩斩断的这么彻底。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怒火,朝周阳走去。
听见身后动静,周阳淡然一笑。
看着周阳空荡荡的右袖,陈风华神情复杂,继续化为一声叹息。
右手被人斩断,可以说已经被废了一半。周阳又是用枪的,一身武学十去七八啊。
那青衣护卫对周阳却是心生敬意。
不顾自身安危行大义,这,是他所追崇的!
蓝毅坐在周阳对面,陈风华和青衣护卫各找一张桌子坐下。
看眼周阳空荡荡的右袖,再看向他那满头白发,蓝毅心头一颤。
“十八年了,你倒是没大多变化。”周阳说着给蓝毅倒一杯茶,推到蓝毅面前。
蓝毅苦涩一笑。
没变化吗?
“为什么不愿意见他。”周阳倒第二杯茶推给他。
“现在他回来了,你准备怎么做。”不待蓝毅反应,周阳再度倒第三杯茶推给他。
然后,静静看着蓝毅。
见周阳对皇上无礼,居然敢直问皇上。那青衣护卫神情微动,刚准备起身辩解,坐在一旁的陈风华拦住他,示意他不要参与其中。
没什么变化?蓝毅苦涩一笑。
“我是一家之主,同时也是天下之主。世人尊我为帝,我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说完,蓝毅将第一杯茶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尤为苦涩。
他也曾想过起兵世家,用世家的血来祭奠丁梅。
但一旦起兵,那燕国将掀起战火,受灾的是无辜百姓。燕国会四分五裂,国力下降,外敌趁虚而入,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
所以他只能与燕国世家和平共处。
周阳面无表情地看着蓝毅。
“他出生时我不在他身边,没能给他一个家,没能保护好他母亲,他流离在外我却没有将他找回。我,无颜见他。”蓝毅面露苦涩,话语中带着深深自责。
饮下第二杯茶。
蓝天宇是丁梅用生命换来的结晶,也是丁梅留给他唯一的念想,可是他却不能将蓝天宇找回,只能让蓝天宇和周阳一起亡命天涯。他心中有愧,愧对丁梅也愧对蓝天宇。
“这十八年来,我一直在暗中筹备,时间不远了。”蓝毅话音一变,语气中带着一丝戾气。
他一直在暗中筹备复仇之事,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收网,一举覆灭当年参与其中的世家。
见蓝毅有了计划,周阳深深看他一眼,不再多说。
“那你准备怎么安排天宇?”顿了几息,周阳忽然开口问道。
坐在旁边的陈风华神情微动,身体不知不觉朝蓝毅这面移动一段距离,听蓝毅的答案。
那青衣护卫虽然没有陈风华这么大的反应,但也竖起一只耳朵听。虽然皇家的事不要过问太多,但有时候留个心眼还是没错的。
“你带回朝,我死后继承我的一切。”蓝毅轻声说道。
死后?周阳眉毛微挑,深深看眼蓝毅。
陈风华看眼蓝毅,若有所思。
“恐怕他不是很愿意继承你的位置。”周阳语气中带有一丝神秘,一丝揶揄。
虽然不得不承认蓝毅是个好皇帝好丈夫,但想到蓝毅视作珍宝的皇位,蓝天宇却丝毫不在乎,周阳心头莫名有点高兴。
“为何?你这十八年该不会就教导他这个了吧?”蓝毅眼神直直的看向周阳。
陈风华也是看向周阳,细细一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毕竟丁梅的死就与这皇位有关,并且周阳和蓝毅还是情敌关系,周阳为了保护丁梅的儿子也为了恶心恶心蓝毅,很有可能就会一直给他灌输不要皇位的信息。
“你想多了。”周阳摇头轻笑,“是因为他自身有奇遇,所以他可能不会要你的皇位。”
“奇遇?什么奇遇?”蓝毅眉毛一挑。
奇遇?莫非是?蓝毅脑中闪过只有燕国皇帝才能看到的古籍里的记载。
他眼中闪过莫名神色,带着一丝期待看向周阳。
若是蓝天宇真能碰见那传说中的奇遇,这皇位不要也罢。
“这个奇遇。”周阳左手朝一旁一甩,一杆银枪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下一息,银枪消失在他手中。
“嘶!”蓝毅三人倒吸一口冷气,脑中同时闪过周阳手中那突然出现的银枪。
以他三人的眼力,江湖上那些障眼法自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但这银枪,却是突然出现的,没有借助任何外物。
并且,银枪出现的瞬间,他们只觉得心头发毛,丝丝寒意直上心头。
这银枪太过於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