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发觉得这个世界有趣的紧。
前有神秘的七彩剑宗隐世於此,后有前世天下巨擘之一,真凰老祖的九转真凰诀流传於世,还有那隐於幕后算计於他的那神秘人。
比前世要精彩许多。
不一会儿,刘艺牵着一匹健硕白马,身后有三个将士牵着三批黑马前来。
“监察使,我已经安排好事宜,可以出发了。”刘艺走过来说道。
“好,带路。”蓝天宇接过刘艺递过来的缰绳。
四人骑着战马出城疾驰而去。
官道最为顺畅,直接通到下一座城,一路平安无阻,所以当时那一百多人的镖队就是选择行走官道。
不一会儿,一支近三百人组成的队伍出现在蓝天宇一行视线中。
是主动离开石林城的龙树一行。
他们紊而不乱的组成队伍走着,似乎并没有分离之势。
蓝天宇驻马停留,指着这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问向刘艺:“刘城主,你说他们会不会去祭拜一下?”
“臣相信他们会的,毕竟死去的人是他们的子嗣或者父亲,出於人伦之礼、人之常情,他们都会去祭拜一二,毕竟这是他们背井离乡之时,往后恐怕是只能上香祭拜灵位以此睹物思人了。”刘艺看着这支队伍感慨道。
“是啊,出於人伦之礼人之常情,他们都会去祭拜一二。”蓝天宇顺着刘艺的话感慨道,眼睛却是微微眯起。
“走吧。”蓝天宇收起感慨之意,扬鞭继续出发。
马蹄声再次响起,这支百人队伍自觉退到两侧,让身后骑马之人先行。
就在众人让路之时,骑马之人却在众人前头停下来,调转马头看着众人。
众人本是低头让路,感觉到那骑马之人停留在前面,很自然地抬头望去。
见骑马之人是城主刘艺,纷纷一愣,继而看向龙树。
见刘艺骑马追来,龙树神情微动,心头蓦然一惊,但多年的修身养性已养成处变不惊的性情,所以他并没有太大的神情变化。
只有一直在关注他的蓝天宇发现他的不对劲,便是对他留心的金胤也没看出什么,权当是龙树没想到刘艺会前来而感到惊讶。
龙树行礼道:“老朽见过刘城主。”
“龙老先生无需多礼。”刘艺虚扶道。
有了蓝天宇的指点,他知晓自己被龙树稍微摆了一道,对於龙树的好感降了一分,不可能再亲自下马扶他起身。
起身后,龙树看向刘艺一行。
待看清后,他瞳孔微缩。
眼前这四人虽然看上去是并排而行,但实际上却是内有门道。
刘艺居然退於这紫衣人身后?只有那白衣少年(金胤)和这紫衣人并肩而立,刘艺的位置似乎是和那护卫模样的青衣男子并排而立。
那紫衣人虽然是一身紫衣,比不得刘艺身上的官服威严,但紫衣少年穿着这身紫衣,却是给人一种气宇轩昂之感,有着些许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心生敬畏之意。
至於白衣人,虽然身上的气势不如紫衣人那般威严,却是给人一种缥缈之感。
至於那青衣护卫,他龙树虽然是读书人不懂武人之事,但也能一眼看出青衣护卫的强大,不弱於他曾见过的江湖一流强者。
这样年轻的绝世强者却是甘愿作为一个护卫?
城主刘艺居然甘心退於这两人身后,这紫衣人和白衣人居然身份比刘艺城主身份还高?
并且这三人居然是少年模样?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居然就有了与城主刘艺平起平坐的能力?
“不知这几位是?”他疑惑地问道。
“噢,这位是朝廷派下来的监察使,负责来查探我石林城这次情况。”刘艺介绍蓝天宇。
至於另外二人,青衣人的模样不难猜出,应该是一个护卫,另外一人(金胤),就不好说了。
他就只能在蓝天宇以及这青衣护卫对待金胤的态度上看出个一二,金胤应该是和蓝天宇近乎平起平坐。
“原来是监察使降临,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监察使勿怪。”听见这年轻的紫衣人居然是监察使,龙树心头一惊,再度行礼。
另外两人的身份他不需要知晓了,光这一个‘监察使’的名头就能压住他的好奇心了。
刘艺虽然没有表明这位监察使的品阶,但既然这监察使是朝廷派下来的,那在石林城这事上,完全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在这里肆意行使权利。
他是读书人,虽然不满个别官员,但对朝廷派下来的监察使,尤其是年少有为的监察使,他还是有些许敬畏、认可之意的。
少年年少,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心中理想未曾破灭,这样的监察使才能真正的使用好手中的监察权利,替新皇监察天下。
“老先生不必多礼,旅途劳顿,老先生路上要保重身体啊。”蓝天宇好声劝道。
“龙老先生,我有要事在身,带监察使前往事发之地勘察一二,就先告辞了。
老先生一路顺风。”刘艺说道。
蓝天宇既然在这里停下来,自然有其用意,再加之在石林城内蓝天宇说的话语,已是让刘艺对龙树留了个心思。
他虽然揣摩不出蓝天宇的意思,但结合蓝天宇刚才问自己的话,以及刚才对龙树所说,他大概有了个念头,蓝天宇应该是要透露出前往事发之地勘察的事。
但蓝天宇现在监察使的身份不适合开口说这话,并且蓝天宇和龙树也不熟,就只能是由他借着和龙树叙旧的话题将这个目的透露出来了。
众人都知道刘艺话语中的事发之地是指什么,尽皆神色黯然。
听见刘艺四人是要前往事发之地,那一百多人死亡之地,龙树神色微僵,继而恢复常态,行礼道:“城主和监察使慢走。”
“我们继续出发吧,大家要不要也去祭拜一二。”龙树神色不变地转身看着身后神色黯然的众人,心头一叹,硬起心来问道。
他虽然心有不愿,但这个话题是刘艺引起的,以刘艺武者的实力,怕是能听见方圆百米内的风吹草动,若是他不停下来问问身后众人意见,怕是会因此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甚至引起刘艺的注意。
毕竟他是读书人,重视人伦纲常,若是听见刘艺提出这个话题,作为读书人的他不继续提出这个话题,反而会落得一个坏名声,晚节不保之类的。
而他作为一个老秀才,坚守儒家气节多年,若是到老做出晚节不保之事,定然是反常之事,定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从而为这次踏上生存之路带来阻碍,甚至是因此灭亡。
所以他不得不继续咬着这个话题,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他问了,就符合他这个老秀才的身份,至於他们同不同意去,那就是他们的事。
去不去都合情理。
去是孝也是爱,符合儒家人伦之礼。
不去,是为了生计,被现实所迫,没时间去祭拜也属正常,能理解的。
听见他这个话题,原本嘈杂的队伍一瞬间就寂静下来,瞬间死寂,针落可闻。
下一息,本是寂静的队伍却是如同山洪暴发,声音瞬间不绝於耳,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答应前去祭拜。
“好,那我们就上路吧。”得到同意,龙树也不多说,带着众人继续上路。
“蓝兄你为何会向他们提起他们的伤心事啊?”战马疾驰,金胤突然问向正在沉思的蓝天宇。
蓝天宇向这些人表明目的又有什么用?当着这群人的面再度提起这个话题,就是重新挑起他们的伤心事,平添他们的伤感,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用?
“一个试探罢了。”蓝天宇摇头道。
“试探?”金胤一愣,不解地看着蓝天宇。
“刘城主刚才说了,祭拜长者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在这种无奈之下做出背井离乡之举的,更是会前往祭拜,诉说自己无奈做出这种举动的原因,因为他们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此后再想行上香祭拜之事,就只能是对着一块牌位了。”蓝天宇解释道。
“然后呢?”金胤还是被蓝天宇整懵了,你这么说和你刚才所作所为没什么关联啊。
“然后他们就会前往祭拜。”蓝天宇无奈地看着他。
“祭拜又如何?”金胤依旧不解,忽然,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你还是对他们太放心,所以想借这再观察一二?”
“对。”蓝天宇无奈地看着金胤,勉为其难地给了金胤一个‘鼓励认可’的眼神。
“至於你刚才所说的,我想我这应该算不上是挑起他们的伤心事。
毕竟只要心里还有点伦理道德的,都会想着去祭拜一二。
所以,我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蓝天宇也不想让金胤搁那慢慢猜了,直接给他说出来。
“哦,那就可以借这个机会观察观察,如果真藏在这里面,我们就把它们给捉出来,如果没在里面,我们也没啥损失。”金胤恍然大悟地看着蓝天宇。
“嗯。”蓝天宇向他伸了伸大拇指。
“嘿嘿。”金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直接舔着脸收下蓝天宇这个大拇指。
蓝天宇一行没多久就到达一处断崖之间。
这是一座被强行凿开分成两半的巨大荒山,在常年的风吹雨打下,外表已经风沙化。
山体中间开辟出一条有二十米宽的道路,供世人行走。
这座荒山占地面积太大,如果真要绕路或者翻山而过,估计得耗去不少的时间。
这若是在平时还没什么,如果是在战时,那这就有可能会成为延误战机的重要因素。
所以附近几个城池商量了一下,共同凿穿这座荒山,在荒山中间开出一条二十米宽的道路方便行走。
看见荒山中间那条二十多米宽的道路,刘艺止住战马,略微沉默地看着山谷。
那一百多人的镖队就是在前面这山谷里出事的。
那些人和马匹的屍骨都已经被仵作带回府衙。
“王上,前面就是了。”刘艺神情凝重地指着前方山谷说道。
“哦?”蓝天宇顺着刘艺指向望去。
继而,眉头微皱。
在他神识仔细扫视下,居然没发现丝毫异常的气息。
按道理来说,那一百多人枉死在这里,这里应该会有他们留下的怨气才对。
天地至公,若是修士之间的杀戮,败方自然不会留下怨气之类带有因果的气息,因为二者是相等的存在,都是修士,输者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但若是普通人死於修士之手,那么天地就会为其布置一个个‘巧合’的机缘出现,让心有怨气而死的人在死亡之地留下的怨气有大几率化为厉鬼,找仇家索命或者是以厉鬼的方式活着。
不论冤魂所化厉鬼是作恶一方还是如何,天地都不会去过多参与管理,因为这是天地对这些含冤死在修士手中的人的补偿。
若是所化厉鬼作恶太多,犯下滔天业障,那自然会有修士来收拾。
如此,便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而今那一百多人在这里含冤死在邪修手中,却是没有留下丝毫怨气?
“刘城主,前面那真的是死亡现场?”金胤凝眉看着荒山中央的道路,沉声问道。
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只要生灵在这天地间走过,都会留下些许痕迹。
就算这一百多人不是死在修士手中,而是死在不走寻常路的武林人士手中,没有留下些许怨气,也得留下点常人难以察觉但确实会留下的痕迹啊,诸如杀气、煞气和血腥气之类的,而今这里却是丝毫痕迹都没有,真的是死亡现场?
要不是刘艺不敢违抗蓝天宇的命令,金胤都要怀疑这是刘艺为了推脱责任,随便制造的一个现场了。
“我知道您不相信,但这真的就是第一现场。”刘艺苦笑着解释道。
“那一百多人的屍骨就是在这里面被路过的武林人士发现的。
当时我接到信息第一时间赶来,这里已是森森白骨。
那一百多人连同马匹屍骨‘安稳’地立在原地,保持着生前动作,就像是还活着一般。
当时我看着都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