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面,是由二十四个童子所组成的乐队,他们似训练有素,吹奏起来,不亚於极善音律的高手。
想是他们心中,都有着无比的悲苦,所以才吹出人间最悲哀的乐声。
这一队庄严、肃穆、充满着诡奇幽伤的行列,径直走向场中。
熙攘的人群,似乎受到乐声的感染,刹时间,鸦雀无声,而且齐向两侧倒退,让出一条路来。
诡奇、幽伤的队伍,缓缓行到场子中间一堆黄土处,按照八方而立,一个个垂首闭目,神聚精凝,自有一番肃穆气氛。
那抬着木案的四个壮汉,迅快地把木案放下摆正,持烛捧护的少女,各自移动娇躯,将烛、炉奉供在木案前面。
“行礼!”一响高声吆喝,如裂金石。
顿时间,整个阿房宫的废墟上,黑鸦鸦的跪了一片,神态虔诚,恭敬异常。
就在这时,乐声倏住,只听“咚咚咚”,玉磬响了三声,断垣后面,又缓步出来了一群人物,双臂抱於胸前,俯首低眉,神态严肃,但都是一律青色长袍,白带束腰。
走在前面的四条汉子,年龄都在四十上下,长的虎背熊腰,身粗体壮,一望而知,都有极好的武功造诣。
他们缓步直趋那木案前面,朝地上一跪,朗声道:“天蠍门下弟子,恭请宗主上祭……。”
就在这一喊声未了,突听“啪”的一响,一团雾从地面疾升,那烟雾白浓,风吹不散,刹那间,就将这一片广场罩祝“咚咚咚!”玉磬又响起了三声。
烟雾迷蒙中,陡见木案前现出一位白衣怪人,浑身都裹在烟雾中,宛如遍体云霞,日飞昇。
那怪人在本案前面,跪了下去,拜了三拜。
拜伏在阿房宫废墟上的人群,谁都想一睹这位天蠍门中宗主的庐山真面目,禁不住齐齐抬起头来,全场鸦雀无声,紧盯在那白衣怪人的身上。
无奈,浓烟缭绕,视线不清,只能看到人影闪动。
那怪人拜罢起身,目光四下环扫了一眼,清冷地道:“天蠍教第十代宗主,为替本教护坛祖师,溅雪血仇,并追回失去重宝玉钵,特破例开坛,广收门徒,并缉捕九大门派中人,解来阿房宫,於明年清明之日,举行血祭。”
“谨尊宗主法谕,万死不辞!”
人群中,爆出一响震天价的喊声。
就在这喊嚷声中,那白衣怪人满意地哈哈一笑,说了一声:“那么就先向诸位道辛苦了!”
话音未落,陡见她那似幻的身躯,竟随烟雾腾空,长袖飞舞,衣袂飘飘,直如腾云驾雾玉般,姿态好看煞人。
转眼之间就失却了踪影。
别瞧在场的那么多人,每一个都是在江湖上亮得出字号的人物,几曾见过这等功夫,打心底深处,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乐声又起,这一番曲调陡变,一反方才凄凉悲伤之音,转为慷慨激昂,使人听之,不由得热血沸腾。
曲奏一阕,戛然而住,一人高声喊道:“祭灵已毕,请诸位各归汛地。”
话落乐声再起,那一支诡奇的队伍,又缓缓出场而去,同时,人群也慢慢的分散了。
在这时,有一辆篷车,顺着去长安的大道,扬尘飞驰。
阿房宫的废墟上,又回覆到往常的荒凉、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