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二回
拘魂童子一闻笛声,不敢怠慢,双手向腰间一掏,“唰”的一声,碧光四闪。
就见他手中,亮出了一根奇形兵刃,三节棍不像三节棍,和软鞭形式也略有不同。
他这东西名叫“天蠍拘魂索”,全长足有六尺开外,鞭身亦有茶杯般粗细,像一条长蛇,又像一只大蜈蚣,鳞甲宛然,不知是用什么金属炼成,精光闪处,一片暗绿之色,索头上两钳箕张,直欲择人而噬。
短笛声吹得正急,倏地间,音节骤变,声细如丝,若断若续,如低诉、如暗泣。
那拘魂童子手上的“天蠍拘魂索”随着乐声,盘旋起伏,双钳也一张一合左摇右摆,蓄势待发。
拘魂童子更是目注手上拘魂索,屏息凝神,内劲暗运。
小叫化眼见对方这怪异行动,不知道是在闹什么玄虚,方笑道:“小娃娃,你是在变什么法呀……”他一言未休,蓦听那书生喊道:“元弟留神!”
只听那道者的笛音又是倏然一变,恍若鬼鸣啾啾,凄厉已极。
那拘魂童子手上的怪兵刃,似乎受着笛音支使,就见索头向下一落,像一条毒蛇,竟延着地面蜿蜒而行,蛇头昂起,徐徐向小叫化足踝上爬去。
小叫化他真的是艺高人胆大,见状不惊反而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你真有意思,索儿变成了蛇儿,怪好玩的。”
其实小叫化有他的打算,在说着话时,早就留了神,等那索头方一爬近脚前,他蓦地右脚一起,一招“白鹤踏雪”,径往那软索头上踹去。
在他以为,这一脚踏下,就是一根铁棍也踹得扁了。
哪知拘魂童子左手抓住软索尾端,缓步前行,也看不出他怎样用的劲,就只手腕一抖一带,那条软索竟像活的一般,居然躲开了小叫化那踹下的一脚。
就在这眨眼之间,索头陡然向侧一翻一绕,迅即缠住了小叫化的足踝。
这一来,小叫化可不由大吃一惊,情急中,也不去管那足踝如何,双拳倏地一招“天雷轰顶”,直取那拘魂童子的脑门。
哪料到,没等他双拳落下,足踝间猛感到一阵奇痒难忍,宛如虫行蚁咬,直痒到心头儿上,怎还用得出劲。
顿觉嘴上止不装噗哧一笑,眉蹙眼闭,唇裂齿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全身都酸痒难挨,软软地倒了下去。
拘魂童子把“天蠍索”一收,那老道的笛音,也正好戛然而止,他望着地上的小叫化,笑吟吟地道:“快起来呀,怎么一招没到就躺下了,真替你害臊。”
那书生见状,知道那拘魂童子手上的奇形兵刃,必有古怪,心中略一盘算,顺手抓起来那把大酒壶,先对着嘴喝了一口,站起身来,缓步而出。
用手一指那拘魂童子道:“小乖乖,你真有意思,怎么把我兄弟打躺下了,让谁去给我买酒喝呢?”
拘魂童子嘻嘻一笑,睁起了小眼珠瞧了那书生一眼,道:“这怪不得我,谁让你们犯了扰坛大罪呢?”
书生哈哈笑道:“你们又不是官府衙门,抱着律条禁例作威,怎可随便加人以罪呢?”
那拘魂童子方想辩驳,蓦的笛声又起,黄钟大吕,响遏行云。
那拘魂童子跟着神色又是一变,双眼中绿光闪闪,手上“天蠍拘魂索”翻腾起伏,作势欲动。
那书生早有了戒心,提起来酒壶,嘴对着嘴又是咕嘟嘟喝了两口,慢声吟道:“此日长昏饮,非关养性灵,眼看人尽醉,何忍独为醒——”他声调朗朗,如击金石,韵味十足,神态悠哉闲哉,其实双眼紧盯在对方奇形兵刃上,只要它稍有举动,便以全力对付。
蓦然间那笛声又是一转,有如晴空霹雳,迅雷忽蓰。
拘魂童子似乎精神一振,右手猛地一抖,那一条天蠍拘魂索直向书生胸前点去,索头上的双钳,形态恶毒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