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行人联合围杀如过街老虎一般仓促逃窜的纪锐志凭着致虚巅峰的境界,杀破重围,朝着叶昶所在的地方行来。
只不过代价便是全身重伤。
为了一个帮助自己突破境界的雪妖莲,而豁出性命,本就是这些江湖上的游兵散勇所不得而为之的事情。
他们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亲传子孙,更不是什么皇族贵戚,为了满腔的江湖志向而离家,所依靠的只有手中的三尺青锋罢了。
这些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要么出人头地,成为江湖上数得上号的武林贵戚,要么便是身死道消。
当然,也有一些入了江湖之人,知道了自己天赋平平,知道了江湖并不是大侠仗剑天涯,知道了名门正派妖魔邪道都并不是明面上的一团和气。
索性心灰意冷,灰溜溜回到了家乡,接过父亲遗留下的三亩良田,娶一房娇妻,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普通人家生活。
至於江湖?
老婆孩子便成了心中那波澜起伏叠浪汹涌的江湖啊。
纪锐志一只手捂着身上如何也堵不住的伤口,踉踉跄跄仓皇而来。
到了叶昶所在的破旧房屋,一张老脸灰色气息极重。
之前在叶昶看来惊芒四射的双眼如今也暮气沉沉。
雪妖莲被夺,勉强逃出生天,拚了性命得来的东西非但被抢,还要了自己半条老命,如何不是一个讽刺?
被脚步声惊醒的叶昶亲眼看着纪锐志倒在自己身前。
纪锐志并没有脱口而出救我之类的语言,似乎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江湖中人,早已看透江湖的本质。
甭管你人如何,只要实力比我强,咱就不会救你,诺大的江湖能够多死一个对手,自己距离上位不就进了一步不是?
纪锐志重重摔倒在地上,睡在叶昶身边的朱晃这才猛然醒来。
方才脚步声太轻,有怎么叫醒这样一只‘装睡’的猪呢?
叶昶打了个哈欠,朱晃抱着棍子趴在干草里:“碎觉,碎觉。”
朱晃本就是妖,妖族竞争之强,本就比人类强,见到死屍或者躺在死屍旁边呼呼大睡似乎也合情合理。
可叶昶受不了,这躺着一个人还怎睡?
“老朱,你不是妖么,这屍体给我解决喽,吃了也行。”
当然,最后俩字‘吃了’是叶昶戏语,若是朱晃真吃人,叶昶恐怕打的他媳妇都认不出来。
朱晃拨浪鼓一般晃动着大脑袋,“俺媳妇不让吃人,说俺敢吃人,她就先把俺杀了,再咬舌自尽。”
他又拍了拍脑门,哼哧不满道:“今天晚上是非要不让俺睡觉怎滴,那一个瞎子刚走,这又来一个快死的。”
打小在青城长大,即便出山也是有几位师兄相护的孙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何曾知道江湖的龌龊腌臢?
“叶昶,此人尚有余息,为何见死不救?”孙溪剑眉一束,双眼一瞪道。
说着他便自顾自扶起纪锐志,传送真气,帮助纪锐志吊起命来。
叶昶摊摊手,“孙师叔,既然你是孟老道师弟,又帮我一回,我便姑且叫你一声师叔。
你可知这老头是谁?他是拿着另一个假雪妖莲锦盒的人!
若是救了他,那些追他的人找上我们又该如何?
江湖的恩恩怨怨本就是如此,秘籍、宝物无一不是引起争端的绝佳因素。
既然他打定主意豁出性命去争夺,得到了无可厚非,死了也并无可惜。
我们外人,又何必去趟那浑水?”
半响后,向纪锐志渡过真气的孙溪沉吟片刻道:
“我早些年跟着几位师兄曾游历一些时日,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山上,因此我并不知江湖之事。
你说的是对,但却与我剑心相左。
我练剑,便是任我性。
若是有麻烦,我即一剑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