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远皱了皱眉,“前几日,寺内确实有此人欲剃度出家,我主持师傅亲自收他为徒。”
“坏了,今日正是他剃度之日。”
叶昶身后的齐孤萍闻言,面色大变,轻咬嘴唇,朝着慧远施礼道:
“大师,不知你能够否带我们母子二人去见上他最后一面?”
慧远对这个貌美小娘颇为正经地双手合十束於胸前道:
“施主,轻随我来。”
叶昶扯扯嘴,什么是道貌岸然,什么是心在佛门身在红尘?
慧远这大和尚可不就是?
一行人由慧远带路,朝着剃度方向而去。
还未入大厅,叶昶便听到一个老而弥坚的声音响起。
“你可果真要入我佛门?”
“弟子入佛门不染红尘,三千红尘滚滚皆与我无干,九九烦丝空留举与吾心无碍。”
那苍老却气势悠长的声音只说了一个字:“好。”
此刻,以慧远为首的几人推门而入。
断了这斩却红尘之本。
两道互杀剑眉早已经化作了两道白须的老主持顿手而立,看向慧远道:
“慧远呐,你来此有何贵干?”
“师傅,慧心师弟之妻前来我寺,慧心红尘之事恐怕未净。”
齐孤萍与那已有了出家性命的慧心相视一望。
正如十年前初次相见。
不过那次是相合。
而这次确是相离。
心有毅气从东海之滨不顾艰难而至的齐孤萍今日第二次垂泪。
第一次她是为子,这第二次是为夫。
夫与子,本就是女人最柔软之地。
齐孤萍强忍着,声音微微颤鸣带着哭腔道:
“你果真要当和尚?连儿子也不要了?”
似心如磐石无转移的慧心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微躬身子垂下眼帘道:
“我心在佛。”
似乎千山万水之难都不如慧心这一句话四个字之伤,行了一路始终未哭泣的齐孤萍此刻眸子中多出了几分晶莹。
出身名门号为闺秀的齐孤萍瘫软於地,哭着责问道:
“你为何渡众生而不渡我?慈悲众生却独独伤我?”
同时,一封信被她从怀中扔了出来。
信上言:
孤萍:
见信之面,如见我。
前十年,我眼中仅有你,后余生,我眼中只有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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