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在还我的人情。” “小生听王兄说过,阴间之人有交易人情做买卖的典故。”
“每个鬼心里都有一个帐头,记着曾经帮过谁,谁对自己有恩情,等到投胎之时,这些人情债都是要还的。”
“若不还,人情债就要算到下辈子身上,来世纵有万贯家财,一旦遇到要帐的,便是一报还十报,落得千金散尽还算轻。”
钱掌柜听的心抖擞。
他这几年积攒阴德阴功,图的就是死后宽裕,来世有好报。
今闻阴间人情世故,心如明镜一般!
他随请落座,和颜悦色道:“老朽方才鲁莽,二位娘子莫怪,不知你们亏欠谁的人情?可是他叫你们来求字的?”
阿香拉起义妹,回答说:“掌柜兴许也认得,她便是我家邻居阎氏老姐姐。她生前在张家当妈子,张家千金就是掌柜外孙马育才之妻。”
“是她啊。”
钱掌柜想起此人,捏须道:“想不到阎氏玩的一手好人情债,她这元宝又从何得来?”
琴玉回道:“姐姐说元宝乃无主之财,藏在荒山一兔儿洞内。”
“我俩去看,原来装金子的木匣早已腐朽,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几年。主家要取,早就拿走。”
钱掌柜少了一些后顾之忧,转看公子道:“这般说来,金子受得。那阎氏做了鬼,求公子墨宝又作何用?莫非另有人情世故?”
阿香浅笑说:“确是用来做人情使的,但不是与鬼做人情,而是与上神做人情。阎姐姐再过一年便要投胎。”
“她闻公子入了真学,能写‘珠玑宝字’,此物拿来打点阴差,乃上佳之选。”
“只怪奴婢多嘴,把船上之事泄露给她,公子恕罪。”
“娘子和她关系亲近,难免会说漏一些,只要不与外人说就行。请坐下叙话。”
刘彦律己宽人不是装出来的,是他入学后收获的君子心,已经不知不觉中悄然蜕变。
二女如沐三春, 牵手落座他对面。
刘彦问:“不知阎氏想换何字?一字可够?”
“够了。”阿香明眸善睐道:“姐姐以为‘福’就好,她就图个来世福报。”
平儿插话问:“我公子的字,当真能贿赂阴间鬼神?给她换来一场好投胎?”
“亏你还是公子的书童。”
琴玉手指兰花点他:“公子此番修成真学,已今非昔比。你们活人肉眼凡胎,见不到公子宝字放光。”
“那等珠光宝色,可比金银晃眼。”
“再说你话都不对,那可不是贿赂,是人情打点。等你死了就明白。”
平儿抓起元宝掂量道:“你这娘子不会说好听话,自己做鬼就罢了,为何诅咒我死!我才不死,我要看着公子中状元。”
二女掩笑,琴玉叫声‘平哥’软语赔不是。
刘彦看她们与书童打趣,麻烦掌柜取来笔墨纸砚,当面与二女写【福】字。
此字写得胖瘦均匀,好比官宦家富贵貌,不是肥头大耳的虚福,乃是得势后的发福。
书写时,他神思揣摩字意。
【福】字写成后,通了字意字法,心窍反增文光。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句话却不虚假。”
“只要心有文光,处处都能见学问。”
“上古仓颉造字,字本身就是涵盖万物的学问。”
“因此文字可以承载诸子至理,化作经意,成为书中精灵。”
“飞刀里的【上官女】如此,令牌上的奇妙文字亦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