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红燕也是上次被崔盈打伤,一时激愤才立志要夺幻波池。但连番失力方知峨嵋派真不好惹,尤其那宝城仙主屠媚何等厉害,刚才亲眼看见其魂飞魄散。谁看了能不触目惊心。加之刚才身受徐清连番轰击险象环生。由此思彼万一战败岂不与屠媚一样下场!
只不过沙红燕也是骑虎难下,当初放出狠话。如今若稍遇挫折就退缩,岂不让天下同道耻笑!但齐灵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不禁让她心中再生动摇,暗道:“师父早就说过,三英二云一现,峨嵋派有八百年大兴,所向无敌当者披靡。如今想来当初退居北海,未必没有避其锋芒的意思。如今我偏偏心怀执念,与峨嵋派争锋,岂不是倒行逆施,万一坏了师父定计,岂不后悔莫及!尤其居然除了三英二云,又多了个徐清竟比谁都凶。若再一意孤行,万一撕破脸迷案,人家好几十人一拥而上,飞剑法宝一同袭来,屠媚之死不就是前车之鉴!”
想到这里已再无力战之心,正好顺着灵云之言,两家重归於好就此渡厄消灾。不过还没等沙红燕说话,伍常山却抢先喝道:“齐灵云!你也别净捡好听的说,你峨嵋派嚣张跋扈已并非一日两日。如今未下杀手不过因为我家师父还有威望,不愿现在得罪罢了!只等日后将其他异派同道全都剪除,想必我落神岭也难逃灭亡。咱们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任凭你三言两语就被打发。”
沙红燕不禁峨眉轻蹙,暗恼师兄莽撞,不过伍常山平素待她甚好,又曾救命之恩,此时当着外人却不能拨了面子。在场的众峨眉弟子也全都面露不愈之色,以为此人不识好歹。虽然灵云也心里不快,但顾着徐清意思还要劝阻,却被徐清抢先阻住,淡淡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今日我师姐救你二人,并好言相劝,已是仁至义尽。冥顽不灵早晚自觅死路,唯独可惜沙道友青春靓丽,还有大好年华,若如此香消玉殒,真格叫人痛惜。就算届时南公前辈震怒,出山为你报仇,无奈魂消魄散又有何用!”
沙红燕不禁脸色一边,虽然她活了数百年,却并没遇过这种微妙的心理游戏。顺着徐清的话往下一想,似乎真是如此,若死在敌人手上,就算日后师父给自己报仇了又能如何?像屠媚那样身死魂消全都枉然。她却忽略了在当今这种形势下,是否真有人愿意冒着惹怒兀南公的危险出手杀她。当然如果是用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相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冒险尝试。
伍常山恶狠狠道:“你少在这危言耸听,奇耻大辱焉能几句话就一笔勾销,两家之仇不共戴天!”沙红燕一听此言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她以为伍常山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没想到眼看事有转机,竟又说出如此决绝之言。她却不知自从屠媚脱困之后,伍常山就与其勾搭成奸。二人才好正是恋奸情热之时,眼看情人魂飞魄散,伍常山焉能不怒!正因如此他才一意要战,更出手就对芷仙等人痛下死手。沙红燕虽然知道二人甚有好感, 却不知已成了好事,自然想不到伍常山心中所想。
沙红燕正在着急,不知如何处置,忽然听见天上如同惊雷般一声:“呔!孽障,受人邪法所制,只知恃能逞强,还不醒来更待何时!”说时就见一溜淡金色的精光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伍常山头上。当即就将他打翻在地,“哎呀”一声惨叫抱头翻滚痛不欲生。
众人遭逢惊变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来人对伍常山下手,应该不是敌人,但听其说话口气,又仿佛是伍常山地长辈。与此同时就见一片祥云闪现北方天际,眨眼间已到了近前,冉冉落下便从中显出一个气度不凡的髯道人。只见此人身材瘦高,精神矍铄,面容清奇,环绕神光,羽衣星冠,仙风道骨,一眼看出就知是仙家前辈。沙红燕一见来人落下,慌忙扑身跪倒口称仙师,原来此人正是北极落神岭的兀南公!
只等兀南公飘身落下,冷眼瞅一眼地上翻滚的伍常山,冷声道:“孽障!枉你随我修炼经年,居然色迷心窍,中了外人迷心邪术尚无所觉,险些连累你师妹一同受难。”说着探手一抓,就从伍常山头上抽出一抹精光,随着还有一蓬青雾,“呲呲”作响散在空中。只等青雾散尽,伍常山“哎呀”一声如梦方醒,扑身跪倒连道:“师父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