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倒是希望南极仙翁能看出什么,这样就可以直接给李令月扣个妖人的帽子,就算杀不了,也绝了李令月继大唐统胤的名份。
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於是笑着招呼。
“谢圣上!”
众人齐齐施礼,各自落坐。
唐代女性地位还是很高的,李隆基与玉环高踞上首,南极仙翁是客,居右首,太子与太子妃居左首,陈萼与李令月作陪,居於南极仙翁下首。
宫女们端来一盘盘美食,另有歌舞姬载歌载舞,气氛还是不错的。
但每个人都知道,今次李隆基是冲李令月而来,就等着李隆基发难,李令月则如不清楚即将发生什么,与李隆基隔空叙着姑侄之情,不时还回忆些往事。
李隆基自觉火候到了,清咳两声,正要说话,却是砰的一声响,陈萼把酒杯重重掼在了案上。
顿时,酒液四溢,舞乐嘎然而止,每个人都本能的看向了陈萼。
陈萼吟道:“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哈哈,好一个开元盛世啊!”
刹那间,李隆基面色苍白的可怕!
开元是他的骄傲,也成了他心头的痛,就好象一个人继承了祖产,在他的努力下,产业欣欣向荣,随后一系列骚操作,资产不断亏空,最终资不抵债。
如今的李隆基,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开元二字,这两个字,是对他的讽刺与嘲笑,而今日,陈萼血淋淋的揭开了他的伤疤。
“三郎?”
玉环瞥了陈萼一眼,忙转身拉住了李隆基那颤抖干枯的手。
“陈状元,请慎言!”
李享也不悦道。
陈萼却是当肃容道:“圣上邀我赴家宴,既是家宴,自然是把我当作自家人看待,事实上,陈某历太宗、高宗、天后、中宗与睿宗朝,再有当今圣上,是为六朝元老,过去的事我就不说了,只谈一下对未来的看法。
现安贼拥雄兵二十万,倾力西进,实为大唐开国百来年从未有过,稍有不慎,便是国灭人亡之祸,而圣上已享寿七十余载,年老体衰,精力不济,未必再能应对有方,圣上何不效仿睿宗,携贵妃移居兴庆宫养老,将江山传於太子?
太子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一道诏书,天下英杰四附,再御驾亲征,与安贼决战,当可一战而胜之!”
瞬间,所有人就如中了定身术,呆愣不动,就连南极仙翁也被震住了。
自古以来,从来没人哪位臣子敢於劝说皇帝让位给太子。
紫薇天宫!
紫薇大帝与李旦李显正看着水镜。
虽然紫薇大帝对这两个孙儿没什么感觉,但李显已经被接引成仙,於情於理,都该把李旦接上来。
“二郎,你看隆基会退位么?”
李显不由问道。
李旦摇了摇头:“理应不会,三郎的秉性我这当爹的哪里不清楚,栈恋权势,贪慕荣华,刚愎自用,多疑好忌,之所以有开元之治,其实不是他的功劳,是母后几十年来治理天下打下的根基,再有大乱之后,他顾及名声, 以贤臣辅佐,致使坐享其成。
可是三郎错就错在他以为自己是个明君,强势惯了,弱一点的君主,或许在这种时候会放手,传位给太子,三郎却绝对不会,除非死了。”
“哎~~”
李显叹了口气:“想不到,天下只承平了几十看,大唐真是多灾多难啊,如今又有玉虚宫插手,幸好大唐还有陈状元为中流砥柱,以前我误会了他,今日方知,他才是真正的忠臣啊!”
紫薇大帝却阴沉着脸,不说话,凌厉的目光透过水镜,望向李隆基,此时的他,除非亲身下界,已经没法再以托梦或神主牌去影响现世了,自南极仙翁进入长安以来,就以秘术隔断了联系。
但是,所谓兵对兵,将对将,如果他亲身下界,就等同於摊牌,眼下大战未起,阐截二教尚未撕杀,还远不是摊牌之时。
“陈光蕊,你太放肆了,真当朕不敢拿你如何?”
好一会儿,李隆基从惊愕中回复,猛站起来,怒视陈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