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内陆县地,两百人的确足够了,甚至还多了,一些富饶之地,别说两百人,五十名训练有素的县军就足够了。
可定海县不是内陆之县,这里是边境,翻过前面几座山头,就是妖族领地,两百人太少了。
当时楚弦是想方设法,偷偷弄了四五百人,而现在,定海县的县军配额,已经是增加到了八百人。
可以说,在定海县里,最有权势的或许都不是县丞,而是典史。
典史掌管一县防务和军权,他手里有八百精兵,这可是实打实的权力。
不过现在的长史,也一并被控制起来,对方是周强仁的手下亲信,帮着周强仁作恶,当然不可能再让对方留在这个位子上。
而且楚弦因为所处的位置和身份不同,所以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别人都认为,定海县的问题出在周强仁身上,可在楚弦看来,定海县的问题,在於更上一级的城府。
镇西城城府,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然,像是周强仁这种废物,如何能入仕做官,而且还坐上了县丞的位置?
楚弦知道,自己来定海县的消息,镇西城那边必然也知晓了,估摸现在镇西城府的官员,正在着急忙慌往这边赶。
更何况,楚弦已经实现派去监察御史去镇西府了解情况,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便如楚弦所料,他只是在定海县待了不过半日,镇西府那边的官员就来了。
监察御史也回来了,楚弦没有见镇西城府的官员,而是先见了监察御史,自己到定海县之前,监察御史应该就到了,这半天时间,应该也查出了一些东西,所以楚弦要先听监察御史怎么说。
县府临时安排的书房之内,凉州州府级监察御史正在给楚弦讲述。
“镇西城总体没什么问题,府令也是尽忠职守,上任五年来也是有所建树,不是庸才,但,城府主书官宋光明的确是大有问题,此人结党营私,居然还打算收买驻镇西城的城府级御史,只是宋光明不知道,那御史是下官的门生,实际上早在一年之前,他就秘密通报宋光明的事情,这一年时间都是在收集各种证据,只是没想到的是,我那位门生在三个月前突遭意外身死,且魂魄不全,关於他所收集的所有证据,也都不翼而飞。宋光明这个人十分精明,更是歹毒无比,做事也是密不透风,要抓到他的把柄,并不容易。”监察御史此刻说道,咬牙切齿。
“你觉得,是宋光明杀人灭口,毁灭证据?”楚弦问了一句。
监察御史十分肯定的点头:“可惜,下官没有证据,只是猜测。”
楚弦点头,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说是无懈可击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败类。
显然,镇西城那边,宋光明就是最大的一个官员败类。
“现在呢?”楚弦问了一句。
监察御史摇头:“下官依旧在派人暗中查他,可惜没有抓到什么要命的证据,此人的确是小心谨慎,下官认为,暂时还不宜打草惊蛇,等到有实锤证据,再将他拿下。”
“这么说,宋光明也来了?”楚弦问了一句,监察御史点头。
楚弦深吸口气。
在他眼里,没什么不能拿下的官员,宋光明就算是再狡猾,也必然是有破绽,但楚弦也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也不可能要求别人按照自己的效率和能力去查案子。
上位者,要懂得用人。
更何况,楚弦目前是要着眼整个州地,重铸税政,整肃商贸,这才是当务之急,重要性也远在一个宋光明之上。
所以这件事,楚弦还真没时间亲自去查办,更何况,自己一个刺史,亲自查办一个城府主书,说出去都会惹人耻笑,上面也会对自己有看法。
因而, 这件事最好的处置办法,便是交给手下的人去查去办。
这便是官场。
想了想,楚弦道:“周强仁的事,就交给宋光明去查,他是城府主书,也有监督下属的职责,咱们看看,宋光明会如何查办,还有,你作监查,看看周强仁会不会说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监察御史立刻明白楚弦的意思,急忙点头,心中暗道这一招高明,谁都知道,周强仁是宋光明的人,让宋光明去查,查的轻了,宋光明无法交代,查的重了,那必然会让周强仁死心,所以如果周强仁能知道一些宋光明要命的把柄,那是最好,也可以趁机拿下宋光明,如果周强仁不知道,也能打击宋光明一系的气焰。
楚弦让监察御史退下,然后去接见了镇西城府的一众官员,自然是要拿着定海县周强仁摘脏陷害同僚之事敲打他们,训他们监管不利,更是当场命城府主书宋光明查办周强仁。
宋光明看不出任何纰漏,此人年岁已过六十,看上去却和四十多岁一样,老谋深算,相对於愚蠢至极的周强仁,这个宋光明才是真正难啃的骨头。